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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武土是節度府中有數的好手,也是江湖上的行家,一聽得聲響,立即察覺是有人躲在山,他們卻毫不聲張。待走到了適當的距離,這才驀地把手一揚,發出了歹毒的暗器。
展、鐵二人聽得“蓬”的一聲,突然間火光一亮,展伯承大吃一驚,連忙舞劍防身,先跳出來,只見山前面,有兩具屍體,正是剛才説話的那兩個武士,假山上的野草已經着火燃燒,岩石縫中
有一支黑漆的也是正在燃燒着的箭桿,展伯承懂得各種奇門暗器,認得這是可以發火的蛇焰箭。
鐵凝亦已跟着跳了出來,看了一看,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瞧,這兩個人的天靈蓋都穿了個,總不會是自己跌破的吧?但周圍卻又沒人。”展伯承抹了一額冷汗,説道:“這兩個人用蛇焰箭
迸山
,想燒死咱們。幸虧有高人搭救,殺了他們。他們是給透骨釘
穿天靈蓋而死的。大約是他們一出手便中了這位高人的暗器,所以蛇焰箭
歪了。”鐵凝道:“莫不是方師叔回來了?方師叔,你出來吧,別開我們的玩笑了。”她沒有叫來方闢符,卻把在附近巡邏的衞士喚來了。不過,即使她不出聲,那些巡邏看見這邊的火光,也會趕來的。
展、鐵二人因與方闢符有約,不敢離開此地,幸虧那幾個巡邏的衞士武藝平平,不是他們對手,展、鐵二人並不怎麼費力,就點了這些人的道。而在大批武士尚未趕到之前,方闢符也來了。
鐵凝怕方闢符見怪,連忙説道:“不是我們先出手引來敵人的,哥哥呢?”方闢符道:“還沒找着,但據一些跡象推測,他大約不至於是落在敵人手中。咱們出去再説。”方闢符還怕鐵凝執拗要見了哥哥才走,鐵凝卻點頭道:“我也這麼猜想。有一位大有本領的高人暗地裏幫助咱們呢,出去我再告訴你吧。”他們三人展開絕頂輕功,那些衞士怎追得上他們,只有胡亂放箭。方闢符抓了一把石子,打倒了幾個距離較近的弓箭手,後面的人連發箭也不到他們了。
不一會三人已是越過圍牆,出了節度府。到了路上,一口氣再跑了十餘里,這才緩下腳步,彼此換消息。
方闢符聽了鐵凝所説的剛才之事,也是很詫異,説道:“這麼説來,確是有高人暗中相助了。只不知是誰?”展伯承沉
道:“莫非是筆掃千軍華宗岱?”方闢符吃了一驚,道:“你們怎麼識得這位前輩高人的?”展伯承與鐵錚兄妹,昨
到了方家之後,因為實在太過疲勞,所以只説了珠寶被田承嗣所劫之事,便睡覺去了。一直未有機會談及華家父女,此時始得餘暇補敍。
鐵凝講了結識華家父女的經過之後,説道:“我本來也疑心是華老前輩,可是想了一想,又覺得奇怪。若然是他,他救了我的哥哥,為何不與我見面?甚至連消息也不告訴一聲?他的女兒和我已經是很要好的朋友,她還説將來要到爹爹的山寨,和我同住一些時候的呢。”方闢符道:“這位老前輩行事怪僻,往往出人常理之外。大他是另有原因,但願鐵錚是他救去的才好。”鐵凝忽地笑道:“方叔叔,你怎麼也稱華宗岱做老前輩?”展伯承也問道:“方叔叔,聽你的説話,你一定是知道華宗岱的來歷了?”方闢符道:“不錯,我從前雖沒見過華宗岱,但卻稍微知過他一點來歷。你們是剛在昨天見過他的,依你們看,他有多大年紀?”鐵凝道:“我看最多不過四十歲剛出頭,她的女兒和我哥哥同年,也才不過是十六歲零幾個月呢。”方闢符笑道:“你看錯了,他的女兒歲數是真的,但他的年紀決不止四十歲,依我估計,恐伯最少也靠近六旬。若論武林輩份,也與你爹爹的師門雖沒淵源,卻比你爹爹還長一輩。”內功深湛之士不易衰老,六十歲的老人望之仍似壯年並非奇事,鐵凝笑道:“咱們不必管他年紀,我只想知道他的來歷。我一直在奇怪,他武功這麼好,我爹爹卻從沒提過他的名字?”方闢符道:“你們兄妹的師父也沒提過他的名字嗎?”鐵凝道:“沒有。為何你特別提起我們的師父?”方闢符道:“因為華宗岱與你們的師父有點小小的‘過節’。不,‘過節’二字還是用得不太恰當,只能説是在某一件事上,有點小小的關連。他們也始終沒有見過面,動過手。”鐵凝笑道:“你越説我越糊塗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方闢符道:“這位華老前輩是隱居西域的一位異人,據説他的先祖本是中原望族、書香之家,國朝之初,因避戰禍,舉家遷移西域的。是以華宗岱秉承家學,文武全材。雖然久已作了‘化外之民’,仍然享愛中原的儒冠儒服,總是一身書生打扮。
