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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探
挑簾進得廂房，繞過一架圖繪錦繡山河的琉璃屏風，進入裡廂，輕聲喚著。
只見元端坐在軒窗下的書案後，雙十年華，曲眉豐頰，氣質淑靜的少女，一身鵝黃
宮裳衣裙，身姿豐腴，這會兒正就著燈火，聚
會神對著一冊佛經逐字抄寫。
所謂，做戲做全套，這幾天元在榮國府，有意讓抱琴尋來了各種各樣的佛經，每每在閒暇之時抄寫，於是王夫人過來時，就見到自家大女兒正在抄著佛經。
當然，元除卻應對王夫人的“騷擾”，也真的有一些要為出征在外的賈珩，祈福的意味。
見探過來，元放下手中
筆，將正在抄寫的佛經掩起，那張豐潤白膩的臉蛋兒見著繁盛笑意，問道：“三妹妹，怎麼沒睡著？”畢競是同胞姊妹，元雖然進宮多年，但看向探的目光仍有幾分長輩的溫寧。探彎彎秀眉之下的明眸晶瑩剔透，倒映著溫寧如水的眉眼，道：“一時睡不著，過來和姐姐說會兒話。”說著，來到近前，拿起書就娟秀蠅頭小楷的箋紙，輕笑道：“大姐姐的梅花小楷，真是愈發秀麗、幽古了。”元眉眼彎彎，抿了抿粉
，略有幾分不好意思，柔聲說道：“平時不大練，沒有妹妹的書法技藝湛。”元
探惜，琴棋書畫，但書法這種東西，並不代表元不會，只是沒有探下的工夫多。
說著，喚著一旁的抱琴，道：“沏兩杯暹羅茶來。”抱琴笑著應了，不多時，端上兩杯茶，輕聲道：“三姑娘，喝茶，這還是上次大爺立了功，宮裡賜著的呢。”探道了一聲謝，英麗眉眼間見著欣然笑意，明眸抬起，目不轉睛地看向對面丰姿娉婷、品貌端麗的自家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抑或是藉著燭火而照，只覺得大姐姐眉梢眼角那股溫寧、柔婉的氣韻愈發濃郁。
不過，長姐如母，倒也不疑有他。
“大姐姐這幾天怎麼沒有去晉陽長公主府上？”探英麗秀眉之下，眸光湧起好奇之，問道。
“公主府上前幾天沒多事兒，我先回來了，不過今個兒傍晚，公主府那邊兒剛剛打發了嬤嬤來，明個兒就需回去了。”元端著茶盅，抿了一口綠茶，瑩潤飽滿的粉泛著晶瑩之芒。
探笑了笑，說道：“那天見到那位清河小郡主，倒沒有想到竟那般知書達理，也不知那位晉陽長公主，又是怎麼樣的雍容氣度。”
“晉陽殿下溫柔可親，也沒什麼架子，妹妹如是想一觀鳳儀，改天，我帶你過去看看就是了。”元輕笑了下，柔聲說道。
對自家這個三妹妹，不僅他很喜愛這份英秀之氣，她也喜愛。探目煥異彩，笑道：“那大姐姐，我可期待著了。”自從那天見過那位咸寧公主還有清河郡主，她卻是知道，這世間的奇女子真的多。
兩姐妹隨意聊著，探放下茶盅，開口說道：“先前聽母親說，大姐姐怎麼起了遁入空門的念頭？”王夫人在面對自家大女兒有些無可奈何，就給探說說，想讓探過來勸勸元，探應允下來，方才說這般多，這才是其主要來意。
元美眸恍惚了下，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聲道：“說來，也是盤桓在心底許久的念頭了，在深宮一呆許多年，伺候著貴人，只覺人生毫無意趣可言，現在你珩哥哥他封了伯爵，咱們家也算重振了家聲，我的心願也算了了。”隨著賈珩掌京營，領軍機大臣，眼下又晉爵永寧伯，賈族聲勢復振，那麼曾為賈族富貴而奉獻青的元說出這番話來，倒也有幾分“勘破”紅塵，出家修行的意味。
探容複雜，勸道：“可大姐姐也不用遁入空門呀？人這一輩子還有那般多美好的事兒。”
“也是最近對佛經禪理起了一絲興趣，別的也沒什麼，說不得以後帶髮修行，也好為二老還有弟弟妹妹祈福。”元豐潤、白膩的臉蛋兒上見著恬然笑意，藉著燈火柔光而照，倒有幾分聖潔的
覺。
嗯，她算什麼對禪理起了興趣，方才抄佛經之時，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以及他在京城時候，兩人抵死纏綿的場景。
她想他了。
探看著元臉上的恬靜，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終究是苦了大姐姐，如是珩哥哥早生幾年，或許大姐姐也不用去宮裡虛耗青，蹉跎歲月，現在……或也不至如此了。”元面恍惚了下，喃喃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許是我命該如此罷，不過，現在也還好，看著你們幾個長大，我心願也就滿足了。”如果，她沒有進宮為女史，十五六歲就要嫁人，許再也遇不到他，也不能和他有著那番刻骨銘心的經歷，那縱是嫁了人，她的人生該是何等的晦暗無光？
念及此處，那張豐美、明媚的臉頰浮上淡淡紅暈，柳葉細眉之下，晶瑩美眸瀲灩，起了一絲羞意。
當著自家妹妹的面，她怎麼能一二再地想著和他的種種？唉，也是許久未見，思念成疾。
探不知元這番慨的意思，一雙明亮眸子定定地看著玉顏柔美難言的自家姐姐，輕聲問道：“姐姐不用介懷，珩哥哥不是說要幫著姐姐，姐姐的親事落在他身上？”說到這一句話，不知為何，心底忽而生出一股古怪之意。
這話說得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她好像是看著自家姐姐面如桃花，豔光動人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是要出家的樣子呀？
元默然片刻，輕聲道：“你珩哥哥他現在在河南，忙的脫不開身，等以後回來，有空暇了再說罷。”探秀麗的眉微微蹙起，說道：“可姐姐現在又說遁入空門，傳揚出去，對姐姐的名聲也不好。”等珩哥哥回來，她非要給珩哥哥說說，讓他想想法子。
元卻止住了探的話頭，笑了笑道：“好了，妹妹別
心我的事兒了，三妹妹月初過的生兒，年歲也不小了，等上三四年也該定著人家了。”探聞言，臉頰頓時羞紅成霞，嗔惱道：“大姐姐說著說著，怎麼繞到我身上了？”她上面還有一個二姐姐，怎麼也不會先輪到她，再說她已此心屬……大不了，她也出家？
嗯，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元眉眼笑意盈盈，寬
道：“倒也不急，你珩哥疼惜你，等過幾年，你珩哥哥也給你持著。”探垂下螓首，英媚臉頰上似有些羞，只是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幫她持著嗎？她才不要……
只是哪怕是元還是探，都沒有意識到一個“也“字，也持到自己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