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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黑摩勒師徒去往玄真觀投宿。快到以前,發現兩起夜行人相繼馳人廟前樹林之中。趕進林內一看,前面果有一廟。叩門許久,方有一潘道士隔門回覆,不肯容留。黑摩勒先因當地形跡可疑,並未明言來意,一聽道士閉門不納,便同鐵牛縱將進去。及見自己越牆而入,道士神冷靜,不以為奇,更生疑心。正在拿話試探,鐵牛在旁
口,說了來意。潘道士一聽風蛔引來,立時改據為恭,引同入內。黑摩勒想要查看對方是什路道,一路都留了心。到了二層大院,方覺當中假山佈置得奇怪,對方如真洗手歸正,就是練武,當地離開湖口大鎮不過數里之遙,形跡不會這樣明顯。心方一動,猛瞥見月亮地裡有三個人頭影子一閃即隱,情知不妙,忙即戒備,伸手把臉一摸,一面忙向鐵牛發出警號。鐵牛本也看出有異,但是心有成見,以為對方既以客禮相待,風-又是那等說法,決無惡意,廟中道士本非常人,方才那兩起人,也許是他徒黨在旁窺看,只非敵人,管他作什?心念才動,猛又瞥見兩邊殿頂上有人影刀光閃動,同時師父又用平時說好的隱語警告留意。心中一驚,剛把
問扎刀一按,忽聽噝噝連聲,了當亂響,立有七八個敵人,由殿頂和假山上紛紛縱落,滿院刀光閃閃,鏢弩縱橫,知已上當,剛急喊得一聲“師父”又聽波波連聲,三四團黑影當前爆炸,化為幾蓬煙霧飛起。耳聽有人大喝:“要捉活的!”手中刀還未拔出,說時遲,那時快!就這變起非常、眼睛一眨的工夫,師父已翻身倒地;心更惶急,一聲怒吼沒有出口,一股異香已
面撲來,人便昏倒在地。
鐵牛醒來一看,已連師父被人一同綁在院中兩木樁之上。對面大殿廊上,坐定兩個道士和五個身著夜行衣的壯漢,正在紛紛議論。師父閉目垂頭,不知何故尚未醒轉,先見道童,拿了一些解藥,正朝師父鼻孔吹進,仍是不醒,又朝師父頭上打了一掌,方回稟告。鐵牛見狀大怒,正想喝罵,忽聽上面賊黨爭論甚烈,暗中用力一掙,綁索甚緊,休想猙脫分毫。暗付:咒罵無用,平白吃他的虧,不如聽他說些什麼,風-引我師徒上當,是何原故?便在暗中咬牙靜聽,一面留神師父,吹了解藥,為何不醒?
先聽中座一個年長的道士說道:“你們說得容易,我師兄弟三人,好容易有此片基業,單是田產就有好幾千畝,地方上人都當我師徒清規甚嚴,終閉門清修,不與外人往來,大師兄以前又是本地財主,這多年來,從無一人疑心。因為素來慎重,每年至多出門一兩次,都借遊山為由。便是鄱陽三友那樣靈的耳目,均被我們瞞過。去年三弟自不小心,被那姓風的厭物看出一點破綻,生了疑心,命人半夜人廟窺探,次
,本人又來請見。全仗大師兄應變機警,早就防他要來,頭一夜假裝談天,說了許多假話,又往殿前靈官石上和三弟練了一次武功,表示師弟兄三人喜武好道,最愛遊山玩水,每
除卻打坐唸經,就是練武,並喜修積善功,對姓風的答話極巧,當時哄信。人走以後,還不放心,又在暗中託人留心查探。這廝果然狡詐多疑,如非大師兄是當地老家,田業在此,平
