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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臣都是七竅玲瓏心,傻倒未必,怕的是別有用心。”劉瑾低聲道。
“什麼意思?”朱厚照聽出不對,問道。劉瑾從袖口中取出奏本,道:“宣府鎮守苗逵有秘本奏上。”朱厚照狐疑地接過奏本,細細觀看後怒道:“私開馬市!車霆竟敢如此大膽?”
“皇上息怒,此事並非沒有先例,車大人有難言之隱也未可知。”劉瑾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勸解道。
“有何事不可稟奏,朕是聽不進良言的桀紂之君麼?”有先例不等於這事不犯法,朱厚照年輕氣盛,可沒他老爹朱佑樘好好先生的脾氣。
“既然朵顏使團在京,陛下可招朵顏使者詢問由。”劉瑾躬身奏道。朱厚照深
一口氣“宣朵顏使者覲見。”***革兒孛羅被內侍引進幹清宮,就一直好奇地東張西望。
尤其對冒著淡淡香菸的鎏金銅鶴香爐大興趣,乃至快近御座,仍未行禮。
“大膽,御前見駕不知行禮,該當何罪。”侍立御座前的劉瑾呵斥道。
革兒孛羅這才回過神來,撲通一下跪到殿內平滑的金磚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朵顏衛革兒孛羅見過大皇帝陛下。”朱厚照見五大三的一個蒙古大漢冷不丁跪下磕頭,也嚇了一跳,雖說這朝見禮儀全都不對,可那幾個頭實打實得叮咣作響,隔著御案小皇帝都覺得疼,也不好怪罪人家失禮,溫言道:“愛卿平身。”哪知革兒孛羅聽到後沒有站起,反而向前一鋪,全身心的和金磚做了親密接觸。小皇帝有些發懵地看了看劉瑾“這…這是何意?”
“皇上,您不讓臣把身子放平麼?”鼻尖都貼著地的革兒孛羅甕聲甕氣地費力回道。朱厚照忍俊不“卿家站起來吧,難道禮部未有教你朝覲之禮?”爬起來的革兒孛羅摸摸腦袋,憨笑道:“禮部那些官兒倒是教了好些東西,不過今早喝完馬
酒,全他
忘掉了。”劉瑾叱道:“豈有此理,竟敢在聖駕之前口出汙言,來人…”朱厚照擺了擺手“好了老劉,來者久居
外,不知中原禮儀,不要計較了。”又對革兒孛羅笑道:“據聞你此次來使,在宣府與巡撫車霆
易馬匹,可有此事?”
“易馬匹?”革兒孛羅
茫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哦?”朱厚照疑惑地與劉瑾對視一眼,難道苗逵挾私報復,誣告車霆不成。
“那些馬匹都是送給車大人的,沒有易。”革兒孛羅自顧繼續道。
“難道朵顏的馬匹已經多到可以白白送人了?”朱厚照不可置信,朝中諸公以德制夷的話竟是真的,蒙古人恩王化,主動上門送馬。
革兒孛羅腦袋跟撥鼓一樣晃動,手舞足蹈道:“去年草原剛受了白災,母馬找不到草,馬駒吃不著
,死去的牛羊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大皇帝陛下的草原子民又凍又餓,可為了讓兀良哈不被其他部落小看。
為了能繼續朝貢大皇帝陛下,我們還是滿足了巡撫大人的要求。”革兒孛羅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劉瑾接過,轉呈給朱厚照。
朱厚照只是草草一看,立即怒火滿腔,拍案而起,吼道:“勒索內藩,擅許官職,車霆眼中可還有朕,可還有朝廷法度,朕要…”
“陛下…”劉瑾眼神向革兒孛羅處示意了下,提醒正德此時發火不合時宜。朱厚照強壓怒氣坐回龍椅,對著革兒孛羅道:“使者且退下吧。”哪知革兒孛羅卻未有退走之意,雙膝跪倒道:“大皇帝陛下,朵顏已遵照大明吩咐獻貢馬匹,懇請恩准您忠誠的臣子花當襲職。”
“這個…”朱厚照有些咽不下這口氣,獻馬封官又不是他答應的,憑什麼。
“皇上,朵顏既有恭順之意,萬歲又何吝隆恩呢。”劉瑾湊近朱厚照,在他耳邊輕聲道:“恩出於上。”不錯,恩出於上,再大的恩賞是朕給的。
而不是那些拿朝廷恩賞做易的大臣,朱厚照點頭道:“革兒孛羅,朕準你所請,恩旨花當襲職朵顏都督。”革兒孛羅叩頭謝恩,還未起來,劉瑾又道:“適才使者所言朵顏百姓罹經天災,餓殍遍地,實在有違天和,請陛下於近朵顏處再開一邊市,優撫災民,使草原百姓同沐天恩。”奇怪劉瑾怎麼提了這麼一個主意,但瞧著革兒孛羅那火辣辣的眼神,朱厚照抹不開面子拒絕,點點頭:“你看著辦吧。”
“謝大皇帝陛下。”革兒孛羅又是以頭搶地,狠狠來了幾個動靜大的“願長生天保佑正德大皇帝,您的恩情如斡難河的水永不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