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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鄭之源笑著釋疑道:“和老單見了兩回，這是位純粹的手藝人，他身上的那股子不合時宜呀，比我、比你爺爺身上的更重，這種不合時宜恐怕你理解不了，那就是做一件事，不是用錢或者什麼利益來衡量的，這種人我喜歡。”
“不用利益衡量，那用什麼？”
“嗯，準確地應該是一種存在
和成就吧，比如源源醋業在我手中發展成一個知名品牌，那我的成就就在它身上，而不在於我掙了多少錢，當然，掙錢也是一個方面。老單恰恰相反，品酒師出身，廠子倒閉了，他下崗了;後來轉行做廚師，飯店卻是旁落人手，又失敗了;再後來蝸居一地做農家樂生意，只為養家餬口而已，談不上什麼成就。恰恰他在做醋上的獨到之處，得越來越多的認可之後，這給他的成就是非同凡響的，沒看老頭紅光滿面，快樂開花了。沒看咱們上門，一是同行，他恨不得手把手教教咱們潞州這笨醋的做法。”鄭錦嬋笑了笑，知道自己在識人，離上一輩還有很大的差距，這差距，除了經事和時間，無從彌補，而在潞州這次，二百萬拿不下來項目，眼看著不怎麼花錢，就有可能水到渠成地辦了，這時候，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行事方式了。
“傳言有誤啊。”鄭之源又道著:“老單倆口子，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與世無爭的老實人，我就想，他們兒子再壞，能壞到什麼程度？而且我沒看出響馬寨在經營有什麼不當的地方，恰恰相反的是，他們用賣水的辦法給飯店送大桶醋，這個降低成本，循環使用的方法，很值得借鑑…對了，酸妮，你見過人了嗎？我怎麼幾次都沒見到。”
“就見過一次，聽他在山上修房子，哈哈，我就納悶了，想投資房地產，也不至於往沒人的地方去吧。”鄭錦嬋笑道，現在還有點理解不了小單。
父女倆都笑了，深入了才發現，在這個團隊中，甚至可以不予考慮領頭人的意願，或者那位領頭人
本對這件事持無所謂的態度，眼看著快到談成了，連人都不見面。
車行一個多小時，進了縣級公路，入冬的山區卻未見多少蕭瑟，反而蒼松翠柏在冬
天陽光下讓人更覺溫馨和難得。駛到廠區門口時，接訊的單家兩口早
在門口等待了，下車寒喧幾句，鄭之源拉著單長慶的手，直揮著讓帶來的師傅搬東西，他著:“單老弟，我得送你份大禮，不過有條件的，你得幫幫我閨女。”
“那是那是…這送什麼禮嘛，就不送我也得幫呀。”單長慶一副老實到木訥的樣子。
“放好，讓單老闆瞅瞅，他要不喜歡，直接扔了。”鄭之源故意道，那幾位場裡師傅樂滋滋把四口甕搬到院子裡的石桌上放好，單長慶好奇地上來，有人揭蓋，他湊上來，聞著味道臉上的肌
顫著，湊近了點，手仲著掰下一小塊來，深嗅時，人像傻了一樣，喃喃地著:“好醅，要有七八年了吧。”
“呵呵，禮送識家，再過兩個月滿八年。”
“老鄭…這，這我可不敢收，醅是手藝人的命子。”
“我都了，你不收，我就直接扔了啊。”
“啊…這…”兩老頭一個非送，一個不敢要，僵持中，還是鄭之源堅持，老單勉為其難收下了，不過這像個天大人情似的，把老單給
動的，語成不聲了。
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這裡頭行家沒幾個，董偉和張衛華純粹兩個門外漢，湊到滕紅玉背後，伸著兩腦袋問著:“乾媽，這什麼東西？把乾爸動的？”
“就是啊，黑不溜秋的，醅是幹什麼的？”張衛華也不懂了。
“哦喲，這倆小草包。”滕紅玉啞然失笑了，小聲解釋著:“醋就是醋醅泡出來的，做醋最難的就是醅，因為有益生菌發酵，溫度、溼度、保存環境要求嚴格，越久越香，保持的時間越長也就越難，而老鄭送的，是陳了八年的老醅，這等於要把咱們醋整體提高一個檔次。”就是啊，提高這麼多，可不得把乾爸動得不會話了。滕紅玉解釋了幾句，忙著招待來人了，張衛華和董偉卻還是沒怎麼聽懂，又拽著小蓋問，小蓋卻是解釋著:“你這樣想，醅是母的，有一甕就能酵出十甕來，等於生出來都是醋仔，都是錢…懂了麼？”這下懂了，兩人樂了。小蓋不屑地一指:“兩財
。”
“你妹，你好像不是財似的。”
“去死，裝得跟會做醋似的，切。”兩人各罵一句，把小蓋給氣走了。不過兩人本不在意他，而是又瞅一塊，看著和宋思瑩拉著手長道短的鄭錦嬋評論上了。
“要能泡上這妞，俺發誓，俺以後都不泡其他妞了。”張衛華咂唧著嘴巴，小聲道。董偉側頭看時，看到了宋思瑩和鄭錦嬋到了什麼笑話，一笑間，那樣子沒來由地讓人怦然心動，他湊近張衛華道:“你還是趁早泡其他妞去吧，別瞎耽誤功夫。”
“為什麼就沒戲涅？雷哥了，好歹咱也是國家幹部，總比你丫企業上的強。”張衛華笑著損工作辦進移動公司的董偉，董偉卻是不著惱，笑著道:“你可以笑話我，但你不得不承認，沒戲。人家是看上這兒的水了，看不上咱這群賣水的。”連續兩個沒戲，卻是讓張衛華確實很懊喪了，細細看來，不但沒戲，而且心虛，看這出來的排場就是家不事張揚的大家富戶，單勇窺破了那群賣醋娘子軍的身份，回頭跟大家時，那時還有人不信，不過現在看來，商業的
往中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關係拉得，單哥媽快把老鄭引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