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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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轎子裡是兩個人,難怪四個壯漢抬轎都嫌吃力。

戴娘子一個個辨認過去,找不到燕駿。失望不已,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跺腳氣惱道:“燕二郎去了哪裡?”有人答道:“娘子找他嗎,他從另一條路下山了。”戴娘子氣得銀牙直咬,恨恨地啐了一口:“算他運氣好。”有壯漢問她:“我們現在怎麼辦?”怎麼辦?人都跑了,她還能怎麼辦,戴娘子沒好氣:“散了散了。”壯漢問:“那我們的酬勞?”疑似內侍的年輕男子上前,扔了一個錢袋給他:“你們拿去分了吧。”壯漢掂了掂,出喜:“謝了,下次有事,只管再找我們。”戴娘子氣得心口疼:“事情沒辦成,倒便宜了他們。”瑟瑟看到這裡,徹底放下心來,不再看下去,吩咐車伕返程。沒走多遠,天氣忽然陰沉下來,狂風大作,枝葉亂舞。

車伕“唉呀”一聲:“二娘子,怕是馬上要下大雨,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吧?”話音未落,一道驚雷劈過,已有豆大的雨點零零落落打了下來。

好在前面不遠就有一家茶肆,車伕加快速度,總算趕在大雨傾盆前進了茶肆避雨。

茶肆不大,不過擺了三四張桌子,配了七八條長凳,角落裡已經有一桌茶客在。茶博士本來正趴在櫃檯上打盹,見又有人來,神一振,也不問他們要什麼茶,笑眯眯地拎了一壺茶過來:“十文一壺。”瑟瑟便知這家茶肆大概只有這一種茶,叫抱月給了銅錢。抱月拿茶碗幫她斟了茶,瑟瑟聞了聞味道,蹙眉道:“你們喝吧,不必管我。”她重活一世,回到燕家,以前那種養尊處優的病雖然改了不少,這種茶卻還是喝不下的。

橫豎她來茶肆也不是為了喝茶。

車伕先前在大太陽底下趕了許久的茶,早就渴得嗓子冒煙,聞言大喜,謝過瑟瑟,咕嘟嘟一口喝了下去。

抱月也不嫌棄,動作卻要比車伕秀氣些,小口小口地喝著茶。

瑟瑟望著外面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心中有些犯愁: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再下得久一些,她回家就該遲了。三哥到家不見她,還不知該有多著急呢。

旁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瑟瑟沒在意,忽然就聽到了瓷器磕碰桌面的聲音。她循聲看去,見自己面前多了一個白瓷茶盞,雪白的薄胎瓷茶盞,細膩如脂,瑩潤如玉,一看便非凡品。

一個家僕打扮,相貌清秀的小廝對著她笑:“小娘子,我家主人請你喝茶。”瑟瑟一怔,看向角落裡原本唯一的那桌客人。那客人背對著她,只能看到他的身形高大而瘦削,披一件寬鬆的素白暗銀紋輕羅長袍,烏黑如墨的髮束於玲瓏緻的銀冠中,冠上一顆龍眼大的明珠熠熠生輝。

那人和她一樣坐著店家的條凳,卻另襯了一個墨綠灑金蜀錦椅墊,旁邊放了一頂內造的銀蓑玉笠,桌上擺了一副和她面前顯然一套的緻白瓷茶具,和簡陋的茶肆顯得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光是一個背影便註定要為人矚目,奇怪的是,她剛剛竟全未留意。瑟瑟收回目光,笑著對小廝道:“多謝貴主人。”小廝朗聲道:“鄙主人說,相逢即是有緣,請小娘子不用客氣。”說罷,笑嘻嘻地回了他主人那裡。

這對主僕倒有些意思。

瑟瑟打開茶蓋,頓覺一股醇香撲鼻而來,茶盞中,茶清亮,茶朵宛若盛放的蘭花,茶芽分明,形似銀針。她不由大吃一驚:這可是最最上等的明前顧渚紫筍!每年除了宗廟祭祀外,便是宮中也只得有限十餘斤,珍貴異常。

這人究竟是誰,竟然隨隨便便就拿出了這樣的珍品,還是請她一個陌生人喝?

瑟瑟驚疑不定,又看向角落,見小廝正笑對那人說道:“已經按您的吩咐送了茶,小娘子說謝謝您。”一道異常溫潤動聽的聲音響起:“我聽到了。”瑟瑟慢慢將茶盞拿在手中把玩,忽地湧起一股衝動,想過去看看那張臉,是否如他的聲音一般動人?

她心念剛動,那人已先站了起來道:“雨停了。”順手將銀蓑玉笠戴好,往下壓了壓,遮住了眉眼。

瑟瑟但覺他壓著玉笠沿的那隻手瘦骨嶙峋,蒼白無比,偏偏動作間又有一種別樣的美,讓人不自覺間便將目光全部落到了他身上。

小廝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茶具與凳上的椅墊,一邊叫道:“您等等我。”那人走到瑟瑟旁邊,瑟瑟一晃眼間只看到了那人高的鼻樑,瘦削的下巴,以及異常蒼白的嘴與肌膚,不由微微一愣:這人,莫非身體不好?

