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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宗揚說出來只會讓滕甫大為動:程記糧鋪只收不賣,收來的糧食都施粥,維持地方穩定,又從哪裡賺錢去?滕甫
嘆良久。
“只是虧了你了。”程宗揚笑道:“施粥再久也有個了結的時候。
在下在筠州的生意卻是打算常做的。不瞞大尹,那天在城外許諾粥棚一直設下去,實是在下一時衝動,事後也有些後悔,只是沒想到大尹微服親至,又建了糧倉給在下使用。
能讓大尹青眼有加,在下花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縱然有些痛也硬著頭皮做了。”滕甫大笑道:“老夫青眼,怎抵得了你萬貫家財?”
“滕大尹名滿天下,能得大尹垂青何止千金?”
“既然你如此義舉,老夫也不能讓你白做。”滕甫道:“便將你施粥用的糧食折成錢銖,老夫親寫箭子為你捐個員外郎的官職,雖然是虛職也算有個身份,往後見著官員,至少不必跪拜。”捐官?員外?程宗揚嘴角搐一下,想象自己戴著方帽、
著肥胖的大肚子,走路一搖三晃,被街坊尊稱一聲“程員外”的可憎模樣。
“…大尹,不合適吧?”滕甫道:“朝中文恬武嬉,鬥蟲玩物之徒尚居高位,何況納捐只是給你一個官身,並不要你去做官。經商雖然利潤豐厚,終究不是傳家之計。”
“鬥蟲玩物”這句是有所指的,賈師憲自己不檢點,也難怪別人諷刺。程宗揚道:“大人一片好意,但在下是建康人。”
“我宋國亦有客卿。”滕甫不容推辭“工部屯田司掌管官營田地租種,便是屯田司員外郎吧。待你回來,老夫親自與你討一份告身。”程宗揚推辭不過,只好接受滕甫這片好意。程宗揚對這個員外的身份腹誹不已,秦檜聽完卻是訝然。
“員外郎?滕知州真這樣說的?”
“可不是嘛!臣兄,幫我想個法子推掉吧。”
“萬萬不可!”秦檜道:“員外郎不是小官,即便是虛職,對公子將來行事也方便百倍。
滕知州一向方正,向來看不起拿錢買來的捐官,況且工部的屯田員外郎不容易買來,多半他是親自上劄子薦舉公子。”秦檜解釋說,宋國的官員出身最正式莫過於科舉,由進士得官。
除此之外,還有老子當大官,給兒子掙來的隆補官。靠大臣薦舉的薦官。拿錢買賣的捐官。捐官對老百姓來說是官,在朝中卻是最讓人看不起的一種。
相比之下,薦官還要好一點,滕甫多半是不想讓他承自己的情,才說是捐官。
“臨安人手裡有幾貫錢的,多半被人叫做‘員外’,但真的有員外郎官職者,萬中無一啊,程大員外!”
“你給我閉嘴吧!死臣!”秦檜笑道:“員外息怒。小人只問一句,捐官的履歷要不要小人來寫?”
“怎麼不寫?”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不要白不要。對了,我這員外和王團練的團練,哪個大?”秦檜笑道:“團練是地方從八品的閒職,說白了不過是個鄉兵頭子,怎麼能與屯田司正七品的員外郎相比?”員外郎才七品,團練比員外郎還低三級,這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卻是箱州一霸,地頭蛇的威風真是了不起。程宗揚道:“盯著他,免得他壞了咱們的事。”
“今晚長伯親自去。”秦檜摩挲著手指,悠然道:“天乾物燥,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子啊。”存放的錢銖搬運完畢,眾人隨即去了荊溪,只留祁遠在糧鋪。敖潤和兩名鵬翼社的兄弟已經備好車馬在外面等候。首先離開的是申婉盈。
經過卓雲君多來的誤導和引誘,再加上這些天來的歡好,短短几天時間,申婉盈就從疑惑到對師傳的言詞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