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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賜田問題倒是不大,許多王府賜田只是名義上贍田,並不是真要劃出一大片田地來真歸某個王爺管,只要地方上能湊出贍田所產的賦稅,解送王府即可,當然到時候真能解送多少就看地方上桿子有多硬了。
戶部尚書周經便向孝宗皇帝建議,那一千多頃地上世代住種著一千七百五十多戶,都指著這片田地貼辦稅役,歸了王府必生怨氣,不如每畝田徵雜糧二升,每年解送賦稅共計二千七百四石,來貼補王府支出,陛下您看這主意怎麼樣?
結果孝宗皇帝直接下命這一千多頃地歸王府管業。周經一看這可壞了,王府人一旦管莊,收多少稅全憑自家定啊,要是興王按皇帝那倆小舅子的,直接每畝徵收稅銀五分,比民田賦稅翻上一番,好好的自耕農變了佃戶,還要忍受王府壓榨,老百姓不是逃亡就得造反啊,急忙再次建議將每年田地徵收的一千石糧食解送興王府,管理莊田的事就算了吧。
這樣陛下您既顧念了手足之情,也體現了仁德愛民之意。周經都把“仁民”的名頭搬出來了。
一向仁孝的孝宗皇帝回答是:都已經賜給興王了,這事就這麼著吧(姑已之)。軟的不行,周尚書就試圖來點硬的,說陛下您不拿京山淤地當回事,老百姓可看得很重,如今湖廣襄陽、安陸地方上不太平,大白天都已經有賊劫掠,這些地方可都與京山縣近湖淤地接壤,那些老百姓們不懂事,產業被奪,生活所迫之下可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做“溝中之瘠”保不齊會去從賊,這事您得掂量掂量,還是聽臣等的建議,算了吧。
管你軟的硬的,擱朱佑樘這兒就是不聽不聽,王八唸經,這田賜弟弟管理是給定了,你說襄陽安陸地方上不太平害得民不寧居,豈有此理啊,百姓都是朕之赤子,何其無辜,命令“所司盡心督捕,期於必獲”
“違者以失機罪”處理,好了,賊也沒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興王朱佑杬開開心心接收賜田,他也真沒教周大人失望“莊田稅銀(每)畝八分,三倍民田”比起二張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蔣輪也不知曉榮王這話究竟是戲謔還是挖苦,跟著訕笑幾聲,不置可否,只是躬身道:“該有的心意卑職早已備下,可卻無人肯收…”
“哦?”朱佑樞略意外“禮官兒還轉了
不成?”
“儀制清吏司那裡只言說外藩請名早有定例,須年滿五歲方可,此時請名有違成法。”
“扯什麼定例,這是我朱家的家事,四哥已經按照規矩二月請名,他們還嘰嘰歪歪個…”朱佑樞見蔣輪神有異,
言又止,攢眉問道:“可是還有別情?”蔣輪點頭“袁長史尋了昔
同年,才探得些內情,說是今年乃是吏部京察與大計之年,凡事須得加倍小心。而且…”蔣輪覷著榮王臉
,低聲道:“說是陛下對宗藩屢有嚴令,他們也不好破壞成法。”
“什麼陛下嚴令,還不是劉瑾那閹奴搞的鬼,又是降租稅,又是踏勘清丈的,汝王兄和莖王兄都吃了他的虧,本王不過是想早幾年為厚勳兄弟請封,他便借上諭之名說甚祖訓祿米早有定製,先皇在幾時有這般麻煩!”朱佑樞想起為子請封之事被拒,怒火便抑制不住,狠狠捶案道:“離間皇親,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
“就是,看那劉瑾身邊聚集之人,便知這閹人絕非善類。”朱秀蒨想起今遭遇,立即隨聲附和。
“郡主休要妄言。”蔣輪立即喝止,不忘心虛地看看四下,鬼知道這十王府中有沒有廠衛探子,外甥女少不更事,他可不能不防備一二,別到頭來事辦不成,還把興王府給折了進去,加了幾分小心道:“照王爺之意,此事要著落到劉公公身上?”
“怎麼,你還想去捧劉瑾的臭腳?”朱佑樞撇撇嘴,不屑譏嘲道:“你拉得下臉,便不顧四哥的名聲了?”蔣輪勉強擠出幾分笑容“下官也是無奈,總不能耽擱了小公子請名大事。”
“耽擱幾年又有何妨,本王就不受那個閒氣!”朱佑樞憤憤一揮袖子“忍氣聲去求那閹奴,就是得了名封,也臉上無光。”蔣輪被斥得面上發燒,求助地看向小郡主朱秀蒨。
“王叔你不曉得,父王也是有難言之隱。”朱秀蒨眼圈有些泛紅,悲慼道:“先前大弟弟幾而夭,父王母妃痛斷肝腸,如今好不容易再添新子,珍逾
命,特請了龍虎山邵真人為其打醮祈福,可沒有名姓,這齋醮如何辦得下去!”(朱佑杬長子朱厚熙的名字是嘉靖時補起的)聽了朱秀蒨道出原委,朱佑樞有心說四哥純粹是被湖廣地方上崇道之風給帶歪了腦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身為天潢貴胄竟信那勞什子。
不過他如今也為人父,朱佑杬拳拳愛子之心,同身受,看著侄女一臉悽婉之
,他也唯有悵然吁嘆。
“那劉瑾的胃口可大得多…”蔣輪急聲道:“興王爺來時待,只要事成,不必吝惜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