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第九章笛音深處水雲天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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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不想他竟將自己在船上的話原本說來,只好說道:“此事於殿下是舉手之勞,於我們這些女子卻是大恩了,該謝還是要謝。”她抬頭,卻發現靳妃不知何時已帶著侍女離開,屋中只剩了她們倆人。

夜天湛道:“這案子我既管了,長門幫和天舞醉坊在帝都的人就一個也走不了,如今已經大多押在獄中,你若覺得神好些,便帶你去看看是否有漏網之人。”卿塵立刻道:“那現在便去吧。”王府侍衛備好了馬,駿馬矯健,金轡玉鞍,都是挑細選過的良駒。夜天湛看了看卿塵,略一停,回頭吩咐侍從:“今備車吧。”卿塵道:“我會騎馬。”夜天湛微笑道:“如此便換匹小巧些的馬。”卿塵上前撫摸馬身,略一揚眸:“不必了。”今之後,總不會以後隨時隨地都有人特意為你換馬備車。她打量那馬匹,不想以前去跑馬場中學習馬術的玩樂倒在此處派上用場。她吐了口氣,踩上腳蹬,手扶馬身微微用力,側身跨上馬鞍。馬因為她躍起時手上加大的力道不安地躁動了一步,她身子不由偏晃,卻咬牙借了上巧力穩穩翻上馬背。低頭見夜天湛讚許地笑了笑,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夜天湛接過侍衛遞上來的馬韁,乾淨利落拂衣上馬:“走吧。”卿塵輕帶韁繩,夜天湛似乎為了遷就她,只是同她馭馬緩行。待到過了些時候,見她已略微適應這匹馬,才加快速度。

卿塵在馬上打量伊歌城,但見寬近百步的街道兩邊盡是店鋪商坊,行人往來商賈如雲,店家叫賣客,熙熙攘攘中時見胡商胡女,服飾別緻多姿,更在這繁華中增添熱鬧。

路過幾間華麗的樓坊,她看到其中一家高掛著“天舞醉坊”四個大字,紅墨描金,上下裝飾美,尚能見倚紅偎翠,香車寶馬的風影子。但門前兩道醒目的白封條卻將這雕欄畫棟無情封,門口亦有數名玄衣帶甲的侍衛把守。

夜天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封了天舞醉坊還不到兩天,不想連宰相衛宗平都過問,這底下牽扯起來倒有不少官司。”卿塵心中輕嘆,只差一步,她現在便是在此處了,無論如何她對夜天湛的援手終是存了,說道:“想必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夜天湛道:“不怕,麻煩也未必盡是麻煩,凡事都有利弊。”正說話間,突然城門處一陣喧囂。守門將士以長戈擋開行人,強行讓出道路,幾匹駿馬快奔而過,帶起煙塵飛揚。

馬上幾個年輕人策馬揚鞭,錦衣玉袍,光鮮神氣,所到之處驚得眾人匆忙趨避,他們卻絲毫不曾減速,瞬間呼嘯而過。

卿塵不料他們便這樣衝過去,來不及避開,身下的馬突然受驚,嘶鳴一聲便要立起。幸而夜天湛眼疾手快,一把替她壓住馬韁,那馬打了幾聲響鼻,四蹄躁動,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險些便是一場混亂,卿塵蹙眉向前看去,那些人已奔出數步,其中一人猛提馬韁回身立住:“七皇兄!怎麼是你們?”卻是夜天漓。

他一停下,其他眾人亦勒馬回來,見了夜天湛都紛紛下馬:“見過七殿下!”夜天湛掃眼一看,原來盡是些仕族子弟,平都囂張慣了,難怪這麼不知收斂。他眉梢不易察覺地一緊,卻並未出言斥責,淡笑著說了句:“免了。”對夜天漓道:“幹什麼去了?在城中橫衝直撞也不怕驚著行人?”夜天漓正打量卿塵,認出她後笑道:“原來是鳳姑娘,抱歉,方才一時跑得快了,驚嚇了你的馬。”再對夜天湛道:“剛從崑崙苑回來,大夥兒今天獵了只豹子,興致正高難免忘了這些。”他馬上正拴著不少獵物,看來的確所獲頗豐。

夜天湛道:“整快馬急馳,少不了淑妃娘娘知道又是一頓責備。”夜天漓笑說:“那便不讓母妃知道,你們去哪兒?”

“京畿司。”夜天湛道。

夜天漓對身後諸人揮手:“你們先走,我隨後便來!”眾人答應著去了,夜天漓扭頭道:“長門幫那些亂賊都歸案了嗎?我同你們一起去看看,聽說衛宗平要保郭其?”

