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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前世欠俺的,這輩子欠你的,俺下輩子還。”老張笑著晃燃一個火折,轉身衝了出去。
“將軍,弟兄們閃開!”老張只向幾個青甲士蝟集處衝去。
未等他近身,馬槊彎刀便毫無意外地撕碎了他的身子,這樸實的西北大漢面上竟還帶著笑容,雙手一鬆,兩個冒著火光的鐵球滾落在青甲士馬下。
‘轟隆’巨響,幾名韃子青甲士被爆破衝擊得人仰馬翻,有未死的,也跌得七葷八素,暈沉沉一時連人也看不清。
“老張!”痛呼袍澤的同時,又有幾個夜不收點燃身邊鐵炮向韃子鐵騎衝了過去。一聲聲爆炸響起,韃子銳青甲士的戰意終被活活打掉了,這些南朝漢兒都是瘋子,個個悍不畏死,這如何抵擋!快走快走,這些漢兒又衝過來了,殘餘的青甲士們倉皇逃竄,奪路狂奔。
周尚文硬生生從邊咬下一塊血
,什麼運籌帷幄,什麼預先佈置,自己竟未料到這幾百韃虜中藏有數十名青甲士,害得將士們以血
之軀硬衝開這一條道路,都是自己失算之過…滿腔怨恨在
中翻滾。
最後都化成了一個字噴薄而出:“殺!”
“殺韃子,與弟兄們報仇!”餘下的夜不收銳發出一聲虎吼,席捲而上。矮坡前的轟鳴聲也
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三面匯聚而來正與丁壽和快意堂搏殺的韃子們呆住了。
眼睜睜地望著部族中最為勇猛驕傲的青甲士在漢兒面前丟刃棄甲,豕突狼奔,又一個個被身後的輕騎追上,勾倒刺翻,人人皆出畏懼之
,這是懦弱的南朝兵馬麼!誰說漢兒不敢戰!
朝魯面上肌不住
動,本族中戰兵雖少,卻全都是草原驍勇健兒,否則他一個小帳中也不會選出三十餘名青甲士。
即便一些大鄂托克也不敢小瞧與他,可這些百中無一的銳青甲士,竟然不消片刻便在漢騎前損失殆盡,這如何是好!
朝魯突然反應過來,縱馬衝著墩臺方向奔去,那裡還有彈壓百姓的幾十輕騎,可以護衛自己逃回草原,去他孃的南下牧馬,趕緊回家,回草原去,那些瘋子漢兒已衝著某家殺來了…
朝魯大聲疾呼,那些胡騎也都反應過來,催馬來,眼見便要接應上自家隊伍,未等朝魯欣喜,一股大力猛然由脖頸間
入,將他的肥碩身軀直接摜落馬下,看著諾顏大人脖間透出的鑌鐵箭鏃,前來接應的胡騎瞬時驚呆,部中貴人死了。
他們又將何去,大草原上弱強食,其他部落必定急於瓜分本部的人口財物,我等若是死於此地,家中失去牛羊財
的孤弱
小又該如何生存!走啊!不知何人發出了一聲狼嚎般的怪叫,坡上坡下的殘餘胡騎四散奔逃。收起鐵胎強弓的周尚文漠然下令:“殺光他們。”坡下快意堂等人也都各自騎上無主戰馬,對著人馬疲乏,心膽俱喪的百餘胡騎如殺雞宰犬般圍追堵截,肆意殺戮。
胡騎戰心已喪,只顧發出哀嚎慘叫,奪路奔逃,再無一點暴兇悍,一個又一個地被雪亮鋒刃砍落馬下,血
飛濺…***“此戰殺虜足有四百餘人,面目可辨的首級一百二十八個,另有繳獲夷器軍馬若干,將軍,這可是大捷啊!”滿身血汙的申居敬難掩心中興奮,韃子首級從來難得,因蒙古軍中也有嚴令,同伴陣亡者不搶回屍體的處以重罰,能搶回則可析亡者家產,若是搶回來的人沒死,那就賺大了。
被救者的財牛羊一半都是你的,如此重賞嚴懲,蒙古軍士
本不會給明軍留下多少砍首級的機會,他們槍上的彎鉤就是用來往回鉤屍體的,弘治年間十萬大軍出
,晃了幾個月也才拿回十來個人頭。
就算拼了命取得人頭,還有驗功御史那一關要過,這首級面目不清晰的不能算。被火器轟爛了的不能算。有可能是殺良冒功的不能算。蒙古婦人和不長鬍子的男子面貌分不清楚,還要扔到水裡鑑定一番,標準是什麼‘男俯女仰’,草他小舅子,誰定的鳥規矩!
踩著被血水浸染後泥濘的黃土地,周尚文默不作聲,半晌才道:“傷亡如何?”原本興高采烈的申居敬頓時神黯淡“死了十六個,傷了七個,快意堂那裡沒了八個,丁大人的錦衣衛…幾乎全折了…”周尚文重重一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相比周尚文的唏噓,丁壽倒有幾分慶幸,以為必死的郝凱和於永竟然都還活著“卑職命大,韃子那陣箭雨過來,本以為死定了,幸被於回回拉了一把,座下那匹馬成了刺蝟,我倆卻正被馬屍擋住。”躺在簡易擔架上的郝凱身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創口,強擠著笑容說道。
“韃子急於追趕,也未細查驗,才讓我等撿了條命。”頭上裹著傷口的於永還能勉強站定。
“活著便好,其他待傷養好了再說。”丁壽連連點頭,寬兩個手下。
“屬下這條腿被砸斷了,怕是一時難以為大人奔走效力。”郝凱說話牽著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別說一條腿,你二人就是成了缺手斷腳的葫蘆,今後也有本官照應。”丁壽狠狠揮動手臂。
讓人將負傷二人抬走,丁壽向走來的蕭離與周尚文頷首致意“蕭兄,彥章兄…”聽二人說了傷亡,己方人手損失近半,令丁壽沒有想到的是快意堂的人馬傷亡最小,他倒不是滿懷惡意的希望蕭家人傷亡殆盡。
只是相比久經戰陣的邊軍夜不收和個人武藝高強的錦衣衛,快意堂三十六騎竟然馬戰步戰樣樣通,實在匪夷所思。
“緹帥,那些百姓怎生處置?”周尚文問道,看著遠方孤零零沒有生氣的黃土墩臺,丁壽一擺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