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天涯奇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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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老人道:“你又口了!”凌震霄道:“因為尊駕的話大有破綻。竺道臺既然也想得那方玉佩,因何將肖三先生擊落萬丈深淵之後,聽任凌某將玉佩帶走。”醜者人道:“因他不悉鐵劍下落,固用拋磚引玉之法,待你得到那炳鐵劍之後,再向你下手,以期兩件寶物一朝得手。”凌震霄道:“這又是尊駕的設想嗎?”醜老人道:“此時俺不想回答你的問題,稍待自然要全部還你憑證。”歐陽白雲接道:“方才尊駕提到各有各的如意算盤,那是怎麼一回事?”醜老人道:“方才所說的是那竺道臺的如意算盤,殊不知這位關中一龍雖號封為龍,卻又狡猾如蛇,從此銷聲匿跡,不再見他在江湖道上行走。好不容易被竺道臺在‘七柳齋’中找到,想不到被殺的又是一個易容改面的替死鬼。”凌震霄道:“尊駕的話有了破綻,死的不是凌某人,而真的玉佩卻被殺人者取走了。”醜老人道:“不錯。”凌震霄道:“凌某預知會有人追殺是以選一有武功底家人喬扮凌某。因何又將那真的玉佩放在那喬扮之人的身邊呢?”醜老人道:“這有兩個原因。”醜老人道:“殺人者未得到玉佩,永不罷休,則你,不可能安靜地去埋頭苦練,此其一;你雖得到玉佩,然而在找尋那鐵劍卻遭遇了困難,那玉佩也就形同廢物。所以你也如法炮製,依樣畫葫蘆地來了一招拋磚引玉是也不是?”凌震霄冷笑道:“尊駕可能是天神下降,不然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秦羽烈口道:“秦某也有疑問。”醜老人道:“說說看?”秦羽烈道:“秦某本不想說出此一機密,為了印證尊駕的說法,秦某也只得洩此一隱密了。當年在‘七柳齋’行兇之人並非竺道臺,而是…”醜老人接道:“而是貴堡總管公孫彤,可對?”秦羽烈訝然道:“你早已知道?”醜老人道:“堡主應知作了無數年的傀儡,也平白無辜地背上了多年的罵名?”秦羽烈噢了一聲,緩緩地搖著頭,喃喃說道:“秦某倒不覺得。”醜老人道:“不過倒也值得,以你在江湖道上的資歷,能夠用上公孫彤這種總管,那也足以令你姓秦的告了。”秦羽烈愣了一愣,神情大為訝異地說:“難道他是什麼成名多年的高手?”醜老人點點頭,一字一字如敲金擊玉般說道:“他是息隱多年的武林高手公孫紅雲,竺道臺的師父,只是將紅雲兩字改為一個彤字,就將各位矇騙了,不過卻瞞不了俺。”柳南江振聲道:“難怪他所施展出來的風林十八掌勁道那樣強勁。如此說來,那祝永嵐是公孫彤的另一弟子了?”醜老人道:“公孫紅雲平生只收了竺道臺一弟子…”柳南江搶著問道:“那麼,祝永嵐那套風林十八掌是從何處學來?”醜老人嘿嘿一笑,道:“所謂祝永嵐者才真是竺道臺…”說到此處,轉身向凌震霄,接道:“想必你早就有所發現了。”在場之人,無不發出一聲驚訝的低呼。凌震霄沉聲道:“信口雌黃,凌某若知他是竺道臺的化身,怎會為他療傷?”醜老人道:“這正是你的高明處,也是你的陰險處,你知祝永嵐就是竺道臺,而對方卻不知黃衫客就是凌震霄,所以才上了你的大當。”凌震霄稜目一翻,道:“此話怎講?”醜老人道:“你早先為秦茹慧那丫頭療傷之際,暗動手腳,造就了她一身魔功,而她卻要暗中聽你的指揮,原來你是想在秦堡主身邊埋下一個伏兵。後來因為他父女二人決裂,你又需要拉攏柳南江那個毫無江湖歷練的娃兒,才又祛了秦茹慧的魔,此番你為祝永嵐療傷是假,其實是俟機使他的心神入魔,氣血走火,你以為俺老頭兒不知嗎?”在這一瞬間,凌震霄幾乎目眥齒裂,看情勢,他立刻就會和醜老人拼命,卻又不知為了什麼緣故,他竟然忍住氣了。

