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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剛送走,錢莊二掌櫃便帶來了一枚蠟丸密信,是官府中的內線託如意樓轉過來。上面的內容十分簡單,不過短短一句話“寧檀若,年鐵儒已到,南宮小心。”果然是那對鐵爪鴛鴦,南宮星苦笑著將蠟丸捏碎,連著紙條一起丟進燈盞,從後門離開錢莊。被煽動的江湖人起碼明面上的目標還會以白家兄妹優先,而快馬加鞭趕來的公門高手,則毫無疑問都是為他而來。
至於白若雲和方家的事,他們不太可能手。許多年來,六扇門早已和武林之間有了奇妙的默契,只要是有正道門派出手參與的江湖恩怨,官府至多隻會在案卷中記上一筆,不是鬧得太大的案子,大都不會派遣人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考量再三,又往如意樓的分舵走了一遭,打聽了一下關於這對夫
捕頭的事。
男捕頭年鐵儒一直在翼州效命,從某鄉村唯一的捕快積功升遷,一步步走到如今掛兩鎮巡督,佩全州通查牌的地步,也算是勤勤懇懇。
這人武功樸實無華,常用的就是捕頭官發的那把刀。他
子寧檀若最初卻是在滇州任職,而如今名動八方的天下第一女神捕玉若嫣,當時還只是她手下一名新丁。
寧檀若是鐵爪鷹的傳人,也與她師父一般的急功好進,不出兩年,便不甘玉若嫣後來居上遠遷蜀州,後於一樁案子中結識了奉命協查的年鐵儒,對其頗為賞識。此後兩年多,年鐵儒公事私事雙管齊下,幾乎丟掉自己翼州公職,對寧檀若苦苦痴纏。
寧檀若原本嫌他不夠上進,最後卻被不知何事打動,她在蜀州本就迫遭排擠鬱郁不得志,當即便與年鐵儒立下婚約,以出嫁為契機,調往翼州。於是,便有了鐵爪鴛鴦。寧檀若使的是一雙鋼鉤爪,中原極為罕見,據說鐵爪鷹的這門功夫傳自西南蠻荒之地,因此招數也頗為奇特,鉤爪主要以腕部驅使,手中還能備下暗器隨時發
,比年鐵儒那循規蹈矩的武功要難應付的多。
他們夫聯手對敵已有將近兩年,原本並不相合的武功如今也摸索出一套配合之法,而且他們都並不以武林中人自居,出手只為辦案,並不講江湖規矩,比起柳悲歌關凜他們,只怕還要更難纏些。
“這六扇門的…也不能一殺了之,真把官府得罪透了,那才是惹了大麻煩。”唐昕睡眼朦朧的靠在頭,心有餘悸的撫摸著南宮星手掌上的針眼,問道“這些毒當真都化掉了?要不要再吃顆解毒丸?”南宮星一整個午前都沒有什麼收穫,反倒險些讓七星門得手,回到千金樓裡用飯,心中仍隱隱覺得有些煩躁,幸好唐昕知心體意,好言勸
過來,與他一道商議。
“陸陽那邊也不能全靠馮破自己,”南宮星眉心緊鎖,喃喃道“得趕緊把白若雲的事解決才好,不然分身乏術,遲早要被排著隊過來的公門高手堵在湖林城裡。”唐昕畢竟身體強健,睡了大半晌,一身筋骨就已恢復大半,下地走了兩圈,按南宮星的指點提腿夾,
背收肩,連他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之處。
她本就擅長做些嫵媚神情,言談舉止不比尋常少女,想來唐行簡應該察覺不到什麼破綻。南宮星這才答允,讓她下午尋個地方留下唐門暗記,約唐行簡秘密見面。
但終究不放心讓她單獨行動,飯後溫存一陣,南宮星又戴好斗笠,遠遠跟在唐昕身後十餘丈外,一直護送她留下暗記返回千金樓,才安心離去。
方群黎李嫦兩個關鍵人物不到,他也只有從其餘人順次查起。轉了不到兩條街口,就叫他遠遠看到了新近趕來的無形鏢裘貫。
這位老爺子依舊是帶了一大幫弟子跟著,此前見過的孫三手也在其中,前呼後擁與其說是來找人,倒更像是帶著弟子出來見世面。
南宮星戴著斗笠站在街邊,那一幫人就那麼大剌剌從不足一丈外的地方招搖過市,不住對兩邊的青樓歌坊嬉笑指點,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望著街上容姿豔麗衣著輕薄的女子,倒真是心無旁騖。
這幫弟子大都不值一提,裘貫的拿手功夫南宮星也大可視若無物,他便只是遠遠跟在後面,打算看看他們在哪裡落腳。
不曾想裘貫倒真是家大業大,盯著千金樓的門面看了片刻,哈哈一笑,領著弟子們住到了對面。鴻禧客棧。南宮星啞然失笑,從側門叫出了一個夥計,託他捎了個口信給這裡的兩位掌櫃,草草安排了一下。既然住在這裡,十有八九晚上就要去千金樓見見“世面”南宮星略一思忖,折回千金樓找到金姨,也提前代了一聲。
兩邊只不過是互惠互利,最好還是不要惹來太多額外的麻煩。柳悲歌暫且不需特地在意,那如今最需要小心防備的,便是順位第二的寒刀關凜。
