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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黛玉那小身子骨,看起來婀娜窈窕,是真好看。可是,能承受著懷孕生子之苦嗎?
林燁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踏實,只在屋子裡來回走遛兒。徒四被他晃得眼花,忙拉了他坐下,勸道:“你不用擔心。北靜王府裡什麼沒有?就是太妃進宮說一聲,太醫院院判能住到王府裡去!好了,你方才也沒吃上一口飯呢,多少吃點早些睡下,明兒起早就過去瞧瞧,豈不是好?”
“你說的是。”林燁點點頭,胡亂吃了幾口飯菜,也就下了筷子。轉頭看徒四,猶豫了一下“你先回去罷,我今兒晚上得想想,都給姐姐送些什麼過去。”徒四哪裡捨得就走?不過他倒是也能體諒林燁與黛玉之間的情分,拉了林燁手囑咐道:“這些事情
給底下人去辦就是了,你好生休息。如今你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不少人盯著看呢,風口
尖上。要打好了
神才是。”這話林燁有什麼不懂?當下點點頭“你只放心吧,我心裡都有數。”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徒四才告辭。林燁這邊兒一會兒叫了管家進來,吩咐就開庫房去給黛玉找合用的東西;一會兒又叫幾個丫頭們進來,選出女紅最好的紫荷秋風兩個丫頭,命她們這幾
都不必跟著眾人忙活,且先縫出幾件兒小孩子得穿的衣物來。
忙亂了一個晚上,匆匆洗漱後躺在上,翻來覆去直到了後半夜才
糊糊睡了。
次一大早,吃過飯便帶著林燦,後邊跟著一輛車,車上
得滿滿當當,都是林燁從家裡臨時找了來的。
北靜王府裡,水溶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自往外到了儀門處,領了林燦,笑對林燁道:“就知道你們耐不住,必是要早早過來的。”
“姐姐呢?”林燦仰著臉問道。
水溶笑答:“在屋子裡歇著呢。”林燁也不多說話,快步進了王府。本朝的風俗,這女子一有了身孕,院子裡便要掛紅以避祟。此時黛玉所住的梧桐苑裡頭已經是一片紅了。遊廊上頭,院子裡的花樹上邊兒,都繫著紅綢子。
黛玉正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小米喂廊下掛著的鸚哥兒。見了兩個弟弟,臉上有點兒不好意思。林燦早就跳了過去,拉著黛玉手晃“姐姐,我要有小外甥啦?”水溶十分緊張,忙也跟了過去扶住了黛玉。
黛玉好笑地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東西給丫頭,自己這才被診出來,水溶已經興奮了整整一夜。一大早上起來,又是打發人去城外別院裡請太妃回府主持中饋,又是命人去衙門告了假,自己在家裡陪著
子。一時看著黛玉換了衣裳,又覺得那十二幅的曳地長裙束
有些個緊,連飯都沒吃,就叫了府裡管著女紅的媳婦進來,吩咐著緊去做些寬鬆的裙衫出來。
看著他那副樣子,倒是讓府裡的下人們都忍俊不,又不敢笑出來。
摸摸林燦的頭,黛玉笑道:“還不知道是外甥外甥女呢。”
“外甥好!”林燦小大人一般倒揹著手“外甥以後可以護著外甥女。有哥哥才好呢。”林燁舉步來到黛玉身邊,滿不是滋味地看看姐姐嬌嬌弱弱的小身姿,實在想不出懷胎十月的時候她會是個什麼樣子。
“姐姐,遊廊上的鸚鵡八哥兒的,都叫人收了罷。”林燁想了想“還有貓啊狗啊的,都別叫近了你的身。這些個東西身上都有些不大幹淨,若是有何病傳給你就不好了。”水溶忙問:“這府裡也養了幾隻西洋叭兒狗,若是怕絆倒了你姐姐倒是可能。這鳥兒也不能掛?我瞧著也是乾乾淨淨的,這是什麼個緣故?”