桃林之間是一陣沉寂,無人說話。

久久,柳南江方開口說道:“前輩所說各節實在駭人聽聞。不過,空口白話,卻令人難以置信。前輩何不拿出一些憑據來讓大家看看?”歐陽白雲道:“尊駕能說出一些憑據來讓大家聽聽嗎?”醜老人並未理會歐陽白雲,只是面對柳南江說道:“老頭兒前些曾去了一趟南海,目的是想請令師到中原來一趟。”柳南江道:“晚輩聽那玉紋姑娘提過了。”醜老人道:“令師卻連一面都不肯見。不過,倒也不算白跑。他似乎預知俺要去找他,早就畫一封密函,由一個小沙彌給了俺。”柳南江情急地問道:“密函上寫了些什麼?”醜老人道:“函內寫著佛門絕學‘澄心令’的口訣。”目光向下一掃,朗聲接道:“立場各位,有人聽說過,這玩藝兒嗎?”歐陽白雲道:“老朽倒聽說過,那口訣可使人心境澄清,不自地說出肺腑之言。”醜老人點點頭,道:“不錯!歐陽老哥畢竟是見多識廣。”語氣一頓,接道:“在一個時辰之前,俺用‘澄心令’對付了化名祝永嵐的石君子竺道臺。他已將前情托出。各位不信,俺可以再讓那竺老兒自供一遍,以證俺老兒未打誑語。”凌震霄突地發出一聲悶喝,揚掌就要抓出。

歐陽白雲疾聲道:“凌兄且慢動手!”凌震霄果然停手來再妄動,似是對歐陽白雲的話非常依從。

歐陽白雲喝阻了凌震霄之後,轉身向醜老人一拱手,道:“容老朽請教一聲,不管事實真象如何,似乎與尊駕無關,尊駕又因何而窮追不捨。”醜老人道:“歐陽老哥是因為懷恨竺道臺,所以才說這種話。”歐陽白雲面微微一變。點了點頭,道:“尊駕說得不錯,若非竺道臺那廝無端造謠,惡言中傷,老朽不會離子散。”醜老人道:“積恨難消,歐陽老哥的想法倒也無可厚非,你是當事人,竺道臺惡言中傷,想必是因為老哥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他。另外一個無辜的局外人比老哥的遭遇更慘,你可知道?”歐陽白雲道:“是那酒聖胡不孤嗎?”醜者人道:“是他。”歐陽白雲神情大變,驚疑不定地問道:“他…怎麼樣了?”醜老人道:“謠言初起,他為了澄清事態,毅然出走,後經無塵大師的推薦,剃度少林,以他的慧後該能修得正果,成一高僧。”歐陽白雲道:“聽說他又叛佛離寺…”醜老人接道:“是的。他雖出家為僧,中傷之言並未遏止,反而變本加厲,以致使尊夫人懷抱襁褓幼女離家出走。胡不孤才忿而盜走少林鎮山之寶冷月寶劍離寺出走。發誓要手刃竺道臺之六陽魁首。可惜壯志未酬身先死,空留一個盜劍負友的罵名。”歐陽白雲訝聲疾呼道:“他死了嗎?”醜老人道:“死在子午谷垂簾中,兇手顯然是為了謀取那把冷月寶劍。所幸胡不孤早已將寶劍埋藏別處,行兇者一無所得。”歐陽白雲道:“兇手是誰?”醜老人抬手向凌震霄一指,道:“關中一龍凌震霄。”在場諸人,無不目光注在凌震霄的身上,看他反應。

