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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遞下去,此起彼伏。李醒芳被人引進帳中。已經混入了敵營的胡惟庸和韋一笑,此時已穿上了徐壽輝軍的號衣,正混在人群中。大帳空空蕩蕩,一塊大幕把中軍帳闢成了兩半,大幕前端坐著丞相張必先。李醒芳向張必先施禮:“丞相大人安好。不知深夜召我何事?皇帝陛下可好?”張必先臉上的肌跳了幾跳,說:“好,好。想請你再畫一張像,皇帝陛下久有此意,一直因鞍馬舟車勞頓,總是沒有畫完,今天總算空閒下來了。”李醒芳很納悶,正在打仗,用得著這麼急迫嗎?也妨礙皇上休息呀。
“這倒無須擔憂,你怎樣做也打擾不著他了。”張必先向內宮擺擺頭,兩個太監刷一下拉開帷幕,李醒芳嚇了一跳,裡面停放著一張靈,
頭點著長明燈,徐壽輝穿著皇帝的袞冕,靜靜地仰臥在靈
上。
李醒芳看見諾蘭扎著孝帶,坐在靈前,眼都哭腫了。李醒芳大驚:“這是…”張必先說:“皇帝駕崩了。”這可不是“怎樣做也打擾不著”了嗎?李醒芳不
一陣悲從中來,連連說:“這怎麼會呢,這怎麼會呢?”他的目光直視著諾蘭。諾蘭告訴他,本來中了一箭,並不傷筋動骨,沒想到是毒箭。她說著又哭起來。此時再不畫下御容,
後就沒有機會了,張必先要求他要快,問天亮前行嗎?李醒芳說:“行。”張必先又叮囑,已決定秘不發喪,不能讓張無忌知道,也不讓漢軍知道真相,那會使人心渙散,不可收拾,所以李翰林必須守口如瓶。李醒芳說:“請放心。”打開卷筆簾,走過去。張必先命人在屍體旁擺了一張桌子。人陸續撤出了,燈火通明的靈堂裡除了死人,只有李醒芳、諾蘭二人。
李醒芳鋪陳渲染,開始作畫。帳篷後面毗連一棵大槐樹。此時胡惟庸藏在樹後,他用匕首將帳篷挑開一道口子,向裡張望,見到了屍體和對照遺容繪畫的李醒芳。
而韋一笑再已經在屋頂看了一清二楚,他本想趁機殺了徐壽輝的,沒想到徐壽輝已經過世。只聽諾蘭幽怨地說:“天塌地陷,有時只是一瞬間的事,他當了幾個月的皇帝,就這麼匆匆地走了。”正在畫像的李醒芳頭也不回地說:“樂極生悲,否極泰來,皇后不要過於悲傷,自己多保重為好。”諾蘭問道:“我想,李翰林再也不會到宮中來了吧?你想幹什麼?我現在還有能力資助先生,今後怕就不能了。”李醒芳說:“我一個讀書人能幹什麼?我想到名山大川去遊歷,畫遍天下大湖大澤、名嶽名山,我要錢也沒用。”諾蘭說:“你不屑於用我的錢,是嗎?”李醒芳說:“那倒不是。這幾年,你和皇上對我很好,我結識你也深榮幸。過幾天我就告辭了。”諾蘭說:“我知道,人去不中留,明天我到府上去為你餞行。”
“那可不敢當。”李醒芳說“再說,聽張丞相的口氣,天亮前你們就可能護送靈柩走了。”諾蘭說:“為縮小目標,人不與靈柩同行,靈柩先走,人分批陸續撤走。”李醒芳又低頭作畫了。已經親眼目睹這一場面的胡惟庸別提有多振奮了。他知道,張必先所以秘不發喪,一是要穩軍心,二是惑張無忌,防止他趁火打劫。
胡惟庸正好利用這個弱點,他要把徐壽輝的兵營攪個地覆天翻。在他們下榻的小客棧裡,胡惟庸準備了幾刀紙和文房四寶,好門,胡惟庸決定天亮前讓莖江口遍地開花,貼滿惑亂軍心的揭帖。
幾個隨從裁紙的、研墨的,忙個不亦樂乎。他們把胡惟庸寫好的帖子拾到一起,另一個人在熬製糨糊。胡惟庸仍在快速地寫著帖子。一個侍衛喜氣洋洋地說:“這一招,抵得上千軍萬馬!
他們不是怕下面知道徐壽輝死訊樹倒猢猻散嗎?咱來個遍地開花,攪散他的軍心。”胡惟庸得意洋洋地說:“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你們都立了功,等著回金陵領賞吧。”一個隨從說:“就怕到時候都事大人早把我們忘到脖子後頭去了。”胡惟庸說:“不會忘。我要把你們名字列上,讓主公賞賜!”
