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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欽冷眼旁觀自己寶貝閨女的無狀失禮,重重咳了一聲,戴若水充耳不聞,依舊與丁二郎有說有笑。這閨女算是白養了。
打是萬萬捨不得的,罵又不頂用,在旁敲了半天邊鼓,那姓丁的怎麼還沒覺過味兒來似的,大家同朝為官,人家比自己還高了一品,他又不好像訓閨女般教訓人家,戴欽頗有束手無策之嘆。
正自說笑的丁壽突然面一肅,扭過頭來,凝視徐九祥:“你瞪著我做什麼?”徐九祥不答,只是怨毒地盯著丁壽。
“找死!”本就有舊怨,丁壽又是個記仇的,當下起了殺心。
“緹帥息怒,此子還有用處。”
“這等天生的賊骨頭,留他何用!”丁壽把眼一翻,指著徐九祥道:“便衝他被擒之後猶是如此窮兇極惡,必是冥頑不靈之徒,殺之不惜。”
“小賊,莫怪人家這樣看你,他的坐騎寶馬就要歸你了,心中難免不痛快。”戴若水笑
道。
“寶馬?我的蒼龍還陷在賊手呢!”丁壽提起這事就覺心痛,舉目見戴若水抱著玉笛,笑而不語的自衿模樣,恍然大悟“你是說…”戴若水雪白的下巴微微點了點。
丁壽大喜過望,大步上前,在戴若水的驚呼中抱著嬌軀轉了兩圈。
“緹帥,這未免太失禮了!”老子還沒死呢,戴欽氣得鬍子都捻斷了幾。
“對不住,對不住,丁某得意忘形了,若水,快帶我去看看馬兒去,這些子可委屈它了。”在戴欽冒火的目光中,丁壽毫不避嫌地拉著戴若水奔了出去。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對狗男女出了大帳,徐九祥轉過頭來,衝著戴欽大喝道:“狗官,要殺要剮儘管來,小爺要是皺下眉頭,就不是漢子!”
“你的命在本將眼中不值一提,可對旁人或許還有些用處…”***冷風如刀,暮雲低沉。
甘泉城下,官軍分步騎列陣,背縛雙手的徐九祥置於陣前。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兩名步態蹣跚的男子被人推搡而出。戴欽等人安坐馬上,向身旁的延安府推官趙繼宗詢問:“推府,你看這二人可是?”趙繼宗眯著眼睛,仔細辨認踉蹌走近的二人,點頭道:“不錯,正是甘泉縣李鉞和宜川縣田奉璋。”是他們就好辦,這幾個親民官的命保住了,延綏文武在朝廷上也能多存幾分顏面,至於事後如何論罪,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戴欽揮手道:“放人。”有軍卒在徐九祥背後用力一推,徐九祥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與延安府的兩名知縣錯身而過,一口氣奔入了城門。
“多謝諸公救命之恩。”兩位縣令奔到軍前,深施一禮,想起這幾身陷鬼蜮,度
如年,悲從中來,不顧斯文體統地痛哭
涕。
“將兩位令尹帶下去休息。”丁壽輕撫座下蒼龍駒鬃,隨意從容道:“戴將軍,同僚情分已然盡到,可以準備動手了吧?”戴欽凝望著重新關閉的甘泉城門,向身後軍陣重重一揮手。***甘泉城內。
“貴教隆恩厚義,我父子二人永世不忘,今後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徐九齡虎目含淚,言語誠懇熱忱,一是念邵進祿竟真的答應用那兩個縣令換自己兒子
命,再則他已輸掉了萬馬堂的本錢,只能跟著人家一條道走下去,徐九祥更不廢話,直接跪下連磕三個響頭,便是為了心中所念,他也是跟定了白蓮教。
“賢父子客氣了,邵某早有言在先,只要入了聖教便是手足兄弟,區區小事何須掛懷。”邵進祿微笑言道。
“只是沒了那兩個狗官為質,又如何守城?”徐九齡是真心在做盤算,他曉得城裡內情,城內大多是唯利是圖聚集的烏合之眾,這幾減少口糧供應下面已有不穩跡象,若是官軍強行攻城,怕會頓作鳥獸散。
“憑那兩個七品芝麻官,也要挾不了城外偽明官軍,信使往來為咱們又爭取了不少時間,徐公子又是大功一件啊。”什麼?我又立功了?你們白蓮教的功勞簿是論誰的敗仗多麼!
徐九祥不解地瞪大了眼睛。邵進祿仰頭望天,嘴角微微翹起“教主神機妙算,看這天也差不多了…”***十尊薄壁厚腹的大將軍炮如怪獸般虎踞於甘泉城下,每尊都重逾千斤,黑黝黝的炮口直指甘泉城門。裝載輕型火器的全勝輕車如牆而立,其後是披甲已畢的延綏鐵騎,虎視眈眈。
戴欽晃動了下發酸的脖頸,稍微放鬆了下情緒,對周遭部下吩咐道:“待轟開城門,全勝車快速跟進,搶佔城門及街道要點,以火器壓制賊勢,騎軍乘勢掩殺,直趨中樞,後續自有步軍料理,遊弈輕騎圍剿出逃賊寇,勿使賊人漏網。”
“末將遵令。”眾將領命各回本陣。大將軍炮俱已裝填完畢,只待聽令行事,戴欽微微頷首,炮手舉火待點燃火門,忽見一片雪花飄飄蕩蕩落在鐵鑄炮身上。
“下雪了?”丁壽側首,看著落在肩頭鐵甲上一觸即融的片片雪花。戴欽猛然抬頭,只見昏暗天空中,大雪如鵝般紛紛揚揚,不由變
:今年大雪來得恁早!***大雪紛飛,天地一白。
不足一個時辰,戴欽的戰馬便踏上了殘破不堪的甘泉街頭,舉目四望,滿目瘡痍,心頭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憂心忡忡。
白蓮教的守城表現實在與起事之初攻城掠地的勢頭大相徑庭,從炮聲響起,甘泉城便亂成一團,再沒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待城門被大將軍炮轟破,城內教匪直接成百上千的棄城而逃,潰敗之速,讓埋伏在城外的遊兵輕騎一時都手忙腳亂,捕之不及。
隨著官軍大隊入城,各處戰火逐漸平息,待中軍入主縣衙公署,四下軍情奏報紛紛彙集而來。各處頑敵皆已肅清,未曾發現白蓮教首腦人物!城內倉儲各存糧不足百石!
縣府帑庫及滿城百姓俱被劫掠一空,城內俘虜與饑民人數近萬…戴欽面沉如水,心中更加不安:僅憑些許存糧,莫說受難百姓,便是白蓮教匪也難撐幾,莫非賊首早有棄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