“這些個畜禽到底是個野物,身上看著乾淨,其實是有些咱們看不到的東西的。姐姐才有了身子,這些還是遠著些好。”林燁自然也不能對水溶黛玉說什麼弓形蟲之類的,只能含含糊糊。不過,這樣也已經可以了。
水溶也不待黛玉說話,忙叫了黛玉身邊的大丫頭過來:“將這幾籠子都送到後邊園子裡去,找個偏點的院子養著。”林燁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倒是熨帖不已。看樣子這姐夫還是不錯,有他這分細緻,黛玉這懷孕生產的,也能舒坦些。
在黛玉這裡坐了一會兒,看著黛玉倒也沒什麼害喜的症狀,只是話說多了臉稍顯疲憊。林燁便要和水溶出去,林燦捨不得姐姐,便留下來陪伴黛玉。
這邊前腳才出來,王府的大管家就跑著來回報,卻是大長公主知道外孫子媳婦有了身孕,女兒又不在城裡,也不顧的自己長輩身份,這都到了門口了。
北靜王府傳出王妃有孕的喜訊,自然少不了人來送禮道賀。水溶身份特殊,不但是四大異姓王之首,身上更有皇室血脈。太上皇對胞妹這個唯一的外孫子也很是有些青眼,與太后說了,賞賜了補品補藥的。太后好人做到底,順帶著賜了兩個宮裡有經驗的嬤嬤過去。
大長公主那裡邊更別提了,不顧自己長輩的身份,硬是在第二坐車來王府,拉著黛玉細細叮囑了一番。太妃從城外別院趕回來,嘴角直咧到了耳朵邊。不但王府裡的瑣事不必黛玉
心了,就連每
飲食坐臥,太妃都安排好了,
得水溶倒是覺得自己沒了用武之地。
榮國府裡自然也得了信兒。
因甄士卿被抄家問斬一事,賈母心裡一直不大給勁。甄假兩府世代好,以甄家之威勢,尚且一朝大廈傾倒,榮寧兩府這過氣的勳貴,又如何?她上了年紀本就容易
懷,此事鬱結於心,竟是多少
子都懨懨的,嚇得賈赦賈政等忙著請醫延藥,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兒李紈等人都
在跟前侍疾。
聽聞黛玉有了身孕,原本歪在榻上的賈母一下子坐了起來,慌得一旁的鴛鴦和鳳姐兒都趕緊扶著。
“可是真的?”賈母顫聲問道。
這話還是賈璉從外頭聽來的。見賈母問,又看她臉,一時也忖度不出到底是歡喜還是不歡喜,只好上前一步,陪笑道:“怎麼敢拿這個話玩笑呢?林表妹如今是王妃之尊。”賈母雙眉一展,臉上多
的鬱氣疏散了些,連連點頭“你說的很是,這話是萬不敢玩笑的。”又把眼看了一圈地上,將邢夫人王夫人等面上神情一一看在眼中,垂了垂微顯鬆弛的眼皮,復又抬起,開口道:“這是大好事,有了子嗣,
後玉兒在王府也算是站穩了腳。鳳丫頭,你去預備賀禮,叫人遞了我的名帖過去。趕明兒個,我,你…再加上你三個妹妹,都過去瞧瞧玉兒。”說到這裡,眼中略帶溼意“自從玉兒回門那
後,便再沒瞧見過她。往後,也只是見一次少一次了。”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是面面相覷。還是探
機靈,忙走到賈母跟前,笑著勸解:“看老太太說的。林姐姐有了好消息,您怎麼倒是傷
起來了?要我說,您正是該當打起
神來呢。等過了幾個月啊,就有白胖可愛的小娃兒讓您疼呢。”這話卻是說到了賈母的心坎上,她哈哈大笑,拍了拍探
的手,讚許道:“還是三丫頭會說話,我看跟鳳丫頭也不差什麼了。”鳳姐兒一甩帕子,哎呦了一聲,笑道:“我哪裡比的上三妹妹呢。三妹妹又會念書又會寫字,我這可是睜眼瞎啊。老祖宗快別打趣我了!”邢夫人眼珠子轉了轉,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忙推了身邊的
一把,自己也上前湊趣笑道:“要叫我說,老太太跟前調教出來的人,哪裡有不好的?不獨三丫頭鳳丫頭,就是二丫頭四丫頭,再有老太太身邊兒的鴛鴦姑娘,都是好的!”她的本意是討好賈母,讓
在賈母跟前多
臉。只是這話說的卻有些不合適——鳳姐兒和三
,一個是府裡的當家少
,另外三個是名正言順的小姐。鴛鴦又是哪個名牌上的?就算是賈母跟前得意的大丫頭,那也是個奴才,怎麼能跟鳳姐兒三
並列?
鳳姐兒眼中怒一閃而過,她是個
細人,自然不會當著賈母的面來反駁婆婆。再說,若是真的駁了這話,豈不是給鴛鴦臉上下不來?素
裡她們關係還是不錯的,老太太喜歡鴛鴦,比幾個孫女也不差什麼了。府裡上上下下,誰都知道,老太太離了鴛鴦,連飯都吃不下去。她若是讓鴛鴦沒臉,老太太必是頭一個不喜的。
因此,抿了抿嘴,卻沒說話。
鴛鴦有些個忐忑,不著痕跡地往賈母身後挪了挪,輕輕地替她捶起肩頭。
賈母淡淡道:“你這話說的也是。不過她們小姐妹臉,這話別當著孩子面兒取笑。”邢夫人馬
拍到了馬腿上,訕笑了兩聲,訥訥地退了回去。王夫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也不說話,只轉的略快的佛珠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眾人又說了幾句閒話,便各自散去。第二,鳳姐兒老早就叫人備好了兩輛馬車,又開箱倒櫃地翻看自己壓箱底的嫁妝,找出了一隻上好的白玉雕送子觀音像。這尊玉觀音乃是上好的羊脂玉雕成,雕工
細,栩栩如生。鳳姐兒看了半
,唉了一聲,轉手遞給平兒,吩咐道:“去,用紅緞子鋪了錦盒,仔細裝好了。”平兒答應一聲轉身出去料理。賈璉歪在榻上,看著鳳姐兒心疼的樣子,笑道:“去北靜王府,老太太那裡自有體己的好東西拿出來,你十分捨不得,不送也就罷了。或是看著差不多的,換一件子。何苦愁眉苦臉的呢?”
