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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蕾這晚翻來覆去不能入寐,想起周山民落入敵人之手,甚是擔憂,心道:“我明便是拼了
命,也要救他。”腦海中忽然現出周山民要她改口以兄弟相稱時的□腆神情,想起他一路上隱隱透
的情意,又不覺甚是惶恐不安,想道:“要我捨命救他,那還容易;要我接受他的情意,卻是萬萬不能!”隔房透過石翠鳳咳嗆的聲音,想她亦是心事重重,未曾入睡。雲蕾想起石翠鳳的一片痴情,又不覺啞然失笑,腦海中周山民與石翠鳳的影子拼在一起,暗自笑道:“好,就是這樣,把他們拉在一起,什麼麻煩都沒有啦!”可是,真的就什麼麻煩也沒有了嗎?周山民與石翠鳳的影子剛剛消失,張丹楓的影子卻又悄悄地爬上心頭,這不止是更大的“麻煩”這還是難解的“冤孽”雲蕾突覺一片茫然不能再想,也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二一早起身,畢道凡已是佈置停當。雲蕾出到廳中,只見院子裏一片黑壓壓的人羣,畢道凡説道:“我們已打聽清楚,張風府與樊忠只率領着五十名御林軍,押解着六輛囚車,其中有一輛特大的囚車,車子行時,張風府的坐騎不離左右,看得很緊,車中的囚犯想必就是山民賢侄。咱們雖來不及傳下綠林箭,藍兄弟的莊丁和附近的兄弟湊合起來也有四十多人,儘可夠用。張風府雖然厲害,由我和雲相公去對付他,大約也還對付得了。青龍峽形勢絕險,昨
蒙面怪客山頂滾石那手法兒,咱們也可採用。”藍天石道:“自山頂滾下大石,不怕砸壞了囚車麼?”畢道凡道:“不必滾下大石,用鵝卵大的石頭飛石亂打那隊官軍,只要對他們的隊形擾亂,叫他們要分神應付那就行啦。郝莊主,石姑娘,你們領十多名兄弟爬上山頂,就這樣辦吧。官軍中午時分大約可到青龍峽,咱們現在該動身啦!”眾人出了大院,紛紛上馬。雲蕾傍着畢道凡並轡奔馳,忽然問道:“畢老前輩,你怎麼不騎那匹白馬?”畢道凡笑道:“歸了它的主人啦。”雲蕾道:“什麼?張丹楓幾時又見了你了?”畢道凡道:“這照夜獅子馬真是天下罕見的名駒,極有靈
,那
它聽主人吩咐,馱我
險,
險之後,它就連聲嘶鳴,再也不服我騎啦。我知道它是想念主人,就將它放了。”雲蕾道:“你怎知它一定能找到主人,若給壞人截了豈不可惜了?”畢道凡一笑説道:“一般好的戰馬,也知道尋覓主人,何況是這匹天下罕見的照夜獅子?再説,沒有擒龍伏虎的本事誰又截得它住?”雲蕾本也知道那匹白馬的靈異,可是因為心中懸掛張丹楓,不免多所顧慮。畢道凡説了話後,忽又微微一笑,道:“雲相公,若不是石姑娘説過,我真看不出你和張丹楓竟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雲蕾面上一紅,拍馬加鞭,避而不答。畢道凡好生奇怪,料知其中必有別情,卻也不再發問。
不一刻進入峽谷,畢道凡按照原定之計,指揮眾人埋伏。眼看頭漸漸西移,忽聽得前面把風的人傳下話道:“來了,來了!”眾人捏緊兵器,只見一隊官軍,押着六輛囚車,緩緩走入峽谷,畢道凡對雲蕾道:“就是中間那輛。”忽見張風府在馬上揚鞭大笑,叫道:“要劫囚車的這可是時候了!”畢道凡、雲蕾同吃了一驚,這張風府竟似早有防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霎時間,伏兵盡出,只見張風府將御林軍擺了一個圓陣,護着正中的那輛囚車。畢道凡一馬當先,率隊急衝,那五十名御林軍都是百中選一的
鋭,圓陣變化無方,首尾相應。藍家的莊丁雖然驍勇,卻是衝不過去。
但聽得張風府哈哈大笑,朗聲説道:“震三界畢老頭兒,前給你饒幸逃
,怎又自投羅網來了?”畢道凡哼了一聲,冷冷説道:“看是誰自投羅網?”驀地一聲長嘯,頓時山鳴谷應,林鳥驚飛!
