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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以去向夫人老爺問安了!”錦娘淡淡一笑,不等她問話,便躬身退下了。
靈越悠悠説起這段往事,路小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盪漾着促狹的笑意。
他靠在石壁之上,用手為枕,笑着調侃,“想不到你小時候竟然這麼頑皮,一定是個討厭鬼吧?這個錦娘看來身懷武功啊。你這個小孩,後來是怎麼被她收服的?”靈越朝他白了一眼,記憶卻如雲彩一般,飄啊飄,飄到那個令她震驚的早晨。
那天,她跟往常一樣去父母的松濤居請安。巧的是,松濤居後的碧水池中的蓮花正自盛開,朵朵粉的蓮瓣像長了手般將她的腳步絆住。
她摘下一隻滴着清的荷花,又去戲
水裏十幾尾游來游去的錦鯉。
清晨的風輕和暖,不經意吹來父親和母親清晰的對話聲。
原來父母所居的內室有扇巨大的雕花窗,正對着荷花池。她的身影被大片的荷葉掩蓋着,父母站在窗前,竟未發現她。她正要從荷葉中跳出來向父母問好,忽然聽到父親提到她的名字,便停了下來,側耳偷聽。
“夫人,越兒尚且年幼,你是否對她多於嚴厲了?”
“老爺,已經過了八年,妾身無時無刻不在猜想當年此舉,禍兮?福兮?”母親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憂慮。
“我看越兒這孩子,雖然頑皮不喜拘束,卻是孩子天,難得是,小小年紀聰慧異常,更是少有…”父親對她總是那麼讚賞。
“老爺——”母親打斷了他的話,“常言道,多智近乎妖。這孩子雖然才八歲,就鬧得滿城風雨,言四起,又是星宿轉世,又是什麼異香滿室,如此聰明張揚,焉知不是禍之源頭?”父親沉默了半響,“夫人所言亦不無道理。我只願靈越平安長大,待到及笄之年,便可為她定一門好親事,相夫教子,安穩度過一生。”母親嘆了一口氣,“她雖不是我肚裏掉下來的
,卻也是看着一天天長大的,妾身何嘗不是此願?”靈越站在巨大的窗下,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父母聲音漸悄,腳步漸遠,方才慢慢站立起來,可是腿上一片痠麻,如同萬
針扎,她扶着池旁的假山才能勉強站立。
“她雖不是我肚裏掉下來的…”短短十餘字,卻在她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
,一個接一個的
頭將她擊得暈頭轉向。
原來她不是母親的孩子…
難怪母親很少對她出慈愛之情…那她是誰生下來的孩子呢?
她的腦海中閃過父親僅有的兩個姬妾。難道她的親孃是待她十分和善的高姨娘?還是那個膽小怯懦的陳姨娘?或許她們都不是,她的親孃早就死去了…
父親母親為什麼都要瞞着她呢?難道她的親孃身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莫非孃親出身下賤,來自青樓舞姬,令人不齒?她被自己紛沓而至的種種猜測嚇了一跳。
僵硬麻木的腿終於慢慢恢復了知覺,八歲的她,心裏從此添了一樁難以言説的心事。
那到了父母堂上,她一邊問安,一邊悄悄觀察父母神情,父親一如既往慈愛,母親依舊波瀾不驚,這讓她疑心剛才聽見的那番話只是一場來不及醒來的噩夢。
後來,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水榭。六月的陽光十分明媚,照在水榭之上,水面上,碧荷如蓋,粉的荷花苞,長長短短地
立於湖面,似將所有的豔
濃縮為尖上一點。
錦娘正在花圃裏澆花,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她,依舊默不作聲。
她索坐在花圃圍欄上,順手摘下一朵妖豔的芍藥,一邊揪着花瓣,一邊怔怔地看着錦娘,若有所思。
錦娘雖然背對她,卻似應到了她的目光,慢慢轉過身來告訴她,“三小姐,剛才沈公子和大公子來過。”庭玉哥哥?她一下跳了起來,忘了跟錦娘之間的敵意,連聲問,“他們來過了?可是來找我的?庭玉哥哥可好?”錦娘不慌不忙捉起花間的一隻大青蟲,“沈公子氣
好好,聽説你去了夫人房間,大公子帶他騎馬去了。”説起來,自從她被母親教導女子以貞靜為要,天天被關在房間繡花抄經,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庭玉哥哥了。既然都能騎馬了,想必他的身體壯實了不少。到了晚上,庭玉哥哥竟然又來了,他送給了一隻白玉猴子,非常可愛。整個晚上,她把玩不已,甚至忘記了刁難錦娘。
來而不往非禮也,第二天她靈越便翻箱倒櫃,找出了父親曾經送她的一方端硯,準備回贈給庭玉哥哥。
路過花圃的時候,錦娘從花間探出頭來,“三小姐,沈公子已經回瀘州了!”她腳步一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地又問:“你説什麼?”錦娘好像微微嘆息了一聲,看着她:“沈公子,一大早就出發回瀘州了,現在恐怕已經走了百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