“糨糊好了!”一個侍從提著鍋進來。胡惟庸命令:“快出去張貼,軍營裡,船上,大街小巷都貼。”幾個人領命而去。
***清晨撥開雲霧,原本寂靜對鄱陽湖頓時擂鼓聲大作!徐壽輝大本營的將士一覺醒來,發現大街小巷貼滿了徐壽輝已死的消息,軍心頓時大亂,人心惶惶。
加之擂鼓聲大作,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明教大軍已經殺到,頓時天上朝陽如血,地上血
成河,被殺死的士兵們的血水染紅了湖水,壯闊的鄱陽湖變成了血湖。
晴浮光躍金,舟發鳥翔,雨時雲水茫茫,風急
高,這是平
鄱陽湖的美麗景
,而此時的鄱陽湖卻是喊聲殺聲一片,火光映天,血水橫
。徐壽輝僅剩的上百條戰船全部被焚燬,船隻火光沖天,不時傳出被燒死和殺死士兵的慘叫聲。
徐壽輝這邊所有的將士都明白,此戰必敗無疑,而且久久沒有看到徐壽輝出來指揮作戰,所有人更堅信貼滿大街小巷的告示,徐壽輝已經死了。
部隊逃的逃,走的走,更有不聽命令的,大白天行搶,百姓嚇得四處逃難。街上到處是搶掠的大兵。碼頭上戰船爭相開動,營地裡拆掉了帳篷,只剩了埋鍋灶的殘灰、三塊石。
這都是胡惟庸揭帖的功效,莖江口如湯澆蟻一樣,亂了營,任何人對變成匪徒的潰兵都無約束力了。
樹倒猢猻散,這個時候的徐壽輝部隊,只有逃命的士兵,沒有抵抗的部隊,那些火光、鮮血與天空映成令人恐懼的紅,這是真正的秋水共長天一
!
在這片可怕的紅中,數十萬人手持刀劍,拼死廝殺,他們彼此並不認識,也談不上有多大仇恨,但此刻,他們就是不同戴天的仇人,死神牢牢抓住了每一個人,士兵的慘叫聲和哀號聲讓人聞之膽寒。這是真正的人間地獄!烈火初張照雲海,赤壁樓船一掃空!儘管張無忌在鉅艦之上目睹了這一切,但是他沒有參與衝鋒陷陣的殺敵,這已經用不上自己親自出面,他也深信此戰必勝無疑。
他一如既往的寫紙條,寫著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張一條的寫出來照例把紙條往屏風上、案上貼。常遇和藍玉進來報喜。張無忌立刻面
喜
,順手揭下一張字條,在手中
爛,說:“你們來了,這張條子沒用了!”常遇
說:“主公這麼自信?若是相反呢?”溢於言表的興奮是瞞不了人的。
“不可能。”張無忌說“你這人,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呢,藍玉倒顯得比你老到些。”這顯然不是褒獎的話,一下子掃去了藍玉臉上的笑容。常遇為沖淡不快,急忙接過話茬來說:“這一仗,打得過癮!徐壽輝的平章姚天祥叫我們生擒不說,連他的太子也當了俘虜,我可沒敢殺呀!”張無忌笑了:“你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呀!這次收降卒多少啊!”
“真叫人山人海呀!總共有十五萬之眾。
收降的事是藍玉管。”藍玉到很怪,這些降卒一點都不害怕,發給盤纏回家都沒有幾個動心的,都願留下來為張無忌效力。張無忌有意看了常遇
一眼:“怎麼樣?這就是我們不殺降卒的功德。”常遇
說:“偽太子也不殺嗎?”
“不殺!”張無忌說“不是二兒子徐玉成跑了嗎?不殺才能召他們。
殺了,只能他們破釜沉舟頑抗到底,我們就要多費時,多費銀子多費力,要多死人,算算賬就明白了。”張無忌忽有所思,像自語似地說:“這胡惟庸怎麼不回來?凶多吉少嗎?”常遇
道:“其實我們也
明白這徐壽輝到底死沒死?”藍玉點點道:“是啊,我們也吃不準,這一仗下來,敵人都散花了,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連個準信兒也沒有。”常遇
道:“我也派人打探了,徐壽輝的部下也說法不一,有說中
矢受了傷的,有說掉水裡淹死的,也有說回武昌去搬兵了。”藍玉道:“徐壽輝必死無疑,不然部下能作鳥獸散嗎?”張無忌微笑的拿出一張字條,遞給常遇
,道:“徐壽輝已經死了,這是昨晚韋蝠王發回來的飛鴿傳書!”
“原來真的死了!太好了!”常遇驚訝不已的說道。
張無忌道:“其實韋蝠王闖進敵營,就算徐壽輝當時沒死,遇上我們的韋蝠王也是要一命歸西的。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替韋蝠王積一下功德,殺人太多總是不好的。”張無忌和常遇、藍玉聊了很多,大家都很開心,而且徐達和湯和他們還在打掃戰場,張無忌的心裡已經牽掛住胡惟庸那邊了,這小子到底能不能把自己安排的任務完成,這是打敗徐壽輝之後,他最關心的了。這個時候,常遇
和藍玉起身,說:“那主公我們回去了。”張無忌看了一眼藍玉,說讓他先走你等等。藍玉眼中
出恐懼之
,常遇
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目光。張無忌心情不錯,竟然約藍玉出去走走。天晴氣朗。張無忌很輕鬆地與藍玉漫步而來,藍玉相當緊張。張無忌答應,打勝了這一仗,給他一個月假。藍玉忙說他不用休假,自己年輕…
張無忌提醒他,不是要去鎮江相親嗎?藍玉說:“主公不提醒,我倒忘了。其實也不必大動干戈,相不相都錯不了的,叫人把彩禮送過去就是了。”
“那不妥,”張無忌說“這是人生大事,不是兒戲,況我又是紅媒,更不可草率。到時候你先回金陵,我派德高望重的李習、陶安陪你前去相親。”藍玉推託著,那未免太驚動了,恐過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