這是叫山頂諸人動手的信號,山頂上郝寶椿發一聲喊,現出身來,説時遲,那時快,忽聽得挾風呼嘯的暗器破空之聲,三柄飛錐連翩飛至,郝寶椿叫聲:“不好!”得將石頭向上擲出,打落飛錐。但見對面山峯出現了一隊官軍,將石頭紛紛拋擲過來,其中還夾有飛鏢、飛錐、彈丸之類的暗器,為首的乃是與張風府並稱京師三大高手之一的御前侍衞樊忠。他所發的飛錐最為強勁,火神彈郝寶椿雖是暗器名家,也不得不小心應付,其他諸人更是給鬧得手忙腳亂,雙方擲石作戰,哪還騰得出手來打下面的官軍?
張風府得意之極,又是哈哈大笑,揚刀説道:“為將之道豈能不審察地形,防患未然。震三界你武功雖強,卻是少讀兵書!”畢道凡大怒,降龍滴溜溜一轉,
退諸般兵器,猛然伸手一抓,施展大擒拿手法,將一名官軍摔稻草人般的直甩出去。雲蕾刷刷兩劍,將御林軍的鐵甲劃破,寶劍威力驚人,御林軍雖然身披鎧甲,也給
得兩邊閃開。畢道凡與雲蕾一用掌力,一仗寶劍,竟然闖進重圍。
張風府把手一揮,圓陣一變,索將二人放入,卻把其他人羣截在陣外,張風府背靠囚車,緬刀一指,笑道:“震三界咱們再鬥三百回合!”斜眼一瞥雲蕾,又笑道:“好極好極,你也來了!好吧你們兩人就一齊上吧,我可不要別人相幫。”畢道凡面上一熱,揮
説道:“今
之事咱們都是為了朋友,拼着兩脅
刀,管你人多人少,我都和你拼啦!”一招“風虎雲龍”
挾勁風,當頭劈下。
張風府凝身不動,一個“夜戰八方”招式,緬刀疾發,架開降龍退青冥劍,刷刷刷還了三刀。畢道凡暗叫一聲“慚愧”換了一個招式,用纏身十八打的
法,盤旋滾進,雲蕾劍走輕靈,也着着搶攻。若然以一敵一,張風府勝在氣力,要比畢道凡稍高一籌,而今加上雲蕾,鬥到三十招開外,張風府
得斜閃數步,雲蕾身法快極,趁此空檔,一掠疾過,飛身躍上囚車。
雲蕾一顆心劇烈跳動,想不到竟然這樣容易便告得手,想那張風府並非庸才,何以竟會獨自抵敵,不要官軍防護?即是自負,亦不應輕敵如斯。不過她雖有所疑心,但此時此際,已不容細心推想,一躍上車,立即揭開帳簾,只見有一人蜷縮內裏,車內光線微弱,看不清楚,雲蕾驚喜集,顫聲叫了句::“周大哥!”劍
左手,右手往裏一探。
忽聽得“嘿嘿”兩聲冷笑,車內那人突然坐起,手腕一翻已把雲蕾脈門扣住,雲蕾這一驚非同小可。那人喝道:“進來吧!”用力一扯,雲蕾身不由己,跌進車內,撲倒之時,寶劍一拉,將車帳割斷,陽光透入,忽又聽得那人叫道:“咦,原來是你!”似是頗為驚詫,雲蕾心靈手,應變快捷,劍柄反手一點,那人鬆手避開,與雲蕾雙雙躍出車外。
陽光之下,只見那人戴着遮風皮帽,雙眼外炯炯有神,竟然就是昨
假扮蒙古牧人,襲擊番王的那個怪客!兩人對面站立,相距不過咫尺,雲蕾看得真切,那眼光神態,身材肥瘦和前晚那蒙面人又正是一人。
雲蕾喜出望外,急忙問道:“你可知道周大哥在哪一輛囚車?”在雲蕾心中,以為此人既曾獻計叫畢道凡截劫番王,又曾得他暗中相助,必是自己人無疑。哪料此人忽然又是一聲冷笑,道:“誰知道你的周大哥!”左手劃了半個圓弧,猝然用大力金剛手法硬搶雲蕾手中的寶劍。
這一突變,更是出於雲蕾意外,猛不及防,那人手指已堪堪觸及,相距更近,忽見他雙眸炯炯,手指一劃,招數將發不發。雲蕾疾的一劍,那人似是猛然吃了一驚,手指一彈,只聽得鏗鏘一聲,彈着劍背,雲蕾虎口發疼,幾乎把握不住,心中暗驚:此人的金剛大力手法,果是不同凡響!
