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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客人早就散了,林燁一邊兒喂著林燦松子糖吃,一邊兒跟黛玉比手劃腳地說著:“…恁大的兩隻呆頭雁,難為他能找了來。綁的結結實實的,在那裡嘎嘎地叫著…”幾個丫頭都是抿著嘴要笑不敢笑的,又忍不住偷偷戲謔地瞧著黛玉。
黛玉俏臉微紅,面上*辣的,心裡卻是甜洽。按照古來的規矩,定禮之中應有活雁一對兒,取其忠貞不二之意。不過雁乃是野物,一般人家也有拿著家禽充數的。
這個時節,按說這雁群早就飛到南邊兒去了,也不知道水溶是從哪裡來的兩隻活雁,綁著大紅的緞子花兒就送過來了。
黛玉的孃王嬤嬤笑道:“這是姑爺看中咱們姑娘呢。聽說還是姑爺親自帶人去找的?不說別的,光是這份心意就難得。”
“那是…”林燁酸溜溜道“他把我好好兒一個姐姐定走了,去抓兩隻雁還能委屈了他?”嘴上這麼說著,水溶為了這兩隻雁是沒少費勁。
看看姐姐在燈下紅潤如玉的容顏,林燁忽然有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之。這輩子,姐姐才不會為了一塊兒石頭哭幹了眼淚呢!
卻說榮國府一干人等回了府,賈母年邁之人,不貫勞累,這會子已經是神疲體乏了。因叫眾人都散了,只留了鳳姐兒在身邊兒說話。
鳳姐兒親自扶了賈母到榻上歪著,早有琥珀送了水上來。因賈母上了歲數,夏裡也不敢用冰,只敢喝溫熱的茶。
“老太太,今兒這一夠累的了,您且好生歇息?”鳳姐兒從小丫頭手裡接了一把扇子過來,輕輕替賈母扇著“若覺得這屋子裡熱,我即刻就叫人再送兩盆子冰來。”賈母一口水嚥下去,略潤了潤喉嚨。鴛鴦極有眼
地送了一隻涼枕,安放了扶著賈母躺下。
“鳳丫頭,今兒這陣勢你都瞧見了?”鳳姐兒嘴角含笑“是林妹妹有福氣。”賈母不語,良久,才長嘆一聲。她年老經歷多,又如何看不出來,林家的那幾個孩子,真真的是跟自家人離了心呢?以今這等場合,便是有女眷,也只應是做客。現成的嫡親舅母,雖說是出身不高,可好歹身上也是有著世襲的誥命的,哪裡還用的著去另請他人?況且,這請了人去,林燁也好黛玉也罷,自始至終看起來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沒有向自家解釋一番的意思。
想到這個,賈母便對王夫人怨怒到了十分。今天林家的勢派她也瞧見了,說句眼光短淺的話,黛玉的親弟弟,那是新晉的侯爵。真要按品來算,比他兩個舅舅還要高些。
“唉…你說的也是,這都是你妹妹的福氣。”賈母疲倦道“也不知道你那二太太當初何來那麼大的怨懟,一個大家子的當家太太,每裡算計著怎麼擠兌外甥女…若不是她,玉兒何至於與咱們生分至此?”賈母一掌重重地拍在榻邊兒,兩道淺淡的眉
一縱“連累著宮裡娘娘被貶斥,
得親戚間存了芥蒂。她倒是好,躲到了佛堂裡清靜!”事關王夫人,鳳姐兒便不好接話茬兒。不管心裡如何,面兒上,王夫人都是她的姑媽,她的嬸婆,這長輩,豈是能放在嘴頭上說道的?
“鳳丫頭。”
“老太太,我在呢。”鳳姐兒忙道。
賈母緩緩道:“二丫頭她們,年紀與玉兒相仿,算起來二丫頭還要大上兩歲。我先前只說,女孩兒們也就是未出閣兒這幾年自在些,往後若是到了人家,立規矩當家理事,再沒點子鬆散的時候。因此,這幾年也總是隻讓她們在我跟前玩鬧說笑。如今看看,玉兒都定了親事,你那三個妹妹…也是時候了。趕明兒來奉往的,多帶著她們幾個走動走動。”鳳姐兒明白這意思,點點頭,柔聲道:“老太太放心,三個妹妹我看著都好,又有老祖宗您給掌眼,往後說不得福氣也是不小呢。”
“你這猴兒,慣會說笑討我喜歡。”賈母嘴角出幾分笑意,心裡卻是嘆了口氣。這府裡,縱然如今還掛著公府牌匾,細究起來,去不過是世襲將軍的爵位,還只是個虛銜兒,並無實權。三個丫頭雖好,要想結上如黛玉那般稱心的親事,怕是無望的。
又在心裡將三個孫女拎出來比較了一番,賈母不長嘆。如今這三個丫頭,二丫頭悶嘴葫蘆似的,
子往好了說是溫厚,難聽點兒就是懦弱。四丫頭年紀還小,且是東府的人,她也不好說別的。唯有三丫頭探
是個尖兒,相貌既好,心思也細密,且會說話。只是可惜,終究出身差了些,沒能從太太的肚子裡出來。要讓賈母說,她在這三個女孩兒中更看重探
些。以探
的心思手段,若是能攀上一門好親事,將來必定是能夠幫扶孃家的。只是可惜了,二老爺本就品級不高,探丫頭又是庶出…
“鳳丫頭,這兩你二太太怎麼樣?”鳳姐兒手裡揮著的扇子一頓,隨即輕聲道:“
好的,前兒我還吩咐下去,天氣越來越熱了,二太太那裡也同咱們一般,加了消暑的東西。除過飲食清淡些,二太太和以前沒什麼不同。”賈母點點頭“這才是咱們這樣人家的行事。胳膊肘折了往袖子裡藏,外面兒上,卻還是一家子人。往後,相互幫扶的地方多著呢。你去跟二太太說,探丫頭也是該到了要議親的歲數了,孩子出身好些,往後也能讓夫家高看一眼。這孩子從小跟她也親近,就記在她的名下罷。”鳳姐兒先是一驚,生怕這些
子自己不經意
出了什麼。再等著聽到了賈母要將探
記在王夫人名下的時候,垂了垂眼皮,略略放了心。不過,探
如此,那
呢?
居長,要慮著這個,也該先是她才對啊。
有心要問上一問,卻見賈母已經閉上了眼睛,似是要合目安睡了。
心裡冷笑了一下,老太太,果然還是替二房想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