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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縱馬奔馳,行了十餘里,來到一片密林邊。安邦彥勒馬道:“如庭,此處山雞野物甚多,你我比試一下箭法如何?”孟如庭笑道:“正要一睹哥哥神箭。”正說時,只見前面密林間一隻山雞受了驚擾,振翅飛起。安邦彥見了,左手去飛魚袋中取出寶胎弓,右手向走獸壺中拔出鵰翎箭,搭上箭,拽滿弓,覷著那山雞飛得近了,颼地去,一箭正中山雞脖頸。山雞在空中撲騰幾下,一頭栽了下來。
兩旁軍校齊聲喝采,一騎飛馳而出,馬上軍校用槍挑了山雞,笑呵呵奔回。孟如庭見他箭法了得,知非己所能,笑道:“小弟箭法,萬萬比不上哥哥,但要獵些野物,未必輸於諸位。”說罷縱聲清嘯,如龍鳳鳴一般,直上雲霄,聲震林木。
眾人聽在耳中,心俱是一暢。只見密林中陡地飛起十數只受驚的山雞,振翅高空,叫個不停。孟如庭由馬上探下身去,撿了些石子,或擲或彈,石子破空
,將十餘隻山雞盡數打落。
眾軍校皆本地土人,圈圍打獵慣了,卻不曾見過這等手段,都沒命價地鼓掌喝采,蜂擁著去撿獵物。週四和夏雨風也在馬上拍手叫好。安邦彥哈哈大笑,縱馬向林中奔去。
孟如庭催馬跟入林中,只見林茂蒼翠,遠處青山峻削,周圍石崖龍蟠虎踞;更有飛泉瀑布,聲聲鳴如玉佩,心道:“雲貴景緻,果與中原不同。”安邦彥道:“雲貴多是叢林煙瘴之地,我凱里城周更是林深崕險。只需在此伏下一支人馬,便有多少官兵,也是無用。”孟如庭沉不語。二人向林中又行一陣,忽見前面一處峰巒,模模糊糊隱在風雲之中,崎峻似峭,懸空如險,
盤地角,頂接天心。
孟如庭讚道:“真是個神仙去處,更是用兵之所!哥哥若在這峰上峰下相顧紮下一支人馬,東面雖是官軍必犯之地,卻可無憂了。”安邦彥望了望煙霧籠罩的峰巒,說道:“此峰喚做見止巖,只因過於險峻陡峭,當地也少有人能上去。我雖派兵於此,終不可行。”孟如庭聽他一說,驚道:“哥哥是說此峰喚做見止巖麼?”安邦彥微微點頭。
孟如庭回身道:“二弟,你可聽過見止巖之名?”夏雨風一怔,道:“咱在江湖上常聽人講,當年魔教的總壇便在甚麼見止巖上,莫非真是這個?”孟如庭自語道:“只聽說當年明教出沒於雲貴川三省,總壇設在見止巖上…”圈馬問眾軍校道:“各位可有人悉此地?”一紅衣軍校道:“我聽老輩人講,幾十年前這見止巖上常有一夥人飛簷走壁,行蹤詭秘。後來不知怎地,上面突然起了一場大頭,直燒了三五天,將半邊天都燒紅了。再後來便沒見有甚麼人上去過。”孟如庭心道:“如此說來,此峰多半便是明教故地。”他久慕周應揚等昔
威名,好奇之心大起,對安邦彥道:“小弟一時興起,
往峰上看看。”安邦彥道:“此峰無道,怕是上不去吧?”孟如庭笑道:“既有人曾上去過,必有可行之路。”跳下馬背,招呼夏雨風道:“二弟,咱們上去看看。”夏雨風翻身下馬,便要上峰。
週四在馬上嚷道:“大哥,我也要去!”夏雨風道:“你上不去,便呆在這兒吧。”週四急道:“我要跟你們去。”孟如庭本不帶他前往,心念一動,又想:“四弟雖然年少,畢竟與明教有舊,便帶他走上一遭。”將週四抱下馬來,衝安邦彥道:“小弟少刻便回。”抱了週四,與夏雨風飛身向峰下奔來。
待到峰下,只見四處峭壁千仞,果是無路可尋。三人轉了半天,夏雨風忽叫道:“大哥,那有鐵索!”孟如庭順他手指望去,見山岩縫隙之中,果有鐵索嵌入其內,年深久,鐵索已腐壞生鏽,上面佈滿青苔。夏雨風道:“大哥,我先上去,你抱四弟在後面跟著便是。”手攀鐵索,向上爬去。孟如庭將週四背在背上,囑咐道:“四弟,閉上眼睛,抱緊我。”週四連忙點頭。
孟、夏二人攬索攀巖,轉眼間爬到半山。峭壁四下裡光禿禿無落腳之處,孟如庭揹著週四懸在空中,有幾次在半空來回悠盪。週四好奇,睜眼來看,及見身處如此險境,嚇得叫了一聲,緊緊摟住孟如庭,再不敢下望。
