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然而我沒料到陳晨也在,他一⾝大紅⾊的耐克運動服,左手兜站在二樓包廂窗口,見我進來就笑了笑。
“上午有課?”他甚至問。
“那可不。”我也只好笑笑,攤了攤手。
“趕緊的,都快坐,你倆不餓啊,乾孃可快餓死了!”牛秀琴拍拍我,笑聲有些豪放。這話不能說有⽑病,但搞不好為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我渾⾝都不自在起來,牛秀琴叫了個肥牛,此刻正浴沐著陽光咕嘟作響,即便都快餓死了,他乾孃吃起飯來也是小心謹慎,除了青菜、魚片和蝦。
她只吃豆腐,但牛秀琴能吃辣,那滾滾紅油我看了都汗顏。飯間這老姨突然問:“吃過雞豆花沒?”我不知道她問誰,就沒吭聲,再抬起頭時發現那目光鎖在我⾝上,只好頭搖說沒吃過。
“那正好,一會兒啊,一人一碗雞豆花!”她一⾝玫紅羊絨長裙,秀髮⾼束腦後,墨⾊耳墜直閃人眼。和乾孃正好相反,陳晨話不多…這麼說已算客氣,如果真要核對這貨說過啥話,那大概也只能是錄音的事了。
關於雞豆花,陳晨表示沒啥好吃的,牛秀琴哄小孩一樣說嚐嚐看,說對骨頭好。這之後,他就提到了藝術學院的錄音室,生硬而直接。
“我問過院裡的老師了,沒啥問題,你們要真錄音,約好時間就成。”他額頭沁著汗,面無表情。
如你所料,我真不知說點什麼好了。我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不想竟來真的。
“不要錢吧?”好半晌我終於憋出這麼一句。
“靠。”陳晨掇了片牛肚。
嘴角在氤氳的熱氣後揚了揚。可能是好久不見,也可能是剛拆了石膏,他整個人看起來確實煥然一新,當然,也沒準是他把背直了,精神了些。吃完雞豆花,牛秀琴說她有事要給陳晨說,於是我就起⾝告辭,但陳晨皺皺眉:“有啥事兒直接說吧。”
“你爸代的事兒。”牛秀琴在乾兒子的衣袖上彈了一下。輕巧溫柔,親切自然,卻讓人心裡猛然一跳。我快步向門口走去。
“要說就說,不說就算,我也有事兒,正忙。”關上門時,我聽到陳晨這麼說。
出了川菜館,沒走幾步,陳晨就跟了出來,也不能說“跟”咱走咱的,人走人的,怪就怪飯店就這麼一個正門,而x大不偏不倚正座東方。所以我也拿不準該不該停下來等一等這個富貴的老鄉。
或許,我想,如果他喊我的話,我會停下來的。自然,他不會喊,但牛秀琴在喊,她落陳晨幾米遠,拎著名包和小夾克,尖頭⾼跟把平陽的青石路面踩得噔噔響。
我只好停了下來。待兩人走近,我問:“說完了?”乾兒子直眺遠方,沒吭聲。乾孃笑笑說:“完了,多大點事兒啊,這就回平海。”於是我們就把秀琴老姨送上了車。
雖然她難得地擺手說不用不用。回宿舍的路上,我只能和陳晨走在一塊。天很藍,陽光清澈得幾乎能發出聲音。這種情況下一句話不說顯得有點誇張。
我們便不約而同地談起了錄音的事,沒啥新意,基本上是把飯桌上說過的話顛來倒去又重複了一遍。臨分手,陳晨向我確定了下試音時間,我說周曰上午九點吧,他說,好,三角樓前。我以為他會說“不見不散”事實上並沒有。還好。
然而大波反應烈。上次陳晨跟我說這事時,我只當是玩笑,沒敢四下散播。現在好事成真,大家卻認為我在逗他們玩,尤其是大波,在我再三保證、拿出試音曰程並痛發毒誓後,他依舊負隅頑抗。
“咋可能呢,”他說“藝術學院的錄音室能隨便亂用?”
“亂用當然不可以,”我開導他“但咱們用能叫亂用嗎?”這下大波就無言以對了。
他倚著門悶頭菗煙,半晌又笑了笑說:“靠。”這犟驢犟得超乎想象,上次沒把我們的貝司手打壞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試音這天,大波難得地洗了洗頭(修了修頭髮也說不定),還穿上了他心愛的馬丁。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卻難免悵然若失。是的,悵然若失,雖然誰都不會說出來,但美夢成真就是這麼個滋味。陳晨果然在三角樓前等著。見了面他也不廢話,直接領著我們上了三樓。
當然,對這棟樓,或許音樂系⾼材生大波更為悉,他老早就給我們講過這個x大最古老建築的歷史,可以說新校址基本就圍繞著三角樓而建,僅從這個角度看,說我校立足於藝術系毫不為過。
老建築的缺點也顯而易見,往大了說存在全安隱患,比如木質架構和地板。往小了講走廊狹小,燈具長明,要我說,實在有點費電,不符合我國節能減排的發展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