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抹去裑上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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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抵達時,戰事剛剛結束。孟非卿、侯玄和斯明信都脫了軍帽,向地上的對手致敬。

“王珪三次換馬,孤身殺傷我兄弟數十人,兩鐵鞭全部打斷,被我的天龍霸戟震傷虎口,還奮擊自若。”孟非卿道:“是條好漢子。”以王珪的修為,大有機會突圍逃生,但侯玄設下計策,在己方陣營樹起龍衛軍任福的大纛,使王珪誤以為主將尚在,指揮軍隊全力向大纛的方向猛撲。

戰至午時,王珪部屬已經傷亡大半,有軍士試圖逃走,被王珪親手斬殺。王珪向著臨安的方向再拜之後,單騎踏陣,獨鬥孟非卿,力戰身死,部屬隨之潰散,在星月湖的追殺下死傷殆盡。

侯玄加入之後,盧景被調去阻擋朱觀的第二軍,見到戰事已經結束的旗號迅速撤離。在宋軍得到消息,大舉進攻之前,眾人已經安然撤回江州城。…好水川一戰,令宋軍大營一片譁然。

起初龍衛軍回報時,只說有小股運輸物資的賊寇,葛懷還覺得任福動用八個軍是小題大作。

當從潰兵口中得知任福軍遭遇賊寇主力的消息,夏用和、李憲立即率兵趕赴戰場,但為時已晚。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好水川已經血狼藉。此戰清點的結果,令宋軍上下大驚失

龍衛軍左廂八個軍除朱觀的第二軍據險退守以外,其餘七個軍自主將任福以下,七名都指揮使桑懌、武英、常鼎、劉肅、王慶、趙津、王珪盡數戰死,都虞侯、營指揮使等各級將校戰死不下四十人,士卒死傷過萬,勇將雲集的龍衛左廂軍幾乎是全軍覆沒。

更讓諸將心寒的是,此役真正戰死的士卒只有兩千餘人,其餘近萬都是被賊寇擊傷,或者在潰逃時自相踐踏造成骨折而失去戰鬥力的傷員。

尤其是被鐵絲網刺傷的士卒,傷口大多潰爛,宋軍用盡了營中所有的解毒‮物藥‬,才救下這些人的命。

營中一下多了近萬傷員,大半一月之內都無法再上戰場,糧食消耗卻絲毫不少。軍糧充足時,這樣的戰果夏用和還可以慶幸。

畢竟大部分傷員都可以恢復,如今筠州存糧被燒,軍中餘糧連半月也未必能支持下來,一下多了近萬負累,再加上撫卹、養護的費用,鉅額支出足以讓任何一個將領作噩夢。

的軍事會議上,第一次有人提出退兵。

“軍中本來就乏糧,如今又多了這麼些傷兵,猶如雪上加霜。”捧軍右廂都指揮使石元孫道:“不若我軍暫退,返回筠州就食。”葛懷年輕氣盛,當即道:“金明寨和定川寨呢?要不要留軍駐守?”石元孫反問道:“誰守?一把火燒掉!留著給那些賊寇用嗎?”

“不能退!”龍衛軍右廂第一軍都指揮使趙珣道:“賊寇不足萬人,我捧龍衛二軍尚有六萬兵,如何能退?”捧軍右廂第七軍指揮使周美道:“什麼樣的兵也不能不吃飯。筠州常平倉被焚,糧草從何而來?”有人折衷道:“先遣一軍,護送傷兵返回筠州,再汰去老弱,留五萬兵足矣。”忽然一名大漢站了起來。

抱拳道:“夏帥!我軍久駐城下,兵疲無功,卻讓賊寇來去自如,曹英不才,請領一軍攻城!”一直沒有作聲的夏用和沉下臉。然後將鐵如意“光”地扔在案上。曹英話裡的意思,如果每圍攻,敵寇豈敢傾城而出?這是在指責自己手握大權,卻擁兵不動,以至於讓敵寇打出好水川一戰。

“老夫上陣殺敵時節,汝父尚是黃口小兒!”夏用和咆哮一聲,然後拂袖而去,遠遠扔下一句話“誰敢無令出兵,定斬不饒!”帳中一片死寂,夏用和在軍中積威多年。

此時發怒,誰都不敢造次。可這次軍議關係到數萬大軍生死榮辱,一軍主帥什麼主意都不拿,就這麼一怒走了,諸將都是打老了仗的,哪裡見過這種奇事?半晌李憲才笑了一聲“大夥不必擔心,夏帥自有定計。

各位將軍小心看好自己的兵。十萬大軍在外,不是鬧著玩的。”李憲寬幾句,諸將陸續散去,石元孫和葛懷卻留了下來。

“大貂璫,夏帥究竟是個什麼章程?”這會兒帳內再無旁人,石元孫言語也不避諱,說道:“我們都知道江州不好打,可誰能想到嶽賊還有這麼多餘孽?”葛懷卻道:“嶽賊餘孽再兇悍,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問過潰兵,敵寇有不少是新附逆的,人數也不多。

夏帥到現在也沒拿個主張出來,這麼軍隊在城下,既不圍又不攻,少不了被人家一口一口吃掉。”曹英是他的部將,葛懷話裡話外都是同樣的意思,李憲如何聽不出來?

