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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梧。
遠遠地瞧見那人躺在冰上,她心裡咯噔一聲,總覺得這情形看起來不大妙。
便是在門外,她也能受到此處凜冽的寒氣,一陣陣地向她襲來。這寒氣似是能穿透衣衫,一般人怕是骨頭都能凍得咧咧作響了,便是她剛踱步踏了進來,也不得不立即運起內功,抵禦周圍的寒冷。
而這般情況下,棲梧還能躺在這冰之上一動不動的,時樾還讓她做好心理準備,莫不是,莫不是,她已然有了猜想,卻又很快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不會的,棲梧說過,她命硬得很,不會死的。
顧不得這一身的痠痛,即使是一瘸一拐的彆扭模樣,她依舊邁開了步伐,大步向著棲梧走去。等離得近了,瞥見棲梧的那一眼,她真的險些哭出聲來。
棲梧臉是有些不正常的蒼白,整個人瘦到形銷骨立的,就連她平素裡,最是好看的白皙修長的那雙手,如今也是纖瘦到了皮包骨,手背上的青筋一條一條的,看著就有些滲人。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從棲梧進來到現在,不曾睜開過眼,不曾開口說過話,甚至是動也不曾動過。她自始至終都是無聲無息的。無聲無息到讓梅芸悠的心裡,害怕的情緒像是巨大的,不斷的朝她翻湧過來,她在這
裡不斷的下沉,直至沉入湖底,連一聲求救的喊不出,就泯滅了聲息。
一次次地寬自己,天無絕人之路,又一次次地打退堂鼓,害怕面對她所不能承受的事實,比起棲梧,不,阿九會離開她,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她的手哆嗦著,伸出去又收回來,如此反反覆覆,心裡是天人之戰,一遍遍烈火的煎熬。
到底,她還是伸出了手,去探一探阿九的鼻息。阿九若是活著,她便放下一切守著她,阿九若是去了,她便,她便黃泉碧落,生死相隨。
還沒放鬆下來,她又緊繃了起來。阿九活著是活著,怎麼呼會是如此孱弱,孱弱到,像是秋天裡的黃葉,也許風一吹,就落下了。著急地又探了探她的脈搏,比平常人的心跳雖緩慢了不少,倒也還不算是太誇張。
她的情緒起起伏伏的,到底是崩不住了,便是知道阿九還活著,於她,就是最好的安了。她輕輕伏在阿九的身上,眼淚噠噠噠地往下掉,竟是溼了阿九的脖子。
等她哭得緩過來了,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方手帕,細細擦淨了落在阿九脖子處的溼。這手帕上,繡著一對戲水鴛鴦,落款處,題了九悠兩字,只是針線活
糙,看起來怪上不了檯面的。
說起這手帕啊,還是從未碰過針線活的梅芸悠,從月娘那偷學的技藝,一針一線自己縫的。一晃眼也已經是近三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與阿九的關係還未破裂,她尋思著繡一方手帕,贈與阿九,含蓄地向她表白來著。
只是這方手帕,到底也沒能送出去。
因著她手藝活糙,這東西繡的上不了檯面,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贈與阿九。再後來正
兩立,她不願意接受一直欺她騙她的阿九,這方手帕便再沒能送出去。教她扔她又捨不得,乾脆一直隨身攜帶著,便是成婚,她也一併帶了過去,連同著阿九送她的
帶,便是
後,她能睹物思人也是不錯的。
手帕藏在袖子裡,帶,卻是被她壓在了箱子底下,畢竟
帶若是寄在
間,也太明顯了,九霄劍派中人,大多知道它的來處。
現在想想,大抵她就從來沒有放下過阿九,只是那時她氣阿九騙她,又跟著魔教中人為非作歹,便在自己的心裡,硬生生將阿九和棲梧,隔絕成了兩個人。她告訴自己,她喜歡的是那個伶俐善良的阿九,而不是這個心狠手辣的棲梧。
可到底,從頭到尾,都是她啊,都是她愛著的人。
她用手撫了撫阿九的面頰,低下頭,卻未敢落在阿九的上,只是小聲唸叨著:“我知錯了,阿九也罷,棲梧也罷,從來都是你,
後任你百般折騰,只求,能原諒我,好不好?”只是棲梧躺在那兒,不可能回應她。
入夜了,言祜和時樾兩人一同過來了。言祜是來給棲梧擦洗身體,按摩肌的,而時樾,則是做起了她兩年來,從未斷過的工作,為棲梧輸送內力。
這叫時樾怨念得很,勞累她也就算了,還佔她媳婦的便宜,偏生她還不能開口說些什麼。不然準保言祜又要和她生氣,說她小家子氣,就愛吃醋。可是若是愛的深了,又哪裡忍得住,不吃醋?
梅芸悠也是如此。
她看著兩人扶起了棲梧,便酸得很,非要自己動手為阿九擦洗,為她運內力抵禦寒冷。想到這兩年來,都是這兩人,如此親密接觸著阿九,她就醋的心裡是翻江倒海。卻又是笑話自己,生死關頭,還能計較得了這些,再者說,如今的她,又哪裡有這些資格,去計較?
說起來,九霄劍派,威名於江湖的便是劍法,即便梅芸悠也是個中翹楚了,卻也是外家功夫強悍,內家功夫還略欠火候,至少,遠遠比不得從前的時樾,更莫說是如今得了棲梧內功的時樾了。是以,運功過程中,她也是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往下滾,雖不至於招架不住,卻也是頗為累人的。
這擦洗身體,自然免不得要褪阿九的衣服了,她雖同阿九有過肌膚之親了,卻也只有一回,還是在特殊情況下,更是從前關係沒有破裂時候的事了。如今,讓她看著阿九的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