常做好事,裝得極像,地室機關巧妙,外人走不進來,家眷姬妾,離廟還有兩裡多路,另有兩人出名,平
多借訪友來往,從無人知。這廟在本地人口中,聽的多是好話,一句也問不出來,以這廝的為人,我們早已不得太平了。先前你們只說小賊黑摩勒是你們的仇人,又有師叔老偷天燕的親筆書信和飛燕花押,本人也要前來,並還帶有獨門
香。我們明知此事關係不小,一則小賊近年屢和江湖上人作對,成了公敵,自投羅網,只要做得乾淨隱秘,真個再妙沒有;何況又有王師叔的書信,更無話說。等將小賊擒到,才聽說是都陽三友引來,本令去往玄真觀投宿,想是將路走錯,誤投我們董家祠靈官廟。三弟也真
心,鄱陽三友和玄真觀那兩個賊道無一好惹,不是不知厲害,這裡共總只有兩座廟,又有去年的事,小賊來此投宿,忽然失蹤,對頭何等
明,非疑心我們不可!小賊既然說出來歷,便應指明玄真觀去路,引其前往,這麼一來,不特把三個強敵以前疑念去掉,並可暗中尾隨,照樣下手將他除去,不留痕跡。如今鬧得進退兩難,騎虎難下。你們只顧報仇
令,恨不得當時便把人頭帶走,也不想想,我們亂子多大!我也明知不能再放,大師兄的脾氣,三位老弟也都知道,好歹也要等他回來,問明再說。久聞人言,小賊本領大得出奇,連鐵扇子樊秋都跌倒在他手裡;今
一見,貌不驚人,生得又瘦又小,活像一個猢猻,偏說得那麼厲害。如非他衣包內那身裝束面具與傳說相同,方才三弟又曾看過他的輕功,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同來小賊是他徒弟,三弟說他一同越牆進來,都是一縱三四丈高,落在地上聲息全無。我想用解藥救醒轉來,問他幾句,叫他吃點苦頭,做一個明白鬼,不知何故,兩次均未救醒。莫非方才你們恨他不過,聽我要捉活的,暗下毒手
死了吧?”鐵牛在旁,見師父綁在樁上,彷彿已死,本就情急悲憤,咬牙切齒,眼裡快要冒出火來,正在強忍怒火,往下聽去,聽出敵人都怕風-,彷彿有了生機,心方一寬,又聽這等說法,不由急怒攻心,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我師父如受暗害,我便做鬼,也饒你們這班狗賊不得!”猛瞥見師父的頭微微搖了一搖,一眼微啟,朝自己看了一眼,重又閉上,忙即住口,定睛一看,師父身上綁繩好似鬆了一點。暗忖:師父為人何等機警,方才倒地時連手腳均未見動,也未開口,他身旁帶有兩種解藥,除風蛔外,還有卞師叔所贈,以他本領,敵人暗器雖多,決傷他不了。便被打中,也不妨事。大可在
香未爆發前縱向一旁,聞上解藥再行動手,敵人能奈他何?哪有說倒就倒,這等無用?敵人連救兩次,又不醒轉。師父新學會縮骨鎖身之法,莫要恨我多口冒失,使我吃點苦頭,以戒下次,就便窺聽賊黨底細吧?這綁索不知何物,如此堅韌?方才見他和我一樣綁緊,此時臂腿等處彷彿鬆了許多,左邊兩圈已有一半松斜,看神氣人已早醒,快要脫身而出。不過師父本領雖高,只得一人,我的扎刀鏢囊,連衣包均被敵人拿去,我尚不能脫身,單他一人,如何能夠動手呢?
