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邊聽時,他也學樣拿過不斟自滿的罍樽,品嚐了一下樽中這鮮紅似血的靈洲美酒。等醇酒入口,醒言才發現這酒雖然顏嚇人,但抿入口中卻極為甘美醇和。只是雖然這酒好喝,但身處險地,還是淺嘗輒止為宜;品過一口之後,醒言便將酒樽放回原處。
當血酒的醇味還在舌尖慢慢擴散之時,醒言便聽明白,原來身邊這幾個形狀怪誕的魔靈,居然都在談論何者才是天之道。聽了這個話題,醒言也來了興趣,便認真傾聽起來。
這時候,靈漪、雪宜,還有那個好動的瓊肜,現在見醒言加入魔靈,便也自行在不遠處尋得一方白石坐下,靜靜看他們說話。跳動的火光中,這幾個靜看少年舉止的女孩兒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心無旁騖的靜靜旁觀,無意中顯出的姿態,竟是無比的靜婉恬嫻;偶爾水眸
眄,就宛如那瑤花照水,不語自媚。見她們這樣仙婉姿容,自然有一些心
放達的魔怪上前搭話。只不過雖然語涉調笑,甚至有靈怪貿然懇求雪宜與自己結為鴛侶,但雪宜靈漪她們也能看出,這些魔神雖然口無遮攔,但並無惡意;聽到胡混話兒時,這幾個宛若梅雪清蘭的女孩兒,只不過掩嘴輕笑,並不動怒。
當然,靈漪雪宜她們並不知道,這些隨心所的魔神,並不真是那樣個個守禮。他們現在沒什麼出格舉動,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正本能生出一種抗拒——不知何故,一待走近這幾個女孩兒,特別是靠近那個樂呵呵一臉天真的小丫頭,自己那無所畏懼的心神竟不可抗拒的生出一股懼意。
且不說靈漪幾女閒坐,再說醒言,在這幾個魔怪之中聽了一會兒,卻漸漸有些不服氣起來。原來他身旁這幾個談論天道的靈怪,滿口都是悖亂混沌之言,只想著如何逆天而行。雖然醒言生跳脫,往
觀讀經籍思索天道時,也比較曠達,並不拘泥道門經典。只不過,所謂道不同難相與謀,他畢竟還是秉持天地正道的三清門徒;在羅浮山上聽到的都是講求如何順應天時,現在聽得這幾個魔人一邊倒的研究著如何毀滅逆天,便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又耐著子聽了一陣,當看到那個虎頭人身的魔怪越說越起勁,滿口唾沫星子直飛時,醒言便再也忍不住,加入其中隱諱的說了幾句順天應時的話兒來。這樣一來,那幾個本被虎頭怪
門大嗓震得要走的靈怪,一時都停了下來,重又耐心的聽這兩人開始爭論。當然,醒言只不過略略說了幾句,但那個虎頭神怪正惱沒人接茬,一聽有人說話頓時來了勁兒,越發起勁的吼起來。
見自己不小心說了兩句,便鬧出這麼大動靜,醒言心下頓時便有些惴惴。正要朝四下觀望風聲之時,卻忽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這聲音響亮中帶著幽沉,正如從鐵甕悶罐中傳來:“這位魔兄,其實赤虎山神說得也沒錯。”
“呃?”
