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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武藝?好大的口氣!七星劍陣如果都是
淺之學,武當的真武七截陣,少林寺的十八羅漢陣又算什麼?走馬賣解的江湖把式麼?”梅退之森然道。
“晚輩不知前輩說的是什麼意思?”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下,杜星野強咬牙關支撐。梅退之不慌不忙將另一金針深入
道,杜星野忽
在痛楚之外,渾身骨節又是一陣酸脹難言,恨不得動手將這身骨頭敲碎才能好受一些,偏偏全身提不起絲毫力道。
“七星劍陣奧妙無窮,你小子本未窺堂奧,僅靠皮
之學便立足一方,還敢大言不慚。”
“在下畢竟是錦衣衛的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緹帥那裡前輩如何待?”杜星野強忍痠痛,一字一頓說道。
“老夫的醫術不只能救人,殺人也並不麻煩,保證無人能發覺你的死因。”曲指一彈,第三枚金針沒入半寸,杜星野全身如被千蟲萬蟻齧咬,又酥又癢。
“這七枚金針全部深入半寸,杜堡主便將魂飛魄散,大羅神仙也救你不得。”梅退之原本慈祥的笑容中俱是陰森之“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我曾發過毒誓,不透漏那人行蹤。”杜星野兀自咬牙強撐。梅退之不為所動,第四枚金針刺入。巨大的疼痛讓杜星野全身蜷縮,五官幾乎扭曲變形。
“我…我說…”杜星野虛弱不堪。二十餘年前的杜星野武藝平平,只在外做些刀口
血的買賣,邊
之地盜匪橫行,他憑著
悉
北地理人情倒也混得如魚得水,一次偶然機會深入大漠,在瀚海中遇到一個行將渴死的旅人,杜星野也不知當時出於什麼心境,用大漠中珍若生命的飲水救了那人一命。
那人甦醒之後,傳授了他這套七星劍陣作為報答,可這套劍陣實在過於深奧,鑽研二十年,杜星野仍舊只窺一斑,但已足夠他立足漠南,開創七星堡的一方基業。
“那人姓甚名誰?什麼模樣?”梅退之急聲問道。
“他不肯透姓名,容貌麼,五縷長鬚,清癯俊朗,只不過不苟言笑,冷眉冷眼的。”杜星野盡力回憶。
“果然是他。”梅退之興奮地握住杜星野的一隻手腕“你可知他現在何處?”杜星野腕骨被捏得幾斷裂,又不敢掙扎,
著冷氣道:“晚輩真的不知,那位前輩說要走遍名山大川,納山河
月入
腹,天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登群山之高巔,臨萬壑之深淵,乘桴浮於巨海,觸大漠之有垠…”梅退之嘴角含笑,喃喃自語“仗劍天涯,白師兄依舊故我啊…”***翌一早,程澧前來賀喜。
“要想富,開當鋪。這話還真不是吹的,瞧這意思,二爺馬上就要回本了。”丁壽翻著賬冊,連連點頭“老程,做得好。”
“一切都是託老爺洪福,財源廣進,小人不敢居功。”程澧陪著笑道。
“聞老爺納新之喜,小人無以為賀,便從店裡選了些古玩珍品,權作老爺與新姨娘賞玩之用。”程澧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個剔紅木匣,打開匣蓋,裡面盡是些翠玉簪環,珠寶佩玉,琳琅滿目。丁壽掃了一眼,確都不是凡品,心中滿意“難得你這份心思,我替可人謝過了。”程澧連稱不敢,轉手將木匣給一旁侍候的婢女。
“等等!”丁壽餘光一瞥,似乎發現了一件悉佩飾。在匣中翻檢幾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那塊雞心漢玉佩,丁壽舉著玉佩問道:“這是哪來的?”
“一個落魄書生前來典當的,同當的還有數件女子首飾,均是死當,事過無咎。”摩挲把玩著曾經的心愛之物,丁壽心中盤算,甫一回京他便遣人去宜院給王朝儒傳信,結果得知人已回了南京,還以為這小子
子回頭,瞧這意思是混到山窮水盡了。
靠相好的資助才能湊齊盤纏,嘿嘿,這樣極品的漢代古玉也捨得出手,蘇三這小娘皮倒貼起小白臉還真捨得本錢呢。
“老爺,可是此物來路不正?”丁壽琢磨心事不說話,卻讓程澧心中七上八下,這批佩飾在他手裡壓了一陣子,確認順天府並未有相關報案,來路乾淨,這才敢拿來孝敬主家,本想博個頭彩把臉,瞧老爺的意思難不成還是個贓物,該死的窮酸,你坑死程爺了。
“這塊玉佩是老爺我的。”哎呦我的媽誒,怕什麼來什麼,程澧撲通跪到地上,以額觸地道:“老爺明鑑,小的實在不知實情,那天殺的賊盜吃了熊心豹子膽,竟連咱府上都敢下手,小人這便去順天府投案,若是那賊夥不落法網,小人以身抵罪。”
“想什麼呢,玉佩早就送人了,別一驚一乍的嚇自己,起來吧。”丁壽拍怕程澧肩膀,示意他附耳過來“去幫爺辦個事…”***打發走了程澧,梅退之又尋了過來。
“梅師兄要走?”梅退之一開口辭行,丁壽便變了臉“可是小弟禮數不周,或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衝撞了師兄,小弟定嚴加管教,還請梅師兄海量包涵。”
“少主言重,闔府上下款待殷勤,服侍周到,並無絲毫不妥之處,只是…”梅退之嘆了口氣“金書與允賢俱在此處,他二人醫術湛,足堪大用,師兄我老邁昏聵,多留也是無益。”
“梅師兄何出此言,不說王汪氏病情還要仰仗師兄,便是您在此多盤桓些子,你我兄弟敘敘手足之情也是好的。”丁壽極力挽留。
“汪氏不過肝火鬱積,調理不善而已,算不得什麼頑疾,愚兄在此無用,不若多尋訪幾位同門,也好為少主大業添些羽翼。”拉倒吧,就魔門那幾個格古怪的老傢伙,不上演窩裡斗的全武行便燒高香了。
還能指望他們幫忙,丁壽自然不知道梅退之受了劉瑾的打擊,急著找幫手圓場子的迫切心境,只是一味勸說。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幾位師兄師姐又到何處去尋覓,梅師兄不若就在京中多逗留些子,讓小弟盡番心意。”
“也未必便是無蹤可尋,早前我便兩度遇到了杜師兄,他對魔尊傳承有人一事甚為欣喜,唉,一把年紀了,當年同門的兄弟姐妹不知還有幾人在世,能再見一面總是好的。”看梅老頭一副傷悲秋
嘆世事的模樣,丁壽也不好說什麼了,待看到身旁的雞心佩,突然心中一動,道:“梅師兄,可知魔門之中何人修習天魔舞?”
“天魔舞?”梅退之微攢龐眉“此乃左道媚術,少主為何有此一問?”丁壽斟酌一番,終是沒有說出實情,宜院究竟是魔門的一處暗樁還是一秤金偶爾得到的天魔舞殘卷,還是未知之數,言之過早前還是謹慎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