心正尋思,忽聽上面賊黨中有人說道:“二哥怎如此膽小?既然怕事,為何不將小賊綁吊後殿密室之中拷問?卻綁在這等明處,月光又亮,不怕對頭尋來麼?”為首道士冷笑道:“我才不怕事呢!不過大師兄脾氣太剛,遇事必須請命罷了。啟來是福不是禍,對頭雖然出了名的厲害,並未和他手,真要尋來,今夜我們人多,說不得只好和他拼一下了。至於小賊,你只見他綁在明處,卻不曉得下面還有機關。未擒小賊以前,你們先後往來了三次,這兩
木樁看見過麼?廟外我已派人巡風,稍有動靜,一聲暗號,這兩小賊,連人帶樁一齊沉入地底鐵牢之內,對頭就是進來,也看不出一點痕跡。你們把小賊衣包兵器全數取去,卻要留心一點,見我把手一搖,立時藏起,不要被他發現才好。這小狗可惡,競敢口出不遜,等大師兄回來,先給他吃頓點心,就知我們的味道了。”鐵牛知道另一為首賊道一回,必有苦吃,再看扎刀衣包,均掛在身旁臺階廊柱之上,相隔只有丈許。只一脫身,稍為一縱便可搶到手內。正在心亂,又聽一賊笑道:“董大哥怎麼還未請來?夜長夢多,二哥也真多慮。我們身旁帶有好些
香彈,對頭不來是他便宜,他如來時,一齊
倒送終,代三位兄長永除後患,豈不是好?”鐵牛聽那賊說大話,心中暗罵:“你那
人的玩意,人家早有解藥。大先生如來,你們一個也休想活命!”再看對面師父,又低著頭,仍無醒意,正自優疑,猛瞥見左偏殿角廟簷底下,好似伏有一條黑影,方想:此是何人?如是賊黨,不會藏在暗處,如是風大先生,怎不動手?姓潘的賊道坐在旁邊,先是一言不發,忽然起立說道:“此事奇怪,小賊被擒時,是我親手綁好。當時覺著人雖昏
,不曾反抗,周身硬得和鐵一樣,兩次不曾救醒,又無一人傷他。久聞小賊詭計多端,我老疑心有詐。反正騎虎難下,大師兄至今不來,夜長夢多,乘著諸位弟兄在此,拼著大師兄見怪,如有什事,由我承當。等我將他除去,那三個厭物如其尋來,索
倒,一齊殺死,再往玄真觀把那兩個狗道士除去,一舉成功,永絕後患,豈不也好?”鐵牛方料不妙,潘道士已由道袍底下拔出一柄明晃晃的鋼刀,長才二尺,朝黑摩勒身前走去。鐵牛急得破口大罵。潘道士已快走到黑摩勒面前,聞聲回顧,正指鐵牛冷笑道:“小狗再如狗叫,我先叫你吃上兩刀,不死不活。”話未說完,覺著腦後吹了一口冷氣,不
大驚。轉身一看,黑摩勒頭已抬起,正在嘆氣,彷彿剛醒未醒,此外並無別人。剛罵得一聲“小賊快醒”黑摩勒忽然齜牙一笑,人本生得又黑又醜,笑得更是難看,跟著自言自語道:“徒兒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你,方才做了一夢,夢見你的師祖
我去捉幾個狗強盜,第一個是那鬼眼睛的道士。不把這幾個狗強盜
與你的師祖,又怕他怪我,怎麼辦呢?”鐵牛一聽師父醒轉,喜得怪叫,急喊:“師父快些張眼!你說的那綠豆眼的狗道士要殺你呢!”黑摩勒笑答:“不怕,他殺不了我。你的師祖還
我殺他呢!我因為還有兩位朋友要尋他算賬,樂得省事,想等一會,你吵些什麼!”潘道士有名的鬼眼靈官潘興,人最兇殘,還不知道對面就是他的大歲,只當是說夢話。因想敵人被綁樁上,手無寸鐵,憑自己的本領,舉手便可殺死。正想喊醒再殺,黑摩勒忽然張眼,笑嘻嘻說道:“是你把我綁在這裡的麼?要綁就綁緊一點,這是何苦?糊里糊塗把我
