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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月又缺,恍恍惚惚又過了幾,月如新眉,灑著清清淡淡的光,照著地上的扶疏花木。
清風吹過,捲起落花殘紅,宮人們踏著無聲無息的步子輕輕掃起飛卷的落英,在這天家氣象的宮中,這萬紫千紅最後的命運,也只能是如此的棄之如敝履。
抬頭,依舊是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天,低頭,也還是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地。
簷牙高啄,崢嶸軒峻的皇宮猶如一口深井,而她就是那隻困在井裡的井底之蛙。
摒退靜如泥塑、立如木偶的宮人,疏雲淡月下,輕輕起琴絃,這裡的主人想必是極愛琴的。
屋子裡擺滿各式各樣的古琴,綠綺、焦尾、雷、冰清、大聖遺音、九霄環佩這世間難覓之名琴,竟都收集齊全。
叮叮淙淙的清渺琴聲從指尖緩緩出,是低眉信手續續而彈,未成曲調卻先有情。
仲夏之夜,潔淨悠揚的琴聲猶如天籟一般傾瀉而出,時而安靜松沉,曠遠悠揚,宛如端坐在高山水,萬壑松風中陷入遠古的沉思;時而琴音陡轉,卻是清冷如仙,宛如冷江浸月、寒
凝霜,令人在這悶熱的天氣中為之雪燥靜心,神清氣
;時而
猱餘韻、細微悠長,宛如人心之緒,飄渺多變,不可琢磨,卻是觸及的是靈魂深處的糾結與愛恨。
松風明月,蟲鳴鳥語,泉水叮咚,彷彿天地萬物之聲皆都隨那幽幽不已的琴聲沁入耳中,沁入心中,沁入魂中。
一直靜靜站在殿外陰影裡的那一襲白衣緩緩睜開眼睛,纖塵不染的眸子裡如海一般,翻騰著憂傷與孤寂。
可是一剎那間,皎然如月的眼睛裡竟然變得虛無空,沒有憂傷,沒有*,沒有煩惱,亦沒有愛與恨,彷彿寂寞再一次偷偷地侵入骨髓,滲入靈魂深處,宛如苗疆蠱毒一般侵噬了他所有曾經以為深沉如海,永不變更的
情。
原來只是曾經以為,默默無語的轉身,離開。
清冷月光下,那一個身影宛如天上的那一輪冷月,雖有眾星相隨,卻獨行了萬水千山,孤寂了千年萬載。
“車遙遙,馬憧憧。
君遊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光相皎潔。
月暫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低低的猱,微微的嘆息附和著至潔至淨的琴聲,讓人幾疑幻覺。
低沉鬆緩,縹緲入無的琴音伴隨著輕輕地嘆息,指尖當心一劃,卻是一聲裂之聲驚破聽琴者的心。
“哎呦,嚇死我了…”一襲紫衣在瓦泥鰍脊的屋頂現出,猶如一隻飛燕一般,輕飄飄的飛身而下,曼妙輕盈的腳下一絲聲音也未發出,然而清脆脆的人語聲打破夜的幽靜:“玉兒好調皮,雪姨母可是冒著殺頭的罪過偷偷溜進來,見你在彈琴聽得有有些入了,才沒有現身,不想被你這一嚇,心肝都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