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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此刻我躺在黑暗中,思緒像氾濫的洪水一樣漫向四面八方…
我心裡是高興的還是難受的?我也說不清楚。大概兩種成份都有吧。我是高興的。是的,不管怎說,一年之後,我終於又看見了他。從外表上看,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健壯漂亮。皮膚比過去更白皙了——這是因為常不見太陽的緣故…
想到此,我下意識在地黑暗中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我的臉比過去黑了,也糙了。
他的外表變化不大,但眼睛裡似乎有一種陰鬱的東西。是什麼造成的呢?我不清楚。掃說,以他自己的觀點看,他現在應該是幸福的。他有一個許多人都羨慕的職業,同時又找到了一位漂亮的城市姑娘…
我是難受的。是的,不管怎說,他現在已經和我斷絕了那種最親近的關係,我們充其量現在是一個要好的朋友罷了。
我之所以難受,是因為我仍然沒有在情上割斷對他的愛。不瞞你說,我也在心裡悄悄地試驗過,看我能不能去愛吳有雄。但不能。我對吳有雄只能產生一種友愛和尊敬的
情,而不能成為愛情。也許時間長了,說不定我也能對著雄產生這種
情吧?也許永遠不能對他產生這種
情。最起碼現在是絕對不行的。我和薛峰現在的關係,就像我親手種不下的一棵瓜,雖然果實被別人摘走了,但蔓子還長在原來的地方…這些喻恰當嗎?既然沒有了果實,那蔓子又有什麼用呢?是的,沒以用。但它仍然在我的心裡盤纏著。
我現在也沒有清楚,他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裡?
是出差路過看一看我,還是有其他…他也沒有給我解釋。我能張開口問他嗎?不會的。我的自尊心強了。
那麼我現在該怎樣對待他呢?
哦,我應該像一個要好的朋友那樣來對待他;我要把一切屬於高興和難受的情緒都統統深埋在心裡…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反正天已經大明瞭。
我趕忙穿好衣服,過去看他起來了沒有。
門開著,他顯然已經起了。
我走進去,心一沉:他不在房子裡。
等到我看見他的掛包仍然掛牆上時,又由不得為什麼剛才的一驚而不好意思。我馬上打掃了房子。我端著小簸箕到房後倒垃圾時,看見薛峰正在無處的沙柳叢中串游。從他走路的捷和不斷地東張西望看來,他的興致不錯。
我很高興。我為沙漠的獨特風光而自豪。看看吧,我們的沙漠…我們的沙漠?是的,這沙漠曾經是我們共同熱有和嚮往過的。哦,沙漠…
我趕忙轉回去給他準備早點。
我們這裡一年四季都不吃早點。第一頓飯能常都在上午十點左右才吃。我已經入俗了,但我知道他已經習慣於城市生活,早上不吃東西不行。
我把自己積存的雞蛋、粉和白糖拿出來,到灶房裡煎了幾個茶包蛋,衝好了
粉並加了白糖。主食有蛋糕(這是前不久從城裡帶回一的)。
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就轉到屋後去找他——我看見他也正往回走。等他走近前來,我問他:“昨晚睡好了沒有?熱不熱?”他笑著說:“比城裡涼,但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