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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齡開了園中的一個角門,與展伯承走上山坡。豔陽三月,山坡上一簇簇的野花,遍眼都是。端的有如花團錦繡,燦爛非常。
儘管這些野花,比不上園中花木的名貴,但生機蓬,更饒野趣,走在這些野花叢中,令人也更
到
天的氣息。
褚葆齡笑道:“小承子,我給你編一個花環好不好?”展伯承驀地想到初來那的情景,褚葆齡和那姓劉的少年,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周圍都是野花,那時那少年正在為褚葆齡編織花環。
展伯承想起這幕情景,心中也不驀地一酸,低下了頭,説道:“齡姐,多謝你啦,我不配戴你的花環。”褚葆齡“咦”了一聲,道:“小承子,你有什麼心事?”展伯承道:“沒什麼。我只是不配戴你的花環。你還是留着給另外一個人編織吧!”褚葆齡“噗嗤”一笑,説道:“小承子,你是不高興啦?”展伯承道:“我怎敢不高興?你喜歡給誰編織花環,我也不能管你”褚葆齡輕輕撫拍展伯承的肩頭,柔聲説道:“小承子,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一個人總不止一個朋友的,你如果有了別的姑娘,我也還是一樣和你要好的。你説實話,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另有其他朋友?”展伯承面上一紅,心道:“道理你是説得很對。但只怕這姓劉的少年,並不僅僅是你的朋友。”展伯承儘管是這樣想,他可不敢像褚葆齡這麼坦率,把心中所想的都説出來。心亂如麻,半晌説道:“齡姐,你帶我上山,就為的是為我編織花環麼?”褚葆齡笑道:“小承子,你倒是聰明得很。爺爺管束得緊,我若不是和你一同出來,我今晚回去,他非把我再三盤問不可。”展伯承就似被澆了一盆冷水,心中想道:“原來你是要把我當作擋箭牌。”褚葆齡道:“怎麼,我説了實話,你又不高興了?”展伯承道:“那麼你是另有別的事情出來的了?”褚葆齡道:“小承子,你答應幫忙我的,現在你還願意幫忙我麼?”展伯承己料到了幾分,心中似打翻了五味架,甜酸苦辣,樣樣都有,説不出是什麼滋味。
褚葆齡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在展伯承身上滴溜溜地轉,似笑非笑的低聲説道:“小承子,你心裏還在不高興麼?唉,小承子,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我是非常重要的,我只有你可以倚靠,你不幫忙我還有誰幫忙我呢?”展伯承心裏嘆了口氣,咬了牙,忍着心中的痠痛,澀聲説道:“你要我幫忙什麼事情?説吧!”褚葆齡指向山頭,説道:“那裏有一座房子,你瞧見了吧?”那是一座碉堡式的石屋,在山頂高處,周圍是參天古樹,隱隱現出屋檐一角,展伯承一直沒有留意,如今褚葆齡指給他看,他才發現。
展伯承道:“瞧見啦,怎麼樣?”褚葆齡道:“我要到那屋子裏去,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你留神點兒,倘若看着爺爺來了,你就高聲唱歌。”展伯承賭氣道:“我不會唱歌。”褚葆齡道:“隨便唱什麼山歌都行。要不然,你就當作我是在你的身邊和你説話,正在説到什麼高興的事情,於是你就哈哈大笑。總之,我只要聽到你的聲音,讓我道是爺爺來了,就算是你幫忙我了啦。”展伯承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結你把風!齡姐,這屋子裏住的是什麼人?你要我把風,你也總不能樣樣瞞着我啊!”褚葆齡笑道:“小承子,瞧你這副神氣,我敢説你是明知故問。”展伯承道:“這是你那位姓劉的好朋友的家?你要私自去會他?”褚葆齡道:“不錯,唉,小承子你莫着惱,我也是沒有辦法,要不然我也不會求你幫忙的。你不是也聽爺爺説過嗎?倘若結他知我與劉芒相會,這可不得了!我給他罵不打緊,劉芒的腿雙也要給他打斷的!小承子,你就做做好事吧!”展伯承最初是心中充滿怒氣,心道:“劉芒腿雙打斷與我何關?”但看到了褚葆齡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並且在低聲下氣的求他,心中就不由得想到:“齡姐心中另有他人,這是勉強不來的。
大丈夫何患無?我若不答應她,反而是顯得我心
狹隘了!”展伯承怒氣平下,抬起了頭,説過:“齡姐,你去吧!多謝你信任我。”褚葆齡大喜道:“小承子,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我知過你會體貼我,幫忙我的,好,我去啦!”展伯承目送褚葆齡的背影沒入林中,心中忽地有點“滑稽”的
覺。可不是嗎?他和褚葆齡從小就給人家認為是一對,“小夫
”他母親總是把齡姐喚作他的“小媳婦兒”她的爺爺也早就扭他當作了“小孫女婿”即使是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齡姐有一天會喜歡了另一個人,不嫁給他。
這次他奉了母親過命前來提親,而她的爺爺也極想做成這門親事,誰不以為這是個“順理成章”之事?可是誰又想得到半路會殺出一個姓劉的“小子”來?如今他卻在為他的“小媳婦兒”把風,讓他的“小媳婦兒”與別人偷會?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展伯承卻笑不出來,有的也只是苦笑。儘管他為了要表示自己“男子漢”的襟,答應了幫忙褚葆齡,給她把風,自已也盡力抑制自己,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總還是
到幾分失意,幾分悵惆,甚至還有幾分“恥辱”褚葆齡的影子看不見了,他知道她是進了那間屋子了,他看她繪出了一幅畫圖,那姓劉的小子在給他的齡姐唱歌,而他的齡姐不見屋內的情形,聽不見裏面的話語。但他卻憑着想象在腦海中。
她則在他的身邊給他編織花環。不,也許他們完全沒有談話,也沒有動作,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用脈脈的眼波,傳遞那無窮的情意!