西域與天蘭接壤之處,有個靈鷲山,山上有個武功奇高的和尚,自號‘靈鷲上人’,在西域開創了靈鷲一派,廣收門徒,不分僧俗。西域的武林人士,大都與靈鷲一派有點淵源。華宗岱也是靈鷲上人的方外知。
“三十年前,華宗岱曾到過中原一次,在一次羣雄聚會之中,彼此較量武功,他曾用一雙判官筆連敗十八名好手,因此得了個‘筆掃千軍’的雅號。那時段克的父親段圭璋段大俠剛出道不久,以六十四路飛龍劍法與他打成平手。兩人惺惺相惜,遂行相
,可惜華宗岱只是匆匆遊了一次中原,又回西域。
其後段大俠也曾兩次到西域訪他,都沒見着。因為他只到過一次中原,而那次羣雄聚會,又只是一高手彼此切磋武功之會,亦即是私人
往的聚會,與綠林的英雄會不同,江湖上的一般人物是不知道的。過了三十年,當年聚會的前輩高手,死的死,散的散,更沒人提起他的名字了。
“但你們兄妹的師父是知道有華宗岱這個人的。大約是距今卅年前,你的師父辛芷姑因與靈鷲派結下冤仇,鬧出了一件驚動武林的大事。你知道此事麼?”鐵凝道:“我聽爹爹説過,聽説是靈鷲上人的一個徒弟得罪了我的師父,我師父把他殺了,後來靈鷲上人約我師父比武,又輸在我師父的劍下。”方闢符道:“那次的比武,是空空兒暗中助你師父才把靈鷲上人打敗的,靈鷲上人輸得很不服氣,但格於武林規矩,不能再挑釁。據説他曾想請華宗岱代他出這一口氣?鬥一鬥你們兄妹的師父。空空兒得知這個消息,他是恨不得有高手與他比試的人,待華宗岱找上門來,便先到他隱居之處挑戰。可是卻撲了個空,華宗岱又不知搬到什麼地方去了,從此銷聲匿息,也沒有在江湖上再過面。有的人以為華宗岱是怕了空空兒,有的人以為靈鷲上人央求華宗岱替他報仇這個消息乃是假的。總之這件事就只是傳了一陣,便雲散煙消了。所以説還不能算是‘過節’。”鐵凝忽道:“方叔叔,你説起這件事來,我倒是覺得有點奇怪?”方闢符道:“什麼奇怪?”鐵凝道:“我曾問過師父與靈鷲上人比劍之事,師父和師公空空兒都好似很不願意談及此事。師父還把我罵了一頓,説我不用心學武,愛管閒事呢。那晚我偷聽師父和師公吵嘴,師公説:‘你心裏不舒服,何必拿孩子出氣。’師父説:‘我有什麼不舒服的?我倒是怕你還在妒忌人家呢!’師公笑道:‘哪兒的話?我從前是不知道這重公案,才想去找那人比試的。看來他不敢和我比試,這才是有着心病呢。’我聽了這麼一段摸不着頭腦的對話,怕給師父發覺,就不敢偷聽下去了。
方叔叔,你如今説了華宗岱的這段故事,我倒突然想起來了,師父師公説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華宗岱呢?”方闢符也是摸不着頭腦,但己隱隱到華宗岱與空空兒夫婦之間,恐怕存有什麼秘密。當下笑道:“你師父説得不錯,小孩子是不該多管大人的事。咱們還是快些趕回家吧,你聶姑姑等得心急了。”鐵凝撅着小嘴兒道:“師父打敗靈鷲上人,師公嚇走華宗岱。這對他們都是很光彩的事呀,我問問他們,又怎能算是多管閒事了?”不過,鐵凝雖然不服氣,但還是聽從方闢符的話,加快腳步,重新施展輕功了。因為她也的確在記掛着她的聶姑姑。
這時已是曙初開,東方既白。他們剛走上山坡,只剩下五六里的路程就可以到家了,忽然隱隱聽得馬蹄之聲,方闢符一看面
大變,鐵凝與展伯承也
不住“啊呀”一聲驚叫起來。
方闢符看見的正是他在路上碰見的那三個人,此時他們正在快馬疾馳,翻過方家屋後的那個山崗。看這情形,只怕他們是已經到過方闢符家裏的了。
展伯承着氣道:“方叔叔,這三個人我都認得。其中有一個是殺我父母的仇人!”這三騎馬此時已是走得無蹤無影了。
方闢符大吃一驚道:“是竇元嗎?”展伯承道:“不錯。另外那兩個人,一個是卜仇天,一個是帥萬雄。這兩個人是前天在路上要搶我們的寶車,和我們動過手的。”這三個人都是本領高強,心狠手辣的黑道強人。方闢符從前雖沒見過,卻也知道他們的名頭。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顧不得問情由,連忙叫道:“快,快,快回去看!”鐵凝與展伯承也嚇得面無人,只怕聶隱娘已遭毒手。
聶隱娘有沒有道了毒手呢?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現是且來補述聶隱娘遇險之事。
且説聶隱娘在家中挑燈獨坐,等到了將近五更時分,未見丈夫回來,肚子已是開始“陣痛”這是臨產的“徵兆”聶隱娘是第一次生育孩子,但關於產婦的常識她是早已向有經驗的“婆婆”(接生婦)請教過的,知道“陣痛”是間歇的,初時隔半不到一個時辰發作一次,漸漸越來越是時間縮短,到了頻頻作時,那就是要分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