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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中秋節的前兩天,我接到了一項特殊命令,就是陪同首長去北京參加一個重要活動。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這是我零距離接觸的第一位最高長官,能否漂亮地完成任務於單位、於我來說都至關重要。
臨行前,科長向我作了最後待:“首長這次進京來得緊急,所以你陪同的任務十分繁重。”
“明白,安全順利,準時到達!”啪,我靠緊腳跟,緊繃腿雙,向科長行了個軍禮。
“不,不是陪同,是護送,是保衛!”
“是,堅決完成任務!”我又行了一個軍禮。
科長把手背朝我揮了揮,“去去,趕緊準備出發吧!”吉普車把我和首長送到陝寧界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火車站,上車時已是正午時分。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我們沒有拿到軟臥票。
“就是這兩張硬座也是剛拿到的退票。”車站負責人分明在提醒我,我們已經很幸運了。那個年代,坐軟臥是講究級別的,雖然首長有坐軟臥的級別,但由於沒有來得及提前聯繫,所以硬座就變得很幸運。沒有就沒有吧,上了車只要我把證件一亮,還不照樣能換票?我側身面向首長,用右肘拔過車箱過道的人群,擠上了中段的一個硬座,我用雙臂圈成一個c字,護著首長臨窗坐了下來。我脫下軍帽,在首長鼻尖前扇了扇,想驅散一時難以適應的混濁空氣,首長左臂朝我擋了一下,右手解開風領釦,“你也坐下歇會吧。”我重新戴上軍帽,目光在嘈雜的車箱裡四處亂撞,餘光裡,我覺首長的表情是嚴肅的。
“嗚——”火車鳴笛了,咣噹咣噹的聲響由慢而快飛動起來,月臺從窗外漸漸往後拉去。
我安頓好首長,便起身往總值班臺穿行。我向兩邊拔過人群,像一隻小船疾駛在水中,可當我費力擠到8號車箱時,那裡的情景隱約使我不安,值班臺已被幾重人圍得水洩不通,他們都嚷嚷著伸長胳臂要換臥鋪票。
“沒有了,對不起,一個空鋪都沒有了!”我墊起腳尖,視線從一顆顆冒著汗味的腦袋上越過去,只見瘦高個值班員攤開雙手,表情顯得很抱歉。人群中一位頭髮花白,鼻樑架著黑邊框眼鏡的老者擠了上去,“同志,麻煩您一定給想想辦法。”瘦高個接過證件看了看又遞了回去,“現在我還是沒辦法,就看中途有沒有提前下車的了。”老者費力地轉過身,挎在右肩的揹包帶拉扯著他白的衣領,
出了瘦弱的汗涔涔的
脯。瘦高個走出值班臺,無奈的眼神和眾人一束束失望的、抱怨的、遺憾的目光
幟在一起,連連搖頭,“實在是對不起啊!”事實上,在此之前,類似的任務我已完成過多次,每次上車後我都能成功換票,無一失手,我堅信這次一定不會出現意外。
瘦高個離開時,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我覺在這種情況下要人家給你換票真是勉為其難了,即便有空鋪也不可能偏偏就給了你。必須單獨向他說明情況,以首長的名義給他壓力,迫使他給我們想辦法。我彎
、側身,尾隨瘦高個費力地穿過三節車箱,在餐廳門前站住了。
瘦高個猛一轉身,“別跟著我,跟著也沒用,我說過了,沒有臥鋪了!”他解開襯衫領釦朝脯吹了一口氣。
“我想找你談談。”我掏出證件朝他亮了亮。
“談什麼?”他瞥了一眼,表情仍然還是遺憾的那一種。
“我們首長是享受軟臥的,可現在是硬座。他的健康,他的安全我們都有責任的!”我收回證件,突然抬高了嗓門。
“那你要我怎麼辦?”
“沒有軟臥,硬臥也要想辦法一個來。”
“為你加一節車箱?為你趕走一個旅客?”他把剛解開的領口又扣了起來,“剛才你也看到了,那位戴眼鏡老人是個教授,還有那位平頂頭,是軍分區副司令員,他們也都能享受軟臥,可是…”
“可是無論怎麼說,你也不能讓我們首長坐硬座!”我搶了一句。
“那好,我讓列車廣播員通知,看看有沒有哪位主動讓鋪給一位部隊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