“須知這天道之理,本來就如一體之兩面。常人皆說順天為道,豈不知正如陰陽二儀,順天為道,那逆天、滅天,亦為天地正道。”聽得這話一下子切中肯綮,醒言急忙回身望去——原來在自己身後,正站著一位身形高大的老者,一身寬大黑袍,上繡銀雲雷之紋。看他臉上,雖然雙眸晶潤有光,但臉
如同淡金箔紙,雖然嘴型猶動,但淡金面頰卻絲毫不動。除了這處特異之外,這老者乍一看好像是滿頭紅髮,但若仔細觀瞧,便會發現這些火紅頭髮本來便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等這位火發黑袍的老者到來,醒言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幾個原本大大咧咧的魔怪,竟不約而同的臉現恭敬神。原本叉著
氣勢凌人的虎頭神怪,現在一下子低垂兩手,滿臉敬畏之情。
“這老頭是何人?”看到這情形,醒言心下暗自驚奇。
只不過雖然面前老者似乎來頭不小,但他此時也毫不畏懼,仍是不卑不亢的重述了一下自己的觀點,說是這世間的生靈,只有順天應時才能更長久的生存下去;也只有順天修行,才可能達到魔道力量的終極。
見得醒言抗聲辯解時氣度從容,那金面老者不僅不惱怒,反而還暗暗驚奇。略思索一下,他便仍是不動聲的說道:“小兄弟似乎不相信混沌逆天之力可以讓我們魔技強大?那我們不妨來試上一試。”說完這話,這老者朝那赤
皮
的虎頭山神努了努嘴,說道:“請借赤虎老弟開山鉉斧一用。”聽黑袍老者這話說完,醒言詫異的發現,身前那個赤虎山神忽然面如土
,魁偉的身形都似立馬矮了半截。正奇怪時,醒言便看到這一臉晦氣的神怪,下意識的想去拔出
間斧頭呈上,但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跟這黑袍老頭低聲求道:“長老在上,其實小神這小小鐵斧,實是個不祥之物…每次拔出,它都要飲血三鬥,否則便不吉利…”聽他這麼一說,醒言才注意他那巨碩
圍間,獅蠻帶上
著的那把大斧,幽暗斧面上血光隱隱,顯見是百匯殺氣,嗜血無數。正待細細觀瞧,卻聽旁邊那黑袍長老一聲大笑:“此易行!”話音未落,便見赤虎
間緊緊
住的開山斧倏然飛出,帶著詭異的嘯音直朝赤
雲空中飛去。須臾之後,還在那斧頭主人一臉茫然之時,這把魔斧便又重新飛回“唰”一聲恰好握入黑袍長老手中。等這時再看,醒言發現斧頭那原本黝黑的斧面上,已經浸滿了鮮紅的血水,正滴滴答答往下
個不住。
見醒言看著神不解,那黑袍長老便解釋道:“此是人木林中血。這些草木,已接近修成血
人身。”聽得此言,再看那鮮血淋漓,醒言心中悸然,頗為不忍。
這時候,外面漸漸圍來許多魔怪觀看。在大家熱切目光中,那黑袍長老也不顧那虎頭山神心疼得虎鬚直抖,便嘿然一聲,握斧的左手中立即騰空飛出一些瑣碎火星。這些細微的火星一出現,醒言簾覺得這腳下站立的石場驀然顫動起來。
“難道它們之間有關聯?”看著那些有如螢的星火,醒言心中暗暗驚奇。正轉念時,便見那黑袍老者對自己微微一笑,說道:“請看好,這就是混沌火亂之力!”話音剛落,眾人便覺得眼前一花,只覺得整個魔壇雲空一陣紛亂,然後瞬間眼前景物便又恢復清明。等這些靈力心志都很強大的魔怪回過神來,才發現長老手中那把著名的嗜血魔兵,已銷熔成一團毫無生機的鐵快。
見到這樣情景,圍觀魔眾盡皆心驚。因為他們都有耳聞,赤虎山神那把開山鉉斧,其中寄生的魔靈特別強大;如非有消弭九幽玄冥的亂魔之力,決不可能在瞬間就抹去這嗜血魔靈的所有生機。在眾人嗡嗡驚歎之時,那心愛兵器被毀的倒黴山神,卻是滿臉沮喪,如喪考妣。