展伯承獨自在山坡上徘徊,連連揮手,似乎要想揮掉腦海中一幅幅的幻象。心裏想道:“我不能這樣沒出息!難道我在世上就只是為了一個齡姐。我還要練好武功,即使不是為了給父母報仇,也得為人間行俠!齡姐喜歡那人,這也沒有什麼不對,爺爺本來不該那樣管束的。我應該珍視齡姐對我的情誼,我是應該幫忙的。”他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轉而覺得自己為褚葆齡“把風”非但不能算是“恥辱”反而應該説是一種高尚的行為了。
展伯承獨自徘徊,看看影漸向西斜,其實也沒等了多久,他心中卻有“度
如年”的
覺。
驀地他心頭一動,想起了初來那天,褚遂和他説過的話,獨自尋思:“不對,不對!齡姐在發現寶藏之後,就去找這姓劉的小子,莫非這兩件事情是有關聯?爺爺説過,這姓劉的一家來歷不明,他們為什麼要搬到這荒涼的山谷來住?爺爺一直就是有所擔心的。爺爺止齡姐和那人來往,恐怕還不單單是為了我的緣故!
展伯承心中好似掛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這姓劉的小子若然是個壞人,我怎能讓齡姐受他之騙?,立即回去告訴爺爺吧?可是我是答應過齡姐的,大丈夫又豈能言而無信?”
“待以後再勸齡姐?嗯,還是不對,這娃劉的是好是壞,毫送無所知,也不能只憑爺爺一面之辭,就把他判作壞人了?”
“何況即使他是壞人,但我毫無憑據,就去勸告齡姐,齡姐一定還當我是妒忌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驀地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興起,“不錯,要找證據。至少也得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我何不偷偷去聽他們在屋子裏説些什麼?”想到此處,展伯承忽地又到有點可恥,“偷聽?這可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啊!”展伯承心亂如麻,在山坡上走過來又走過去,
碎了十幾朵野花,他的心也好似花朵一般的被
碎了。不知不覺漸漸走近了那座屋子,這才驀地一驚,“我應該在下面把風的,怎的跑到這兒來了?要是屋子裏的人發現,他們會把我當作什麼?即使他們把我請進去,那也是自討沒趣的啊!”屋子四周圍都是大樹,屋後面有一棵樹特別高,比屋頂大約還高出一丈有多。展伯承心中一動,“要是我爬上這棵材,屋子裏面的情形我不是可瞧見了?他們談些什麼我也可以聽見了?”展伯承突然下了決心,“我這是為了齡姐的好,偷聽又有什麼不可?我自問心地光明,那又何須羞愧?”展伯承替自己找到了藉口,拋開了顧慮,便即繞到屋後,施展輕功,爬上這棵大樹。
展家輕功是武林一絕,除了空空兒這一派之外,就要數到他家的了。晨伯承雖未爐火純青,在輕功上也己有了他父親的七八成本領。他飛身上材,村枝不搖,材葉也沒有落下一片。屋子裏的人全無察覺。
他聚攏目光,透過繁枝密葉,凝神望進屋內,發覺了屋內有大,但同時也到了失望。
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發覺的人,屋子裏也正好有兩個人,一個是約摸四十多歲竹虯鬚大漢,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書生,搖着一把摺扇,神情很是瀟灑。他遊目四顧,就只能看到這個房子,他的齡姐與那個姓劉的“小子”卻不知藏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