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老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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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吊死在院旁的老槐樹上,在除夕前兩天。

那年節,一連幾天飄著雨,人們說,老天爺顯靈,連老槐樹也淚了!

1她伴隨“大躍進”降生,八歲遭遇“文革”童年幾乎是在搖著搖窩、抱著弟弟妹妹、切著胡蘿蔔白菜中度過的,眼巴巴的瞅著弟弟妹妹們蹦蹦跳跳去上學。13歲到生產隊出工,挖渠、挑土不含糊。

改革開放沒兩天,母親就撒手去了,丟下一屋老小。身為長女,正值雙十年華。含辛茹苦供到弟弟妹妹們長大成人,已成大齡青年,這才就近找一婆家嫁了。

男人家兄妹八個,最小的5歲。新房裡斑駁的“24條腿”沒三天真長腳飛了,一打聽,除了五屜櫃,其他傢俱都是借的,隔壁王寡婦家長凳上的紅紙還沒撕乾淨。老少十口擠三間土坯房,逢大雨,必集體出動,捲起褲管光著腳丫,掄胳膊搖水車(上世紀農村一種常見的灌溉裝置)汗如雨下朝外排水,房樑上接水的盆子隨處可見,一家人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小夥黑瘦,三子打不出半個,空有一身憨力氣。閒暇在十里外的縣城工地提灰,早出晚歸全仗一雙鐵腳板,不知磨壞幾雙“千層頂”三伏天,頂張破草帽,5分錢的綠豆湯都顧不上喝一碗,不時捎回1錢的條子粑(孝常見的長條餅,因其形狀得名),夫倆你推我讓的,倒是便宜了小叔子。

雪花帶來了新的喜悅,也送來了嬰兒嗷嗷的啼哭聲。

全家人都樂呵呵的,子雖說緊巴點,也有滋有味的!

2在我童年記憶裡,孩子們都管她叫劉嬸。身材魁梧,髮髻挽起,散落的劉海半遮住黝黑的鵝蛋臉,目光炯炯,高高的鼻樑下邊,長著一張小巧的嘴巴,對誰都慈眉善目的。平素一身灰布衣裳,長年累月一雙黑“千層頂”老看見她扛起鋤頭挑著扁擔朝莊稼地裡走去。

她兒子爾勤和我同歲,在一間小學讀書,安安是他們的小班長。

她常當著孩子的面說,瞧!人家安安多用心。疲憊的眼神裡出無奈的羨慕。

我們一起過家家,一起做功課,我們也曾為雞蒜皮的小事打得頭破血。常常是她領著兒子登門喊冤。別看她平時總是笑嘻嘻的,真生起氣來,兩隻嘴翹得老高老高,真可以掛上兩隻油瓶呢!她似乎從不關心到底是誰的錯,反正她有理,一肚子的委屈,彷彿就她的孩子是個寶:不管怎樣,摸不得,碰不得。

偏偏兒子不爭氣!小學四年級還鬧出這樣的笑話: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你的一部分,我的收復了臺灣。

(註釋:填空題,正確答案是: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一部分,鄭成功收復了臺灣)她和丈夫起早摸黑的勞動:除了種地,還養豬、栽菜,到後來,更是攬下莊稼地裡的活,讓丈夫好安心在城裡打工。子過得像田裡開花的芝麻。

一時間,她成為左鄰右舍讚歎的勤快媳婦,媽媽也常提到她。連她婆婆也沾沾自喜。1992年,他們蓋上兩層的樓房,添置了14英寸電視。

3最後一次見她,是在臘月廿七,我們在去鎮上的路邊相遇。劉嬸兩手滿滿的:左擰煤爐,右背滿滿一蛇皮袋年貨。她跟爸媽寒暄了幾句,當著大人誇獎我學習好,一臉惆悵的消失在眼簾中。

那一次,竟成了永別!

男人天軟弱,逢事處處忍讓,家裡大小事全由“女當家”兜著,雖說有點窩囊,倒也落個清淨,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好幾年,直到妯娌的出現。

老二是個泥水匠,娶了河對面林家灣的姑娘,家道殷實身材矮小,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模樣倒還周全。

一大家子共獨間堂屋,是非隨之而來。二孃老實了半月,傲慢的尾巴就搖起來了,小股一翹一翹的,打扮的像狐狸似的。堂屋總忘記打掃,要麼就只掃自己那半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演得栩栩如生,還動不動就刮枕邊風,滿嘴的信口雌黃。老二是個急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火山噴發,沆瀣一氣後,二孃儼然一副騎在他人頭上撒的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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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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