正愣神間,那人從寬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木匣子,輕輕推到瑟瑟面前,含笑道:“區區見面薄禮,還請小娘子笑納。”瑟瑟意外,正要張嘴說話,那人輕笑道:“小娘子且打開看看。”瑟瑟心中狐疑,低頭,見木匣子扁扁的一方,描金彩繪,雕刻美,並沒有上鎖。她遲疑了下,還是打開了蓋子,臉頓時變了。

裡面厚厚一疊,一張張竟全是燕駿欠下的欠條。

她做夢也沒想到,燕家的隱憂,前世幾乎壓垮燕家的最大把柄竟會以這種方式回到她手裡。

這人…瑟瑟驀地抬頭,一主一僕已經走出茶肆。她猛地合上蓋子,反應過來,拿起木匣子追了出去:“尊駕…”卻只見到兩匹馬飛馳而去濺起的泥點。

那人一身白衣,騎在一匹火紅的馬上,紅白相撞,宛若烈焰寒冰,漸行漸遠。

瑟瑟抓緊了手中的匣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正當驚駭,一道悉女聲忽然響起:“咦,你不是燕駿的妹妹嗎?”戴娘子,她怎麼在這裡?瑟瑟扭頭看去,便見到戴娘子柳眉倒豎地指著她。戴娘子先前沒見到瑟瑟的容貌,卻認得她的衣裳。

那頂眼的青帷軟呢轎就在戴娘子旁邊,因為轎子較大,雖然停在了屋簷下,卻一半都被打溼了。四個抬轎的大漢站在旁邊。

轎中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人已經走了?”戴娘子立刻轉了態度:“走了,您別擔心。”殷勤地過去打了簾子。

先前瑟瑟眼的那個內侍先跳了出來,隨即走出一個華服少年。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生得格外俊秀,雪膚烏髮,氣度不凡,偏偏一雙眼兒含著懶洋洋的笑意,顯出了幾分憊懶之態。

瑟瑟意外:怎麼是這個混不吝?先前和戴娘子一起在轎中廝混的竟是這位嗎?難怪內侍一副恭敬的模樣。

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陳括的死對頭,曾在宮中調戲過瑟瑟,卻被抱月割了汗巾子,搞得狼狽不堪的六皇子陳持。瑟瑟這才想起,怪不得她剛剛看那個內侍面,六皇子身邊的這個內侍她是見過的。

瑟瑟徹底混亂了:六皇子怎麼會和戴娘子攪和在一起?還幫著她做起了堵人的活?對付燕家的總不成是這位六皇子吧,可先前那人還她的欠條又是怎麼回事?

六皇子一下轎就和瑟瑟打了個照面,笑容一僵,居然比瑟瑟還吃驚,失聲而道:“怎麼是你?”瑟瑟道:“六殿…”六皇子豎起手指,衝她“噓”了一聲,咳了一聲道:“韋六見過燕小娘子。”他化名韋六,是不想洩漏身份?也是,瞧瞧他都幹了些什麼好事,難怪不敢暴身份。瑟瑟默了默,將那聲稱呼了回去。

戴娘子左右看看,出驚容:“你們認識?”跺了跺腳,拉著六皇子的手撒嬌道“官人,她就是那燕駿的妹妹,在雲林寺欺負得奴家好慘。找不到哥哥算賬,我們找妹妹也一樣。”瑟瑟詫異,問六皇子道:“這位是您的人嗎?”六皇子難得出尷尬之,指著內侍,乾咳一聲道:“她是李順的室。”瑟瑟想到這位風之名,又想想剛剛看到的兩人親暱的模樣,所以這位還真是葷素不忌,連自己手下內侍的子也下得了手?

六皇子已甩開戴娘子的手,斥道:“休得胡鬧,這位燕小娘子是我好朋友,以後你不許找她麻煩。”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也不許找她哥哥麻煩。”瑟瑟:“…”他可真敢扯,她什麼時候成了他好朋友了?

六皇子換上一副笑臉,對她殷勤道:“燕小娘子近來可好?”又為她抱不平“呸,那什麼顧家小娘子,蕭家小娘子,哪一個及得上你?七弟真是有眼無珠,有了明珠還要去拾那瓦礫。你放心,我幫你修理他,管叫他後悔莫及。”六皇子的態度變得也太奇怪了。他們上一次見面可一點兒也不愉快,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瑟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動,問道:“你們剛剛怎麼不進去避雨?”躲在轎子中這種行為,實在反常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物出場^_^寶貝們元宵節快樂!今天在本章留言會有紅包掉落哦^_^謝可愛的小天使,麼~噼裡啪啦汪汪汪~king~扔了1個地雷~“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嘛”灌溉營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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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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