幾人又攀數丈,已到峰頂。孟如庭放下週四,舉目遠眺,只見此峰東面,正對著一處通往凱里城的大道,喜道:“若在這裡伏一彪人馬,多備些滾木、弓箭,再於峰西林中扎一座營盤,沿道多設陷坑路障,凱里城可保無虞。”夏、週二人不懂地勢用兵之法,催道:“大哥,向裡面走走吧。”這山峰從下面上望,頂部如錐尖一般,此時站在峰上,卻有好大一處空場,寵罩在輕紗般的煙霧之中,令人如臨幻境。三人走出數十丈遠,見前面有一處石道,用丈餘長、尺餘厚的青石鋪成,青石上長滿野草青苔,顯見很久無人來過。孟如庭心道:“此峰如此陡峭,這些青石不知如何運上峰來?”三人沿石道又行一會,霧氣中見前面似有一大片屋宇,遠望雲籠紫閣,霧照樓臺,氣象大是不凡。待到切近,只見曲檻雕欄雖在,卻都已破舊不堪,更有多處被火燒得面目全非;地上焦梁炭柱,四面斷壁殘垣,已不復舊景觀。
三人四處看了一看,尋不出端倪,均失望。夏、週二人見沒甚興趣,都嚷著要下峰去。便在這時,卻聽不遠處傳來鳳簫之聲,初時裂石穿雲,極有氣勢,忽爾調門一轉,如新鶯乍囀,清韻悠揚。三人俱是一怔,佇立傾聽。
那蕭聲響了一陣,驀地滑了個長音,隨即嗚嗚咽咽,變得異常低婉,似在傾吐無盡的傷愁怨。三人立在峰上,心頭均湧上一股淒涼之
。此時山風吹來,將
面濃霧吹散。孟如庭凝神望去,見不遠處一塊岩石上坐了一人,頭髮花白,穿一件破舊白袍,正在獨自吹奏。
三人來到近前,那人直如不覺,兀自吹得入神。孟如庭抱拳道:“老丈,此處可是當年明教的總壇?”連問三聲,那老者才放下竹簫,自言自語道:“誰道閒情拋卻久,每到來,愁悵還依舊…”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塊木板,不住地撫摸嘆息。
孟如庭見這木板四邊都已燒焦,中間痕跡尚隱約可辯,上面刻了些古怪圖案,做工雖然細,倒也無甚新奇,心中微
詫異。忽聽週四叫道:“大哥,我有塊小牌,上面花紋和這木板上的花紋一樣!”那老者聽了,將手中木板翻來倒去地看了幾眼,旋即望定週四道:“你那牌上的花紋與這個一樣?”孟如庭趁老者翻轉木板之際,已看清另一面刻著“聖教齊天”四字,心道:“看來這裡果是明教故地。”說道:“四弟不要亂說。我們走吧。”他知這老者多半便是明教故老,自不願週四與其糾纏。
那老者臉一沉,衝週四道:“快拿來我看。”週四望向孟如庭,見他默不作聲,手到懷中,不敢再往下伸。孟如庭心道:“四弟那塊牌想是他教中極重要的信物,留在身邊未必妥當,不如拿出來
給此人,省得
後麻煩。”說道:“四弟,你便拿給他看吧。”週四從懷中取出小牌,遞到老者手上。
那老者接牌在手,似不相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忽沉聲道:“你從哪兒得了這聖牌來!”週四見他目光不善,怯聲道:“是老伯伯的東西。”那老者目中一亮,追問道:“是哪個老伯伯?”週四道:“是周老伯的遺物,我每帶在身邊。”那老者疑道:“周教主死了多年,你怎會得他遺物?”週四道:“老伯伯才死不久。他死的時候,是我把他埋在後山松坡上的。”那老者縱身上前,抓住週四手臂道:“這是真…”說到一半,瞠目望向週四,顯得極為驚訝。
孟如庭恐生意外,用力拉回週四道:“老丈若無事,我等下峰了。”拽著週四,大步順來路走回。那老者呆立原地,一動不動,繼而似想起甚麼,縱身奔到週四面前,恭恭敬敬地將牌還其手,問道:“公子現住何處?老朽不
拜望。”週四順口道:“我與大哥、二哥住在大帳蓬裡。”那老者一呆,似未聽清。孟如庭背起週四,抓起地上鐵索,向下滑去。夏雨風乜了老者一眼,隨後跟來。
三人滑下山峰,眾人都立馬在峰下等候。安邦彥見幾人下來,問道:“頂上風景如何?”孟如庭匆忙抱週四上馬,並不回答。一干人打馬返營,途中安邦彥與孟如庭說些山川形勢、排兵佈陣之法。孟如庭心不在焉,哼哈著答應。
至營無事,安、孟二人又看了看軍士練,便各自回帳歇息。安邦彥恐週四身子不適,著人請來當地名醫,去週四帳中診病。郎中略一把脈,便即皺眉,隨後開了些活血通絡的方子,轉身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