凌震霄倒是毫不慌亂,沉聲反問道:“尊駕有何憑據?”醜老人道:“你為了取信於竺道臺,曾將此事對他說過。”凌震霄冷笑了一聲,道:“尊駕在那祝永嵐身上玩了什麼手法,或者本就是尊駕一人在憑空杜撰。這且不去計較。凌某要問上一問,肖三先生手上那方玉佩是從何處來的?”醜老人道:“那方玉佩本來鑲在冷月寶劍的劍柄之上,卻被胡不孤無意失落了。他唯恐將來難以原物歸還少林,所以才編造了一個玉佩鐵劍的神奇故事,而且還造了一把假劍,遺落山間。武林之中勢將展開一場追逐,他就可藉此尋回失落的玉佩,甚至還可以促使銷聲匿跡的竺道臺出面。

他太聰明,想的主意也不錯。卻想不到斷送了他的一條命。

“凌震霄道:“說得有情有理,煞有介事,不知尊駕因何知道得如此清楚?”醜老人望了歐陽白雲一眼,道:“歐陽老哥,俺有一句話要說,望你老哥能夠看開些,不然,俺老頭兒就讓這話在肚子裡爛掉也好。”歐陽白雲道:“說吧!老朽早已心如冰水了。”醜老人道:“那胡不孤是一直漢子,他曾對俺指天警,與尊夫人彼此敬重,絕未躍越叔嫂之情,即使心眼裡都不曾有過念。”歐陽白雲道:“老朽信得過。”醜老人道:“胡不孤對尊夫人雖無男女私情,而尊夫人卻未必對他無情。竺道臺的惡言中傷,倒是誤打誤撞地說中了那麼一丁點。”歐陽白雲不神情大大一變。

醜老人緊接著說道:“老哥太愛好奕道,難免冷落了尊夫人,她可能真對胡不孤有了一絲心靈倚靠。所幸並未及亂。”歐陽白雲神一凜,沉聲說道:“尊駕不像是那說誑之人,還請給老朽一個憑據。”醜老人道:“謠言初起,胡不孤離開尊府之後,發現包袱中有一金釵,那正是尊夫人一向在頭上的飾物。胡不孤本不想出家為僧,正因為那金釵,他才毅然剃度少林,以斷情。”柳南江心頭不一凜,他曾經在胡彪的包袱中看見那金釵,當時就有些起疑,果然大有來頭。他望望歐陽白雲,對方默然垂首,因而他也沒有說出此事去證實醜老人所言的必要了。

醜老人嘆息了一聲,道:“凡事皆有天意。若非那金釵,在尊夫人抱著幼女出走之後,胡不孤也許不會急而盜劍離寺,這都是為酬紅顏一時英雄氣短。偏偏老天一再人。胡不孤盜劍離寺之後,竟然和尊夫人在終南山麓又遇上了。”歐陽白雲不嘆了一聲。

醜老人接著說道:“老哥不必大驚異,也不必大加痛惜。尊夫人遇見胡不孤之後,將幼女給胡不孤,詭稱要去僻靜處方便,孰料一會不返。待胡不孤生疑去尋,尊夫人已經在樹枝上投環自盡了。她不曾向胡不孤說一句話,為何如此,只有死者自知了。”歐陽白雲表情木然,沒有說一句話。

凌震霄不耐煩地說道:“尊駕不要將話題扯得太遠,凌某要請問尊駕因何知道得如此詳盡?尊駕尚未作個圓滿的答覆。”醜老人道:“俺湊巧自那兒經過,見到了胡不孤懷抱幼女,面對女屍木然發愣,於是問了一問,這個答覆能夠令你滿意嗎?”凌震霄嘿嘿一笑,道:“如此嗎?”柳南江關心的是歐陽玉紋的身世,於是搶著問道:“前輩!令徒玉紋姑娘可是歐陽前輩的生女?”醜老人點點頭,道:“是她。”語氣微頓,接道:“當俺聽完胡不孤的敘說之後,就幫他埋了玉紋之母,他又將玉紋付給俺,俺以後不時去垂簾中走走,唉!想不到!”他雖然是飽經世故,歷盡桑滄,語及此處,也為之唏噓不勝。