死多好!偏又叫我費事,活在世上,專殺惡人,真叫麻煩!”潘興一向深沉,照例聽完對方的話,想好主意再行回答,已成習慣;敵人生命已在掌握之中,綁索又是蚊筋、人發、生麻聯合特製,多好武功也掙不斷;對方罵得越兇,少時回報也越慘,正張著一雙鬼眼注目靜聽,滿臉獰笑,一言不發。聽到未兩句,覺出話中有骨,猛想起方才綁人時節,敵人周身如鐵,與眾不同,心中一動,怒喝:“小賊滿嘴胡說!想先挨兩刀麼?”黑摩勒笑道:“憑你也配?”未一字本是開口音,潘興剛把刀一揚,冷不防,一股內家真氣,已由敵人口中噴出,立覺急風撲面,手中刀已被揚向一旁。同時又聽本廟道童急喊:“師叔留意!這小賊手怎鬆開了?”聲才人耳,叭叭兩聲,臉上已中了兩掌。
原來黑摩勒藝高膽大,一到廟中,便看出對方不是善良,先還以為對方必看鄱陽三友情面,不會為敵,後見假山佈置,心已生疑,跟著發現月亮地的人影,抬頭一看,兩偏殿上伏有多人。自從黃山途中受人暗算,處處留心,又聽風-令鐵牛轉告,說新來三賊帶有香,入林以前所見夜行人恰是三個,猛然心動,不問是否,藉著摸臉,先把解藥聞上,敵人
香果然發出。先想:這班賊黨不知是何來歷,許多人對付一個,決不是什好貨,何不就便考查,藉此警戒鐵牛也好。立時乘機假裝昏倒,一面施展內功,把真氣運足,貫穿全身,使其堅如鋼鐵,一面暗中留意。看出敵人所用綁索乃是特製,堅韌異常,心中一驚,暗忖:幸而學會縮骨鎖身之法,否則,這麼堅韌的東西要想掙斷,豈不艱難?先還疑心人心難測,風-也許與賊同黨,鐵牛、盤庚年幼無知,上人的當,否則又是一個假的,並非本人;後見被擒之後,殿前地底冒出兩
木樁,鐵牛和自己一同被綁樁上。一會,鐵牛被道童救醒,又來解救自己。兩次均裝昏
,不曾答理。
廟中賊黨共是師徒九人,還有好幾個外賊,內有數賊,奉命巡風,已然走出。隨聽賊黨爭論,才知走錯地方,誤人賊巢。本來想讓鐵牛吃一點苦,後見鐵牛悲憤情急之狀,又覺不忍,乘著賊黨均在對面說笑,暗用縮骨法,先將雙手縮出,把背後死結解開。剛準備停當,打算待機而動,忽然發現對面殿角大樹後面似有白光微閃,定睛一看,竟是兩人,料知多半為了自己而來,心更拿穩。但這兩人來得大巧,必與風蛔有關,再不打脫身主意,等人解救,面子上豈不難看?正在待機發作,一聽鐵牛情急怒罵,忙即把頭微搖,偷遞了一個眼,跟著便聽群賊說大話,想將都陽三友一齊殺死。再看殿角,突有一人由樹後走出,刀已拔在手內,似有怒容,被後面那人拉了回去,並朝自己指了一指。賊黨都在殿臺之上,無一警覺。方想冷不防脫身而出,潘興已持刀走下。覺著這個賊道最是可惡,何不先給他一個厲害?於是假裝初醒,神志不清,師徒二人對答了幾句。潘興聽他嘲罵,心中生疑,方想砍他一刀,不料敵人未傷,反捱了兩個大嘴巴,當時順口
血,連牙齒都被打落四枚,手中刀也被敵人一口真氣噴開。這一驚真非同小可,急怒
加之下,倒退出丈許遠近,一緊手中刀,正要搶前動手,就這驚慌急怒,轉眼之間,人還不曾縱起,忽聽嚓的一聲,黑摩勒突然脫綁而起,雙手用力一拔一扳,那
尺許
