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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雲淡,晨光微曦。初升的陽光照耀着千百年來歷經風雨的樓蘭大地,也灑落在了一夜未眠的那羅身上,映得她的眼底隱約呈現出了某種金褐的光芒。
在牀上翻來覆去思索了一整夜,那羅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要離開這裏。
幾天之後將會過境的那支漢人商隊或許就是個帶她離開的好機會。
這個倉促的決定有些對不住叔叔,但眼下卻也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了。
坐以待斃,絕對不是她那羅的格。
第二天一早,那羅還是像往常那樣出去放羊,並未在嬸嬸面前表出半點異樣情緒。到了傍晚時分,她將剩下的晚飯後又留下了一部分,趁着嬸嬸入睡後溜進了羊圈。今天不知是不是嬸嬸發了善心,為她準備的晚飯居然是幾個熱乎乎的麪餅。
少年的神似乎比起之前稍稍好了一些,只是臉
依舊蒼白如紙。靜靜坐在草堆上的他,烏黑的長髮如海藻般散落,看起來就像是一株在暗夜中含薰待清風的雅緻墨蘭,散發着淡定的令人吃驚的美麗。
“傅昭,今天你有沒有覺得好些?”那羅將食物放在了他的前面,面帶關切地問道。
傅昭面温和地點了點頭“傷口好像沒那麼疼了。這兩天全勞那羅你費心了。我看我應該很快就能離開這裏。”
“那就好。因為,我們可能要提早離開這裏。”那羅正在遲疑着要不要將那件事告訴他時,忽然抬眼發現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注視着自己。
“這裏…怎麼了?”他的目光似乎無意落在了她手背上——那裏有一長道剛剛癒合不久的傷痕。
那羅微微一愣,立即故作若無其事狀“沒什麼,是前些天嬸嬸不小心用熱水燙傷了我的手而已。”
“那羅,你的爹孃呢?”他的目光迅速掃過了她想要掩飾的其它傷痕,幽黑的眸子斂起了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
“爹孃?”她垂下了眼瞼,用濃密的淺茶長睫遮住了自己的情緒“遇到你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爹孃被當眾處死的
子。我爹他是樓蘭最好的巫醫,可他們卻説我爹胡亂用藥害死了達娜王妃的孩子…”説到這裏,她突然收了聲,沒有再繼續説下去。
爹孃被砍頭時那血飛舞的那一幕,彷彿一個巨大沉重的夢魘壓迫着她的
口。
始終揮之不去。
傅昭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忽然緩緩伸出了手,一點一點,如時光輕輕蔓延,直到——觸摸到了那道淡粉的傷痕。
“你知道嗎?在我們大漢,有一種相當特別的樹木。它的葉子紅如火,明豔如朝霞。經過了冬天的冰凍風霜,天的繁華紛呈,夏天的酷熱炎炎,到了秋天,那傷痕累累的葉子會全部伸展開來,就在那一瞬間,呈現出令人驚歎的美麗。它的名字——叫做楓樹。”他的黑
眼眸漸漸變得如甘泉般温潤“那羅,人,也是一樣的。”那羅怔在了那裏,一種説不清的柔軟漸漸包裹住了她的心臟。儘管傷口因為他的觸摸隱隱約約作痛,可隨着疼痛而來的,卻是陣陣令人傷懷的温柔。忽然,她
到一滴温熱的
體沿着冰涼的臉頰輕輕滑落,又很快如同雪地裏的腳印般消失在
邊…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看到這種楓樹就好了…”她喃喃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