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坐鬥回雁樓下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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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想去那座酒樓看看,可是想了半晌,卻記不起那座酒樓的名字。若論起武俠小說,他後世是讀得不少了,可是酒樓只記得嘉興有個煙雨樓,客棧只記得有個悅來客棧,這還是書裡提得太多,才記得起。

原地呆立片刻,還是記不起酒樓的名字,自已腹中已甚是飢餓,看見城門入口處就有一個小飯館兒,吳天德立刻抬步走去。

那掌勺兼掌櫃的矮胖子蹲在門口見有客人,呼地擤了把鼻涕,在鞋幫上一擦,殷勤地上來,開口便笑,出一口黃板牙兒:“客官您吃點兒什麼?”吳天德二話不說,轉身便走。剛剛走回街頭,忽聽遠遠的有人大叫:“殺了人了,殺了人了”幾個人一股腦兒衝過來,擦著身子逃去,吳天德急忙扯住一個臉發青的藍袍秀才。

寒寥峭,尚不甚暖,這秀才手裡卻拿了一把摺扇附庸風雅,只可惜一雙吊八字眉,怎麼看也沒有個風倜儻的樣子,吳天德向他問道:“出了什麼事?哪裡有人殺人?”藍袍秀才驚恐地舉起摺扇向後一指,道:“回雁樓內,有歹人行兇,光天化,朗朗乾坤…”話音未落,吳天德已大步奔去,藍袍秀才怔了一怔,這才發現自已摺扇還有水滴落下,想是逃得匆忙,在酒樓內掃倒了茶杯,現在才發現。

吳天德奔到回雁樓,正趕上二人鬥到險要處,看令狐沖臉白青、失血過多的模樣,吳天德來得正是時候。

這時儀琳捧著茶碗,輕輕走到吳天德面前,說道:“吳大哥,喝口水吧”吳天德伸手去接茶碗,見儀琳兩隻纖纖小手,白得猶如透明脂玉一般,目光不由一凝。

山中逃得匆忙,這時才抬起頭來仔細打量她模樣,見儀琳十六七歲年紀,身形婀娜,雖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的年輕少女體態,那張瓜子臉兒,順眉順眼的,櫻桃小嘴兒,無比的清秀緻,實是一個容照人的美人兒。

這樣一個美人兒,怎麼就出了家?正好比一朵鮮豔無比的花骨朵兒,剛剛含苞放,嬌豔滴的時候,卻被挪入了不見天的地窖,再也無人看顧,直到花開、花落,凋零成泥,未免過於殘忍。

看著她那張無比秀美、聖潔的面孔,吳天德忽然幻想出幾十年後,荒涼的古廟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尼“箜箜箜”地敲著木魚兒…,怎能讓這花一般的少女美好年華都葬送在那種地方?

他望著儀琳,心中想著心思,旁人看起來不免有些暖昧,好似吳天德半接著茶碗,貪看儀琳的美,牆角綠衣小姑娘偷偷回頭看到,嗤地一笑兒,扭頭對那黑袍老人道:“爺爺,那大鬍子…”聲音忽地一頓,被那老人掩住了她的嘴。

此情此景,樓上的胖大和尚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炯炯如電的目光上下打量吳天德,看他一臉鬍子,年紀其實並不甚大,眉宇間頗有豪邁之風,不微微點頭。

儀琳眼睛抬起,看見吳天德望著自已,臉蛋上不由飛起兩朵紅雲,低聲道:“吳大哥…”吳天德啊地一聲,老臉一紅,慌忙接過茶來,就嘴兒喝了一口,一口水下肚,立刻脖子一梗,抬起頭來,眼睛裡含著兩汪淚水,馬上就要淌了下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望著儀琳。

儀琳慌忙搶過碗來吹了兩下,忽想起自已一個出家人,這樣對一個男人實在不雅,不臉紅。

令狐沖在一邊看見,別過頭去,雙肩不住聳動,連忙抓起一碗酒喝了,卻又馬上卟地一口噴了出去,咳了兩聲道:“好…烈酒,嗆著了”田伯光見狀哈哈大笑,說道:“這位吳兄真是我道中人”吳天德著涼氣,這一下燙得不輕,卻扭過頭來,向他冷笑道:“不敢高攀”田伯光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你看不起我麼?”吳天德一點頭,道:“正是!”田伯光大怒,鐵青著臉霍地站起,有心動手,可是著實忌憚他的武功,一猶豫間,只聽吳天德道:“吳某從不覺得自已高人一等,販夫走卒,我可以朋友;魔教中人,只要義氣相投,我同樣會他做朋友。但是你田伯光,不配!我若當你是朋友,就算天地瞎了眼,神明懵了心,我也對不起自已的良心。”田伯光聽了反而哈哈一笑,重新坐下,冷笑道:“這倒是寡聞了。想不到我田伯光倒是罪大惡極了,倒要聽聽你有何高見?”儀琳在一旁聽見也覺大大不妥,嘴道:“吳大哥,魔教陰險毒辣,無惡不作,為害江湖…“吳天德扭過頭來,向儀琳柔聲道:“儀琳妹子,這魔教…“田伯光嘿嘿一笑:“儀琳妹子,好稱呼“。

儀琳臉上一紅,道:“吳大哥,儀琳是出家人,當不得…,你叫我儀琳就好“。

吳天德仍道:“儀琳妹子,說這魔教為禍武林,無惡不作,到底做了什麼壞事?