的木樁,立被斷折三尺多長,揚手照準殿臺打去。
上面群賊,見潘興被黑摩勒打了兩下嘴已,並且綁索尚有好幾道在身上,不知敵人那樣厲害,正在厲聲喝罵。因知潘興情乖張,手法殘忍,照例不容他人過問,方才又說了大話,雖在紛紛喝罵,並無一人起身,做夢也未想到,敵人身子往上一拔便自脫出,緊跟著折斷木樁,朝上打到。事出意外,群賊紛紛躲避,只聽喀嚓叭嗒一片亂聲,大殿門窗被木樁打碎了兩扇。群賊當時一陣大亂,紛紛拿了兵器,縱將下來。為首惡道手朝道童一揮,道童便往殿中趕去。另一面,潘興瞥見敵人脫身縱起,心裡一急,正往前縱,猛覺腦後疾風,未及回顧,肋下一麻,便被人點了
道,揚著手把刀定在地上,行動不得。上面三賊方才用
香佔了便宜,人還未到,連發三彈,被黑摩勒用掌風凌空打向一旁。三賊不知敵人用意是恐鐵牛未上解藥又被
倒,見被打歪,又發了兩彈。黑摩勒一想不對,敵人
香太多,何不先把解藥與鐵牛聞上?同時發現樹後縱出一人,身法絕快,只一縱便到了潘興身後,用點
法將人定住。猛想起衣包和扎刀就在廊柱之上,何不取用?心念一轉,群賊已紛紛縱下。黑摩勒也不
敵,雙足一頓,正往殿廊上縱去。剛由群賊頭上飛過,猛瞥見內中一賊正想取那扎刀,手已伸出,快要拿起,自己手無寸鐵,慢了一步,敵黨人多,鐵牛尚未脫綁,惟恐有失。方想用重手法將賊打倒,奪回扎刀,往救鐵牛,忽有一點豆大寒星由身旁飛過,隨聽一聲怒吼,賊手已被那點寒星打中。右手腕骨立被打碎,其痛徹骨,正往後面驚退。黑摩勒也自趕到,一掌打向
前,咽的一聲,仰跌在地。
黑摩勒刀取到手,回顧寒星來路,越發高興。原來東廊上縱落一個道士,正是前在孤山所遇異人云野鶴。料知群賊必遭慘敗,忙朝鐵牛身前縱去。待要解救,西殿角樹後又有一人縱出,口中大喝:“黑兄不要上前!可先殺賊。下面還有機關,留神上當!”話未說完,那人是個中年文士,已朝鐵牛身前縱落。同時地底隆隆作響,木樁四圍丈許方圓的地面忽然下陷,鐵牛也被那人一劍斬斷綁索,同往地底沉落。
黑摩勒人已縱起,聽那人一說,忽想起方才木樁由地底冒出之事,又見那人與鐵牛所說都陽三友中的崔萌年貌相同,忙把真氣一提,待使“飛鳥盤空”身法往旁飛落,猛瞥見下面群賊隨定自己,兩次撲空,又由上面紛紛追到,刀槍並舉,鏢弩橫飛;有兩個一用香,一用鋼鏢,正朝鐵牛想要發出;外面也有幾個賊黨得信趕來,連殿內先後縱出的,有十數人之多;為首賊道立在殿臺之上,正在發令,尚未動手。心想:擒賊擒王。就著降落之勢,伸手將鏢接去,照準賊道便打。恰值一賊由外趕來,手持鐵鞭,
面打來。黑摩勒看出來賊鞭
力大,知其有點蠻力,手中扎刀一緊,橫砍上去,-的一聲,用力大猛,鐵鞭揮為兩段。那賊上來輕敵,見黑摩勒身材瘦小,所用兵器又窄又長,一點也不起眼,滿擬力猛鞭沉,一下便可打個腦漿迸裂,不料一刀朝上揮來將鞭斬斷,手臂震得生疼,大驚
逃,已自無及,被黑摩勒連肩帶頭砍去半邊,連聲音也未出,鮮血狂噴,死於地上。那鏢卻被賊道接去,方要追上,忽聽鐵牛急喊:“師父將刀還我,好去殺賊!方才那位便是崔三先生,我已聞了解藥,不怕狗賊鬧鬼了。”回頭一看,鐵牛已由下面縱上,崔萌和方才點倒潘興的少年似同沉入地內,人已不見,雲野鶴已和賊道動起手來。群賊連發