石元孫主退,葛懷主戰,夏用和的心思他卻怎麼也琢磨不透,軍中赫赫有名的夏夜眼何時變得這樣昏憒了?

不圍不攻,難道是想讓敵寇自己走出來?可好水川一戰,敵寇傾巢而出,夏夜眼也沒什麼動作。

夏夜眼征戰多年,是被朝廷倚為柱石的大將,以往作戰頗能任賢納諫,博採眾長,可這次出兵江州,卻一改往作風,剛愎自用,容不得半點意見,難道真是老糊塗了?

李憲心裡猜疑,臉上卻不肯出底細,打著哈哈道:“夏帥老於軍伍,這麼做自有他的用意。”坐擁數萬大軍,卻一仗不打,石元孫和葛懷都覺得渾身力氣無處可使。

眼看監軍的大貂璫也沒有主意,兩人都有些洩氣。過了會兒,石元孫道:“還有一事。劉平劉都指揮使被黃德和那廝誣告,軍中盡人皆知,我們是武將,不好替劉將軍分辯,大貂璫…”李憲點頭道:“此事本監已有札子呈遞,料想這幾朝廷就會派人前來。

兩位放心,有本監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冤枉。”石元孫和葛懷放下心來,拱手向大貂璫告辭。

李憲摸了摸袖中的札子。軍中諸將明知劉平被冤,苦於不好分辯,卻不知軍中尚有一位進士出身的武職,已經通過自己上書朝廷。張亢,以他進士出身,在地方任過官職的資格,在軍中做個都監也不甚難。

若不是得罪了賈太師,何至於只當個微不足道的步兵都頭。如果把他收在麾下,倒是一大助力,只是不知道他得罪賈太師有多深,自己扶持他,如果引來賈太師的惱怒,那就得不償失了。

***“石團長回來之後,先去了水香樓,黎明時才離開,然後去賭坊擲了幾把大小。”蕭五道:“石團長指上功夫出,雖然贏得不多,但我看他的手法,多半要擲幾點就能擲出幾點,去賭坊似乎不是為贏錢。”程宗揚著太陽沒有作聲。蕭五繼續道:“離開賭坊大概是午時,石團長又回水香樓,泡了一個時辰的澡,然後就回了宅子。中間和幾個雪隼團的人見過面,並沒有什麼異常。”雪隼團遊廣闊,在江州也有關係,別人住的客棧軍營,石之隼卻趁城中大戶搬遷,租了一處大宅,算下來比住客棧還便宜。

如今江州人去城空,星月湖的人又不可能各處巡守,他要和外人接頭,城中到處是空宅,想查都無跡可查。程宗揚道:“盯緊姓石的,看看有沒有和生人來往。”等蕭五離開,程宗揚才起身解下斗篷。自己本來應該在陣後養傷的,卻被月丫頭踢了出來,這會兒毒雖然已經解除。

但滿背都是被鐵絲網掛出的傷口,看來這兩天自己只能趴著睡了,旁邊伸來一雙玉手,替他接過斗篷,卻是卓雲君。這處客棧的後院是三面小樓,南面一側留著門,關上門,院裡只有一個天井。

小紫從筠州回來,推說自己好靜,平時從內了門,再無一個外人。夢娘和卓賤人雖然在樓內,卻從未與外人接觸過。至於祁遠,這些子在士土窯監工。

每隔一兩,蘭姑來陪他一宿,兩個都是豁達人,水夫倒也做得恩愛。樓內既然沒有外人,卓賤人平時的裝束就火辣多了,她上身圍著一條棕紅的熊皮抹,下身穿著及膝的熊皮裹腿,一條手掌寬的熊皮短裙圍在間,側面開著口,裡面卻是光溜溜的,走動時甚至連下體也遮掩不住。

這種衣物不管留在身上,還是脫下來都方便。主人來了興致,卓雲君只要彎下,便能服侍。卓雲君扭動著肢,將斗篷收起來。

那具豐腴豔的體被熊皮包裹著,白花花的肌膚與糙的獸皮相映成趣,程宗揚忍不住伸進去摸了幾把,然後脫下沾滿血跡的衣服,赤條條走到院中。

木桶裡放著新汲的涼水,程宗揚兜頭澆下,衝去身上的沙土和血汙,然後用力擦洗。夢娘拿著巾帕,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小紫俏生生倚在簷下的廊椅中,笑道:“好冷呢。叫人送些熱水,讓卓美人兒陪你洗啊。”程宗揚解開頭髮,用皂角著,一邊道:“你看我背上的傷,能在木桶裡泡嗎?要伴浴,你來還差不多。”

“好啊,木桶太小啦,我們一起去江裡,”小紫拍手笑道:“人家脫得光光的,讓你追好不好?”

“說點別的吧!能在水裡追上你,我得遊得比鯊魚還快!”程宗揚衝去身上的汙跡,然後從夢娘手裡拿過巾帕,抹去身上的水珠,一邊道:“你那個便宜姐姐又受傷了。”小紫道:“若是要緊的傷,你會現在才告訴我嗎?”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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