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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小靴,車裡的人傾身下來,行動間透著良好的教養,門童畢恭畢敬地彎領路,將風采過人的一行人
進去。
領頭的姑娘高挑纖瘦,上身是括的修身白襯衫,釦子掩到最上一顆,一點子裝飾也無,唯獨翻開的立領上以黑線勾了幾朵不對稱的木蘭花,下襬扎到黑
的西褲裡,圈出盈盈一握的
身。兩手
在褲兜裡,行動間透出白皙的皓腕。
她的表情冷淡而涼薄,一頭長髮梳到後頭,一邊別在耳後,一邊遮住小半個稜角分明的下頜線,漂亮的額頭連著高的鼻樑,曲線臥在生人勿近的薄
裡。
她略微低著頭往上走,身後跟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退後半步是另一位高至她眉間的小姐,箍著身段的西式條紋馬甲和同的長褲,馬甲裡是女士白襯衣,領口處打一個鬆鬆的挽結,眉目柔弱卻乾淨利落。
再往後便是一對攜手而至的亮眼姑娘,一位香檳旗袍,耷拉半個刺繡披肩,鏤空手套裡是柔弱無骨的十指,另一位長卷發掖在耳後,深藍
的絲絨長裙,端的是大家閨秀的嬌俏。
甫一入內,便有經理上來,北平來的小姐們,幾個時辰前通過電話。
他欠身行了一個禮,依次道:“李大小姐,閻二小姐,傅二小姐,宋六小姐,恭候多時,裡面請。”第47章多情卻被無情惱(八)李十一等人來得早,場子並未熱鬧起來,只幾桌人三三兩兩喝著酒,半人高的圓臺上一位歌女軟哼著小曲,猩紅旗袍烏捲髮,胳膊裹著齊臂長的手套,連搭在話筒上的蘭花指都百媚千嬌。
經理將幾人帶至預留的沙發座上,扇形的皮質棕沙發,簇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黑矮几,塗老么眼觀鼻鼻觀心,連歌女也未顧得上瞧一眼,十分敬業地同五錢一人站一邊,雙手叉疊於腹前,收腹
,活脫脫一個健碩的保鏢。
李十一當先入了座,肩膀半躺長腿一勾,二郎腿翹得風多姿,阿羅坐於一旁,將穿著西褲的腿
叉,與李十一相反方向蹺著,埋頭瞧酒單。
宋十九坐在李十一的右側,洋沙發軟塌塌的,不似木椅子那樣硬,令宋十九一下便陷了進去,她索將脖頸放鬆,肩膀輕輕挨著李十一的,隔著襯衫的材質觸碰她細膩的肌膚,寡淡又誘惑的香風將她籠罩在內,令她很有些心猿意馬。
雖未到正場,音響的陣勢仍舊不小,咿咿呀呀地錘著宋十九的心臟,她抬手按了一把右耳,在堵的片刻安靜間聽見李十一的嗓音落到左耳裡:“喝什麼?”她轉頭,因著嘈雜的緣故,李十一離她十分近,頭微微偏著,眉頭似有若無地蹙起來。
宋十九想了想,問:“拿鐵,有麼?”李十一退開身子,道“有”,食指在阿羅手中的酒單上點了點。
宋十九望著她傾身同阿羅頭接耳的樣子,生出了一種微妙的
醉
。
她後來才明白,人最充滿誘惑力的時候,往往不是在靠近,而是在疏遠,在她詢問完毫不留戀的公事公辦裡,在她不經意地同旁人談笑風生裡,在她曾對你傾懷相向卻又側臉轉向另一方的若即若離裡。
距離拿捏著想象,拿捏著不甘,也拿捏著渴望。
她總是十分渴望李十一。
宋十九眨眼,將侍應生送上來的溫水捧在手中。
阿音見她無聊,讓五錢同塗老么護著她四處逛逛,餘下三人懶怠怠坐在沙發上,李十一略略俯身,胳膊擱在大腿上,右手撐著下巴,眼神投向門廳,彷彿在候著什麼。
未至一盞茶的時辰,深藍長裙的宋十九自光溢彩處回來,拎著裙襬低頭行得十分小心,阿音半臥著,伸手拉她一把,她捉著阿音的手繞過矮几入了內,行至中央,阿羅的足尖撤了撤,卻見她並沒有越過她的意思,而是回身坐在了阿羅的左手邊。
她竟未坐到李十一身邊,阿羅有些詫異。
李十一將背躺回去,左手搭在膝蓋上,食指一動。
昏暗而曖昧的燈盞中,她瞧見宋十九低聲同阿羅講話,她的臉放得比阿羅的要低些,漆黑的眼珠往上看,因反的光芒而熠熠生輝。
宋十九同阿羅不大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事出有因,斟酌再三,便問了出口:“你是不是……十分有錢?”幾人的裝扮都是阿羅備制的,李十一襯衫的象牙扣,阿音頸間的大珍珠,還有阿羅手上璀璨奪目的鑽戒。她雖不曉得到底要多少銀兩,但從經理畢恭畢敬的態度裡,多少能猜到價值不菲。
李十一聞言抿起嘴,不動聲探了探頭,垂著眼簾望著她。
阿羅對宋十九微笑:“怎麼?”宋十九瞄李十一一眼,又問她:“你同十一,哪個有錢?”李十一心裡咯噔一跳,有些莫名,她抬手端起酒,矜持地飲了一口。
阿羅好笑地望一眼李十一,誠懇道:“若同十一比,應當是我。”令蘅另算,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宋十九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正回身子坐好,兩手擱在膝蓋上,將裙子抓了又放。
又忖了一會子,她終於鼓起勇氣,碰了碰阿羅的胳膊,將臉側過去,埋到她脖頸後方,抬手將頭髮一挽,出白
的耳朵,她低低道:“我……”阿音將目光自舞臺上收回來,見此情景稍是一愣,阿羅亦有些奇怪,抬眸瞧一眼阿音,正要埋頭問宋十九,身子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