只聽得張風府又是哈哈大笑,朗聲説道:“畢老頭兒,你看可是誰自投羅網!”接着一聲叱□,一聲怒罵,刀相
,聲震耳膜,想是畢道凡怒不可遏,使出氣力,下了重手。
雲蕾第二劍第三劍又已連綿發出,那人雙掌翻飛,隨着劍尖舞動,掌風揮處,每將劍刺方向歪。雲蕾劍法急變,青冥劍一圈一轉,只聽得嗡然一聲,久久不絕!
雲蕾的“百變玄機劍法”奇詭快捷,天下無雙,此際被迫使出絕招,上八劍,下八劍,左八劍,右八劍,每次連刺八劍,都是一氣呵成,上下左右,霎時之間,刺了三十二劍。那人掌力雖然遒勁卻跟不上劍招的快捷,好幾次險險被她刺中。但不知怎的,雲蕾總覺這人似曾相識,雖然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心中卻有一個親近的覺,好幾次應該可以刺中,都是不期然而然的劍尖一滑,貼衣而過,連自己也覺得萬分奇怪。
上下左右追風八劍自成一個段落,三十二劍刺完,勢道稍緩,那人顯是知道掌不能應付,嗖的拔出
刀,左刀右掌,立即搶攻。只見他刀光閃閃,用的全是快手,出掌卻是舒緩自如,越來越慢,一快一慢,各有妙處。用快刀斬亂麻之勢,把雲蕾的攻勢打亂,又用掌力震歪雲蕾的劍點,叫她寶劍之威,無法施展,這樣一來,立即反客為主,轉守為攻。雲蕾劍法雖然
妙,卻也只有招架之功,僅能自保。那人的刀法雖然凌厲也還罷了,那掌力卻是越來越勁,把圈子漸漸擴大,直把雲蕾
出八丈開外,近身不得。但説也奇怪,有好幾次雲蕾遭遇險招,那人的刀風掌勢,也是掠面而過,沾衣即退,也不知他是有意無意,就恰像雲蕾適才對他一樣。
雲蕾劍法加緊,全神應付,只見那人目光閃動,雖是在急攻之中,卻是不停地打量自己。雲蕾心中一動,刷的一劍,攔刀拒掌,喝問:“你是誰?”那人還了一招,也喝道:“你是誰?”雲蕾一怔,道:“你先説!”那人面有異也道:“你先説!”雲蕾心道:“我的來歷如何能説與你知?”但卻又急於知道此人的來歷,略一遲疑,又擋了三招,堅持説道:“你先説!”説話神情,活像一個負氣固執的孩子。那人眼珠一轉神
更是詫異,似乎是碰着一個童年時候的朋友,回憶她當年的神情,拿來與現在印證一樣,左刀右掌,都遲緩下來,目光不住地在雲蕾面上掃來掃去。雲蕾
上一步,那人忽又嗖嗖兩刀,將雲蕾隔開,堅持説道:“你先説!”正在糾纏不清,忽聽得畢道凡大叫一聲:“今
風緊,併肩子扯呼!”雲蕾斜眼一瞥,只見畢道凡已是全然陷在下風,被張風府刀光罩着,形勢甚是危險。外面緩兵,又給官軍的圓陣擋着,闖不進來。
雲蕾大急,劍走連環,疾搶數招,那人掌力加緊,就如一道牆壁,攔在中間,急切間如何闖得過去。那人又叫道:“你到底説不説?”雲蕾心中生氣,悶聲不響,揮劍與他搶攻,霎時之間,又鬥了三五十招。雲蕾功力本來稍遜,只仗着劍法妙,所以才能處在下風,勉強打成平手。此際因擔心畢道凡而不免分神更是
覺不支,不但搶攻不成,反給
得連連後退!
正在吃緊,忽見谷口那邊塵沙大起,張風府喝道:“誰敢闖道?”猛然間只聽得怪笑之聲震撼山谷八騎健馬面奔來,為首兩人,服飾怪異,一黑一白,相映成趣,雲蕾不覺驚叫一聲,這兩人可不正是白摩訶與黑摩訶!中間四人就是曾到黑石莊的那四個珠寶買手,後面兩個纏着頭巾的婦人,卻是黑白摩訶的波斯
子,這八人策馬馳騁,全不把□殺雙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