歐陽白雲語氣動地說:“那是我女兒?可是我女兒不是名叫玉紋啊!”醜老人道:“是俺為她取的這個名字,為的是遮人耳目,老哥這時最好別去叫她,在場諸人命都在她手中,千萬別去驚動她。四周火苗一熄,五毒之蟲就難以對付了。”歐陽白雲轉過身去,望著那蹲在遠遠的樹梢上,不停地噴酒燃火的歐陽玉紋,神為之奪。

柳南江卻在暗暗皺眉,玉佩在他身上,冷月劍也有了下落,這倒不使他煩心。然而他與凌菲的婚事卻教他傷腦筋了。看來醜老人的話句句是真,那麼,凌震霄豈非一個不折不扣的武林梟雄?然爾女無辜,凌菲何罪?何況大丈夫一言如山,九鼎之諾,又怎能反悔?

在他心煩意亂之中,只聽凌震霄說道:“尊駕言來頭頭是道,看來在場之人都已被你所惑,凌某不想答話論辯,只想請教一件事。”醜老人道:“請說。”凌震霄道:“尊駕總該亮出萬兒。”醜老人道:“俺四十年未走江湖,說出來你也未必知道。不說也罷。”凌震霄道:“觀尊駕來勢洶洶,分明是要對凌某興問罪之師。”醜老人道:“豈止興師問罪,而是要替亡友復仇索命。”凌震霄道:“哪位亡友?”

“俺和那胡不孤已成忘年之。自他遇害之後,有人摸索到子午谷的莫不死在俺的手裡,然後將屍首釘在垂簾的石壁上作為護武士。武林中有人凡到子午谷者,也斷難逃過俺的煞手。別人尚且如此,何況你這殺害胡不孤的元兇?”凌震霄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尊駕更該亮個萬兒。說得好聽一點,凌某不和無名之輩動手。說得寒愴一點,凌某要死,也該知道死在何人手裡才對。尊駕以為然否?”醜老人將頭一點,道:“你說得有理,聽著…”語氣一沉,一個字一個字緩慢有力地說道:“俺是天涯奇丐醜中原。聽說過嗎?”凌震霄原來的神情異常鎮靜,似是未將醜老人放在眼裡,現在聽到天涯奇丐醜中原幾個字,雙眉高挑,神情大變。

柳南江心頭也是狂震不已,曾聽到師父說過,論輩份,他比無塵大師還要高,難怪他要駕無塵大師一聲老禿驢了。

目注愛女一動也不動的歐陽白雲也不轉過身來,深深一拜,道:“原來是醜老前輩,在下真是大大失敬了。”醜中原一揮手,道:“不用客氣!”那秦羽烈也低頭拜倒,虔敬地說道:“想想仲秋之夜,冒犯老前輩不浹背。”醜中原連連擺手,道:“罷了罷了!你雖然假貌偽善,尚無大惡,而且又是受了那公孫紅雲的利用,不然俺在賽美大會上就要了你的小生命了。”秦羽烈又連連拜道:“多謝老前輩。”唯有那凌震霄仍是神情木然,半響未說一字,也未挪動腳步。

醜中原道:“在接近崗巒之處,俺以雄黃酒開闢了一條小徑,兩側枝為記。各位先一步離去,不過,凌震霄卻要給俺留下。”凌震霄道:“風聞天涯奇丐一身武功已達化境,凌某自問想走也走不脫。”醜中原道:“人有自知之明,最為可貴…”語氣一沉,接道:“芙蓉仙子也給俺留下。”在場之人,歐陽白雲並不打算離去,柳南江也不會走,那秦羽烈都打算留下來靜觀其變。

打算及早開溜的唯有芙蓉仙子紀緗綾。偏偏這位奇丐卻又指名要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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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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