香,見敵人未倒,賊黨先後傷亡,本就心慌,再聽鐵牛說是那陽三友已到,後來瘦長道士又極厲害,只兩照面便招架不住,越發情急,打算拼命。派出巡風的賊黨,連同廟中原有的徒弟,也都趕來助戰,心想:敵人只得五人,兩個厲害的已落人地底,只剩三人,自己這面有十來個,意
以多為勝,便分兩人去助賊道,下餘還有七人,便朝黑摩勒師徒包圍上來。這原是同時發生,先後幾句話的工夫。
鐵牛知道師父善於空手人白刃,無須用什兵器,又見賊黨本領不過如此,香無用,便可無懼,要過扎刀,正往前縱,看見潘興定在地上,急得鬼眼亂轉,心想:這賊道最是可惡!順手一刀,剛剛殺死,一眼瞥見先用解藥的道童正往裡逃,同時又聽身旁怒吼連聲,賊黨又有兩人被師父打倒,料知必勝,心膽更壯,還不知道童奉命發動機關,想要誘敵人伏,並將先下去兩人困住。因想起方才師父曾被他打了一掌,縱身上前,
頭攔住,笑問道:“方才打我師父的是你麼?”那道童名叫清光,年只十五,狡猾兇狠,最得賊道寵愛。方才見黑摩勒老救不醒,仗著練過一點硬功,想讓敵人醒來受點痛苦,用力打了一掌,覺著敵人頭骨堅硬如鐵,手臂微微痠痛,當時也未在意,隔了一會,忽然半身酸脹,痛苦難當,知道受了暗傷。由外趕回,想要報復,發現敵人手已脫綁,剛一驚呼,潘興已被敵人點傷要
,定在那裡。情知不妙,忙由旁邊縱上。賊道知其機警靈巧,地底機關埋伏均能隨意運用,命往發動,並向觀主董長樂報警。事在緊急,不顧臂傷,忍著奇痛,由殿旁繞縱下來。正想抄近去往偏院密室發動埋伏,連兵器也未帶,忽被鐵牛攔住,驚慌
逃。鐵牛如何能容!縱上前去,夾背心一把連皮帶
抓住,手中一緊,道童立似中了一把鋼鉤,奇痛徹骨,顫聲急喊:“小爺爺饒命!”鐵牛心中一軟,罵道:“方才你狐假虎威,此時這樣膿包,殺你汙我主刀。我照樣也打你一下,趕快逃走。從此學好,還可無事,再要害人為惡,你就活不成了!”說罷,將手一鬆,就勢一掌。鐵牛原因道童年輕,不忍殺死,不曾想到先已受了暗傷,這一掌怎
得住?一聲慘叫,跌倒一旁,痛暈死去。
鐵牛也不管他,剛一轉身,瞥見內一賊黨由斜刺裡逃來,身法絕快,正往西偏殿房上縱去,更不怠慢,縱身一刀,恰將那賊雙腳斬斷“噯呀”一聲,倒跌下來。再看為首賊道,已被雲野鶴空手一掌打斷一臂,丟了手中兵器,縱身逃。黑摩勒獨鬥七賊,已連傷了三個,瞥見賊道縱起,忙舍群賊飛身追去。兩下一橫一直,凌空撞上,吃黑摩勒一掌打中傷處,痛上加痛,翻身正往下落。鐵牛恰巧趕來,就勢一刀,將其殺死。下餘五賊本想來援,被雲野鶴飛身
住,鬥將起來,正佔上風,群賊知逃不脫,也在拼命。野鶴不知何故,忽由人叢中縱往殿角,一閃不見。
群賊原因這個強敵身輕厲害,無論逃往何方,均被攔住,眼看同黨傷亡殆盡,逃不得,正在惶急,忽見敵人不戰自退,覺著有了生機,為了廟牆太高,分成兩起逃走。內有兩個輕功好的,便往西偏殿房上縱去。鐵牛忙喊:“師父快追!”正往前縱,忽聽房上一聲怒喝,一看上面又來了兩賊。一個道士,生得身材高大,聲如霹靂,一聲怒吼,屋瓦皆嗚,道袍已然脫去,左手拿著一個獨腳銅人,右手拿著一把鉤連刀,厚約寸許,前頭一個月牙鋼鉤,都是明光閃閃,長達六尺以上,看去分量極重,人又高大雄壯,又穿著一身極華麗的短裝,突然出現,立在房上,威風凜凜,宛如天神。旁邊一個老頭,一身黑