這女人的真正姓名、武學淵源、曾經的經歷都是一團霧,與她齊名的佛劍慕青蓮好歹成名後還被認出曾經是一名下手不留情的少年殺手,而她,至今也無人認得出來歷。即便是消息最靈通的人,對她的介紹也只有一句話可說。
寒刀關凜,女,使七尺關刀,獨眼,辣手無情。
比起柳悲歌,南宮星更不想和她手。一來她是女人,即便不怎麼好看,也是女人。二來,與她之間,只怕絕不可能有什麼不打不相識的決鬥。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關凜在方家的表現。
即使她一貫下手從不留情,殺張蓉的時候,也未免出手太快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張蓉並不懂武功,斷其手腕救下孩子之後,本沒必要將其就地斬殺。
而且張蓉當時的反常也是十分明顯,若是拿下活口,必定能問出什麼。如果關凜當時是為了殺人滅口,那她與鬼麵人,也就是方群黎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湖林城中各處地方南宮星都悉得很,關凜住的客棧他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路線。那裡頗為偏僻,平常住的也都是些遠道而來只為節約盤纏的小商小販,很少有江湖豪客會屈尊將就。
不過關凜這種人住在那裡,也並不稀奇。他順便考慮了一下沙俊秋的落腳處,發現略略繞個彎子,就能將那邊也瞄上一眼,雖說會穿過城中最低檔的娼寮聚集之處,但此刻時辰尚早,那邊應該還沒多少人。
有了上午的教訓,他這次專門避開了各人群,儘量找人煙稀少的後巷小道穿
,雖說戴著斗笠這麼行進看上去頗為可疑,但湖林江湖人來來往往數量頗多,尋常百姓通常早已練出了見怪不怪的好本事。
尋常地方的後巷還算好走,一到了那段窯子窩,陰溼窄道便幾乎找不到多少可下腳的地方。水溝裡積滿了用過的布帶,透著充滿鐵鏽味的腥臭。穢物橫,就算掩著鼻子,依舊忍不住喉頭髮緊。
這大概是光鮮華美的湖林城中最不能見人的地方。就像錦衣玉服的高貴公子,腚溝裡夾住的那顆膿痔瘡。
將近巷口的陰溝,汙水中還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胎兒,不足一拳大小,早已泡的發白。本就已在下九中掙扎的
女,不過幾街之隔,境況便是雲泥之別…南宮星輕輕嘆了口氣,邁過最後一汪汙水,走出了巷子。
然後,他就看到了鐵爪鴛鴦。那對夫顯然並未休息過,寧檀若的
神看上去還好,年鐵儒則有些疲憊,雙目滿是血絲。
南宮星心頭一驚,忙將斗笠邊沿壓了一壓,鎮定了一下情緒,緩步從那二人身邊走過。這時寧檀若突然回過頭來,揚聲道:“你,站住。”南宮星雙拳一緊,垂在身側,一身真氣開始飛速動,他轉過身,擠出一個微笑,道:“這位大人,什麼事?”寧檀若卻並未仔細看他,而是抬手指著面前那一列破陋矮房,問道:“這附近有家叫尋芳閣的酒家,我們沒找到,你知道是哪間麼?”南宮星皺眉思索片刻,看他們確實不像是認出他的樣子,這才道:“你說的地方說是酒家,其實是個窯子。
你指的這一溜屋子,有一半是他家的娼接客的地方。老闆在東頭那間,挑著酒旗那扇門就是。酒旗太髒,看不清字了,不然其實
好認的。”寧檀若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年鐵儒微微一笑,對南宮星拱了拱手道:“謝謝小兄弟指點。”這才轉身跟了過去。南宮星走出兩步,心中越發好奇,這兩位捕頭顯然是為他而來,那怎麼會找到這麼一傢俬娼寮來?
他就算急到小兄弟炸開了花,也決不肯在這種地方將就的啊。他想了又想,轉身走到對面一家攤販前蹲下,裝模作樣的挑選一番,磨磨蹭蹭等著。
片刻之後,那夫二人跟在老闆後面走了出來,快步進了其中一間屋子。又等了約莫一炷香功夫,那夫
二人從屋中出來,貼在一起小聲說了幾句,沿著大道往衙門的方向快步離開。
那老闆追出門來,高聲叫道:“兩位大人!這…這就不管了麼?好歹…幫我找個仵作來收屍啊!”南宮星心中一凜,知道原來這裡出了人命案子,那兩位多半是覺的可能和他有關,才特地趕在前面過來看看。
看過之後可能是覺得與他關係不大,便自顧走了,想必不久之後就會有本地的差役過來接管。
南宮星稍一權衡,拿定主意,起身快步走向那老闆。他雖不常來這種地方,但湖林城中的角角落落,他都有幾分悉。這會兒也不是多話的時候,看那對夫
已經拐過街口,他直接低聲問道:“唐老七,你這裡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