當然醒言並不知這許多內情。見這黑袍長老談笑間斬取人木之血,片刻之後又毀去別人寶貝兵器,他心中便忽然升起些憤然之意。又想起這虎頭魔怪的無妄之災是因自己而起,醒言便分外歉然。
看了看那黑袍長老,仍託著那鐵塊微笑看著自己,似是等著自己認輸;見此情形,他想了想,便按捺住心中不忿,也是一臉微笑。只不過,此時他手中暗運太華道力,頓時一股清力噴薄而出“唰”一聲便把黑袍老者手中那塊廢鐵隔空入自己手中。
見他如此,那老者不也有些訝然。不過此時他倒來了些興趣,仍是一臉笑意的看著醒言。這時,他們身周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上許多人。見這少年竟敢在黑袍老者手中奪物,這些魔眾驚心之餘,全都在伸首延頸看這少年如何表演。
見到這樣熱鬧情景,原本乖乖呆在姐姐身旁的小瓊肜,也趕緊跑過來,氣咻咻從人堆中擠進來,跑到人堆前看哥哥變戲法。
就在眾人矚目之時,醒言手中忽然也繚繞起幾點銀光,圍著那塊廢鐵縈繞飛舞。在暗的夜空中,七點寒星一樣的銀芒,正按照一定的軌道,雜而不亂的盤桓飛舞。
略停了一會兒,眾人便聽這面生的少年清聲說道:“告長老,人間俗語有云,‘千年古木,毀於一旦’,這世間器物,總是毀之易,立之難。”話音未落,眾人眼前便覺銀光閃華,然後就看到少年手中那塊無知頑鐵,突然間就像吹氣般膨大生長起來。和剛才那長老毀斧時只覺眼前一花一樣,這回少年將頑鐵還原為斧,又只是在須臾之間。
於是等星光落定,眼前重又回覆魔壇赤紅光影之時,那位一直痛不生的赤虎山神,忽然便張大嘴巴:“這、這…”驚怔之時,他絲毫沒發覺自己這兩聲已是虎嚎。
原來,此刻這位長髮飄揚的黑鎧少年手中所持之物,已還原成自己悉的鉉斧形狀;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斧面隱隱的血
,現在已代之以
轉無定的神異清光。見得這樣情形,這赤虎魔神就好像看到一個老朋友在眼前死而復生,直喜得口中“哇哇”嗥叫!
在這樣歡樂團圓之時,眾人忽聽到有個稚的嗓音正甜甜的說道:“老爺爺~能不能幫我把斧頭再變回去?剛才哥哥變得太快,我還沒看清楚呢!”
“…”聽到這可怕建議,斧頭真正的主人趕緊一個箭步躥上去,從少年手中拔回重生的愛斧,兩手緊緊抱在懷中,再也不肯放鬆。
見他這副模樣,再看看那把宛然如舊的鉉斧,黑袍長老哈哈一笑,朝少年挑指讚道:“好一個毀之易、立之難!”
“其實小老兒,方才也並非存心損人器物。剛才所為,一來為與你辯理,二來、則是這位赤虎老兄的血斧,已殘害生靈數以千計,大壞我魔族名聲。今長老我,正要順勢將它毀去。”魔域長老一口一個魔族,原來這真正魔族中人,向來都是將神魔仙鬼並提,以魔為榮,毫不諱言。他們倒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說是若有誰跟魔人提了個“魔”字,便立即小命不保。
再說這黑袍老人,瞧了瞧滿面羞懼的虎怪山神,忽然放低了聲音,低頭喃喃自語道:“也好,也好,一腔正氣,如此一來它便不再是物…”低語說到這裡,一頭火焰頭髮的魔族長老,低垂著頭顱良久不動,然後忽然抬頭,朝醒言呲牙一笑,說道:“小兄弟,你今得北斗之力,本是可喜可賀。只不過——”頓了頓,他便說出一番驚心動魄的話來:“你可知道,在那浩浩天垣之上,南鬥主生機,北斗主死氣;你今
既然蒙受北斗七星神華,只恐天殺星動,離那伏屍千里、血
成海之
,已是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