“說不上是保,”夜天湛道,幾人緩緩並羈前行:“他不過想將案子壓下罷了。”方才見眾人間也有衛家大公子衛騫在,老子正為案子頭疼,這大少爺惹了是非倒還玩得盡興,有個位列三公的父親和貴為太子妃的姐姐倒真高枕無憂。

“衛家難道真攪在這事裡?”夜天漓道:“他們沒想到皇兄當便奏知父皇徹查了吧?哼!郭其難道還想給天舞醉坊撐?”夜天湛笑道:“你一回宮便告了天舞醉坊衝撞娘娘座舟的御狀,不徹查也難。再加上販賣民女為娼,郭其哪裡撐得住,他能不把衛家往外搬嗎?衛宗平倒是看準了現在正同突厥的戰,父皇此時不願朝局震動,想將這事往後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卿塵在旁邊默默聽著,至此忍不住看了夜天湛一眼,入眼的側顏俊朗如玉,驀然同心底最深處的模樣重合,揪得人心頭狠狠一痛。她出神地看著那悉的眉眼神情,那馬背上拔身姿,竟沒聽清他們又說了什麼,更沒有看到夜天湛有意無意往她這兒一瞥,隨即角逸出一縷風般的微笑。

隔著京畿司大牢壯的柵欄,卿塵再次見到了胡三娘。

和其他人不同,她被單獨關在了一間牢房,懨懨地靠在牆壁之側,神情有些萎靡,饒是這樣狼狽的情況下,渾身仍帶著種柔若無骨的媚意,妖冶人。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卿塵時眼中毫不掩飾地閃過恨意,卿塵站在牢外看了她一眼,她冷笑說道:“不想這次栽在你這丫頭手中,你究竟是什麼人,竟能調動京畿司搜捕我們,下手如此狠辣,難道要將長門幫盡數剿滅!”卿塵只覺十分好笑,她還不太清楚京畿司到底是什麼衙門,調兵圍剿的應該是夜天湛吧,她微微扭頭,卻只看到夜天湛對她溫雅微笑,雲淡風輕。

她搖頭對胡三娘道:“我什麼人也不是,你們不過是作惡太多,報應到了,即便今天沒有我,他一樣會落得如此下場。但倘若我真能調動京畿司,那便剿滅了長門幫也是應該的,難道留著你們繼續禍害女子?”胡三娘自牢中站起來,深美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我胡三娘會記得你!”卿塵從容站在那兒,神平靜地和她對視,那恨意和她眼中的明澈一觸,便無處容身般消失了無影無蹤。她淡淡說道:“如此多謝了,但我不打算記著你。”說罷她轉身對夜天湛道:“我認得的人都在這兒了,其他的沒有見過。”夜天湛始終陪在身邊,點頭道:“那麼走吧。”出了牢房,他說道:“看這個女子形貌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倒似是胡女。”卿塵搖頭:“我並不知道她的底細,只是看來她似乎在長門幫中地位有些特殊。”夜天湛道:“自東突厥歸降,這些年漠北和西域的胡人有不少往來經商,如今在天都並不稀奇,歌舞坊中也常常見著胡女,說來倒真的有些亂了。”卿塵隨口道:“往來通商是互利互惠的好事,諸國皆來貿易,說明天朝的盛世強大引了他們,越多的人來,越多的貨物往盈利,如此下去更會造就天朝的繁華。固國本,通四境,則強盛而不衰,何況商旅貿易遠比戰爭更容易控制一個國家。”夜天湛停下腳步向她看來:“這倒是少見的說法。”卿塵眉梢一挑,淡笑道:“我隨口說說,你別見怪,人多則生雜亂也確實難免。”這時夜天漓自別處牢房走了回來,一邊笑一邊道:“天舞醉坊的歌女竟也被羈押了,裡面一群鶯鶯燕燕哭哭啼啼,大牢裡難得見這樣的風景。”夜天湛微微一笑:“她們說起來也就是受了連累,裡面並沒有幾個真正與案子相關的,過幾天沒什麼便會放回去。”

“皇兄憐香惜玉。”夜天漓笑說:“這案子打算怎麼辦?”夜天湛道:“京畿司畢竟是五皇兄職轄,我不過在他帶兵時暫代其職,這樣的案子,還是應等他回來最後定奪,除非父皇另有旨意。”卿塵無意輕輕將眉一緊,夜天湛看了看她:“你放心,我經了手的事,便有始有終。何況這是輸給你的,必定給你一個待。”卿塵目光在他眸心停留了片刻,垂眸道:“我還是那句話,多謝殿下。”那明亮而柔和的眼神依然會灼的心底燒痛,她恨自己沒出息,可以從容凝視任何一個人的眼睛,唯獨除卻眼前一模一樣的溫柔。這會讓她想起美夢醉後落空的痛,這種痛能不知不覺在心底慢慢生滿荊棘,逐漸將人帶入窒息的深淵。

想忘而不能忘時,才知道漠然下埋藏的記憶原來已經深入骨血,每一次觸動都碎裂心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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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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