“你不知道。”鳳姐兒擺擺手,坐在他跟前,低聲道“林妹妹如今是王妃,先前她在咱們這裡住著,別人不管如何,我待他們姐弟是半點不敢差的。眼瞅著她飛到高枝兒了,咱們攀不上。好容易這個機會,我送個應景的,既是不辜負我們好了一場的情分,也是鋪鋪路的意思。”
“你給誰鋪路?”賈璉一翻身起來摟住鳳姐兒“莫不是你還想著借人家王妃的名頭乾點什麼?”
“呸!”鳳姐兒啐了一口,咬牙道“不識好人心!我豈是為了我自己呢?”纖纖玉指一點外頭“那邊兒這兩年風光過,也灰敗過。只是我瞅著,她可未必甘心。再者宮裡到底還有大姑娘,雖然沒了貴妃的分位,可到底伴著聖駕呢,誰知道哪天又復了榮寵呢?大老爺大太太是指望不上的,老太太…有寶玉在跟前,咱們也要退後一步。你說,若是不找個好靠山,往後咱們可怎麼著呢?”賈璉收起了臉上嬉笑之,鳳姐兒的話說的直白,但是道理卻是不差。如今鳳姐兒跟他貼心,並不一味奉承二太太,兩口子
情倒是比先前還要甜洽些。
“你是說,林妹妹那裡?可她是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往後能幫著咱們?”賈璉猶豫道。
鳳姐兒扯著帕子,冷笑:“前兩年的事兒你也不是沒看見,一出一出的。老太太一貫說疼愛林妹妹林表弟,可是到底也沒有能夠為她們出口氣。他們吶,早就跟老太太離心了。要不,能為了一個婆子說的話搬離了咱們這裡?你可知道,就他們吶一搬,外頭有多少人說咱們家冷漠無情的?說咱們欺凌親戚孤女弱弟,最是狠心腸呢——這都是我娘聽人家說了,悄悄告訴我的。你也別往外邊說去,我跟你說,老太太,還想著把三妹妹嫁給林表弟呢。”賈璉驚得目瞪口呆,這是哪門子事兒?五品京官家的庶女,攀人家侯爵?
“老太太說的?”鳳姐兒點點頭“我也勸過不妥,可是看老太太的意思,是有成把握的。我不是說三妹妹不好,只是她也是個好姑娘。上次二太太打她主意,要嫁給薛大傻子。這是闔府裡都知道的,她為此憋悶了多少子不敢出門?這回老太太又是如此,若是親事成了還好。若是不成,我看三妹妹往後也別想嫁個好人家了。”賈璉
著手,皺眉急道:“林表弟那是什麼人?你看著他
子好似的,我看可不是這樣!若是真兩家之前說好的也罷,量他就是為了名聲也不能不娶。可若是算計著人家,就是做成了親事,又有何意思?往後三妹妹嫁過去了,還有什麼好
子過?這事兒老太太糊塗,你該當勸著才是。”
“我為何要勸?”鳳姐兒冷笑,老太太口口聲聲疼愛自己,究其原因,還不是為了讓自己與二太太之間彼此牽制,以平衡大房二房?
“我也勸不動,老太太的主意,誰敢輕易駁了?依我看,你竟是這麼著。”趴在賈璉耳邊輕輕兩句,賈璉眉頭皺成了川字“這…”鳳姐兒一拍手,輕聲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咱們也並不是害誰,只是讓林表弟有個準備。往後他縱然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又能念著咱們的好處,不至於把事情做絕了。難道不好?”賈璉仔細想了半,直到平兒端著一隻金絲楠木的錦盒進來,才搖頭道:“這事兒我留心,你先別跟別人說。”鳳姐兒合掌而笑“我又不瘋了,做什麼跟別人說?”說話間外頭小丫頭跑進來回“老太太那裡擺飯了。”鳳姐兒忙起身,整了整衣襟,帶著平兒豐兒等丫頭過去伺候賈母吃飯。
飯畢,賈母便帶了鳳姐兒、三一同往北靜王府去。寶玉知道去看黛玉,定要跟過去。賈母無法,只得又叫人替他備了馬。主子奴才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