“儀琳一呆,她自幼就聽師門長輩這麼說,耳濡目染,心靈之中早已認定那是天下間最惡,最陰險的門派,至於做了什麼壞事,一時倒真說不上來“。

吳天德笑道:“月神教傳招收教徒良莠不擇,教眾無數,又大多從事黑道生意,行事本就不擇手段,所從事的行業又和白道英雄們多有衝突,一有爭執便刀兵相見,只要出了人命這仇便父傳子,子傳孫,仇也越結越深。我想這些中原大派提起現在的月神教,怕也說不出太多他們做過的惡事吧?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令狐沖在一旁聽了暗暗點頭,那牆角坐著的黑衣老者霍地回頭,目光銳利恍若有形之箭。吳天德立生應,抬眼望去,那黑衣老人已轉過頭去,卻見那綠衣小姑娘衝著自已扮了一個鬼臉,吐了一下舌頭。

吳天德指著田伯光道:“你們只道這田伯光壞人名節,是令人不恥的下九賊,卻不知他的罪惡才最是令人髮指”田伯光坐在那兒,只是冷笑。

吳天德道:“你不服麼?江湖中人搏鬥,各憑本事,就算敗了,也不會有人笑他,苦練本事再報仇雪恨便是。若是死了,還有親人師友惦記,稱他一聲英雄。

可是倚仗本領,強*女子,這女子名節一失,便一生再翻不過身來。你辱了人家清白,拍拍股一走了之,靠著你絕世的輕功逍遙法外,你可知那失了名節的女子有多少自盡身亡?你可知那失了名節的女子若是不死,便要一生受人侮辱?

她們無力反抗,本是受到傷害欺凌的一方,身心受到的傷害已是可憐,可是又有何人去同情她?失了名節的女子不但鄰居村民瞧不起她,走到何處都被人指指點點,受人唾罵,便是她的父母兄弟也嫌她厭她。

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若是出了這種事,便是嫁個街邊的殘疾屠戶,那屠戶都要看不上她,罵她無恥賤婦。你快活了一時,卻害得別人一生悽苦,失去了為人的幸福、為人母的尊嚴,你說,你這樣的採花賊是不是該千刀萬刮?這樣的畜生也配披著人皮坐在這兒享用酒食”田伯光渾身發抖,臉皮脹得快要沁出血來,店內一片寂靜。儀琳動得雙目盈淚,望著正氣凜然的吳天德,滿是崇敬之情。

吳天德拍了拍自已的鋼刀厲聲道:“剛剛令狐兄弟用刺蠅劍法對你,我這還有殺豬刀法相候,只是便用殺豬刀法殺你,都怕汙了我的刀。你若有心,沿著你走過的路去看看被你凌辱過的女人,現在都是什麼下場?有誰自盡尋死?有誰出家遁世?有誰淪為娼?你若還有半點人良知,也不會再做一個賊!”啪地一聲,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說得好!”眾人抬頭看去,都是一怔,那大聲叫好的人,竟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店老闆。

田伯光看他也敢嘲笑自已,獰笑一聲,一腳踢飛了凳子,兩個跨步便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厲聲道:“你說什麼?

“,他手勁頗大,把那枯瘦如柴的店老闆提了起來,勒得那老兒枯樹皮般的臉一陣紅。看光景只要按住他腦袋擰上一把,就要把腦袋擰了下來,眾人都是暗暗心驚,吳天德、令狐沖握緊了兵刃,那壁角的黑衣老人也雙指挾起一筷子。

店老闆看起來本是個怕死的人,此刻卻不知發了什麼瘋,臉脹得通紅,卻仍是嘶聲喊道:“我說…那位壯士說的好。我娘…我娘本是縣裡林秀才家的小姐,她…她被賊人侮辱,可憐…可憐我娘一個大戶小姐,只能嫁給我爹做了繼房,我爹那時還是街頭一個小攤販,是我娘辛辛苦苦、幫助他建立今的家業。

就是這樣,我爹也看不起她,一有了錢我爹就娶了妾,我娘不敢反對,不但要討好我爹,就算是我爹的妾都要討好,在家裡就連僕婦都不如。我那時年輕…不懂事”老闆說著下淚來:“就是我不開心,都要辱罵我娘,嫌她給我丟了臉。我娘做了什麼錯事啊…”老頭兒越哭越是傷心,哽咽道:“七年前,這幾省間發了一場大瘟疫,我發了病,被人趕到山上等死,我那奔七十的老孃啊…每偷偷上山給我送藥送飯,我活下來了,我娘卻死了。如果我娘還活著,我一定好好孝順她老人家,不讓她吃那麼多苦,你這等該死一萬次的賊,我的親孃啊…“一時間屋裡再度寂靜,只聞店老闆痛不生的泣聲。黑袍老者一聲嘆息:“子養而親不在”儀琳合掌低低誦唸:“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田伯光提著酒店老闆,過了半晌,忽然卟嗵一聲把他丟在地上,發力狂奔出去,轉身之時,竟是一臉的羞慚。他身形甚疾,出門時又被門檻一絆,心情盪下勁力遍及全身,腳尖竟將門檻踢爛,如同野馬一般剎那間逃得不知去向。

幾人呆了半晌,令狐沖方一聲長嘆道:“我與田伯光坐鬥,身上被他刺了一十三刀。吳兄與他坐鬥,怕不在他心裡也刺了一十三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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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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