短裝,手持雙柺,背
鋼刀,
掛兩個小葫蘆,似是鐵製,卻生得又矮又小,
前長鬚打成一結,禿頭無發,面如傅粉。月光之下,更顯得這兩人一個巨靈,一個誅儒,高矮相差,黑白分明。
先上兩賊一見來人,也自回身急喊:“大哥、師父,小賊猖狂太甚!還有一個賊道,連傷多人,此時不知何往,先前還有兩人,已被困入地底,說是鄱陽三友中的崔萌也在其內…”話未說完,鐵牛先自趕到,見來人那等威勢,心雖一驚,年輕膽大,不願臨敵退卻,仍往上縱。剛一離地,忽聽身後急呼:“徒兒速退!”人已縱起。
對面惡道初得警報,急怒加,見有兩個小孩,一個正將逃走三賊攔住動手,一個正由下面縱來,輕功甚好,也不知哪個是黑摩勒。原想自己賣相威武,手中兵器又沉又重,平
遇敵,不必動手,只這一聲怒吼,十九嚇退,小孩竟如未聞;又聽同黨說敵人厲害,傷亡甚多,怒火攻心,手中銅人一舉,當頭打下。鐵牛原意敵人身材高大,房上動手必不靈巧,
仗輕功,佔點便宜。不料惡道身法頗快,只一縱便到了簷口,只聽呼的一聲,手中銅人已
面打來,正想用手中扎刀奮力擋去,耳聽師父警告,又見來勢兇惡,心中一慌,百忙中,正用師父輕功險招凌空翻落,忽有一股急風,帶著一條人影由正殿一面飛來,勢急如電,還未看清敵友,就這危機瞬息、千鈞一髮之間,覺著身子一緊,耳聽:“鐵牛不可妄動!”已被那人攔
夾住,飛出三四丈,落在地上,耳音甚
。回顧正是風蛔,忙喊:“大先生來得太好。崔三先生同了一人去往地牢破那機關,還未出來,不知怎麼樣了?”風-從容笑道:“他二人帶有寶刀,決不妨事。”話未說完,黑摩勒雖不認得賊道,一見所用奇怪兵器,忽然想起,前聽人說,近十多年,北五省出了三個大盜,內中一個,雙手分持獨腳銅人和一把厚背鉤連刀,身材高大,力大無窮。這三人輪
出現,照例兩人一起,沒有名姓,不特客商人民受害甚多,姦
殺搶,無所不為,便是江湖綠林,只要有財有
,遇上一樣是糟,誰也不是敵手,人人痛恨。無如這三賊行蹤詭秘,出沒無常,每年至多兩次,沒有一定地方,只一得手,人便無蹤,姓名來歷全不知道,定是此賊無疑。一見鐵牛冒失上前,知非敵手,關心大甚,一面大聲急呼,忙即趕去,剛想起手無寸鐵,此賊惡名在外,多大力氣還不知道,兵器又長又大,如何近身?心中一動,瞥見鐵牛已被一中年飛身救走。正待收勢翻落,等其縱下,再與拼鬥,試出深淺,用計除害,不料先上二賊一見惡道八臂靈官董長樂同了老偷天燕趕來,喜出望外,膽氣大壯,忙即回身,朝下縱去。內中一個,急了一急,正搶在惡道前面,瞥見黑摩勒
面飛來,一上一下,快要對面,知他厲害,心裡一慌,揚刀就斫。黑摩勒本想翻落,一見敵人刀到,正合心意,一伸左手,先將敵人手腕抓住,再一用力,那賊立時半身痠麻。黑摩勒也借勢下去,因知惡道必要來救,更不怠慢,腳才沾地,不等那賊還手,就勢連人往上甩去。惡道一銅人打空,認出那人正是風蛔,越發驚急,正往下縱,又見同黨被敵人捉去,隨同下縱之勢,忙舉銅人,照頭便打。黑摩勒早已料定有此一來,手中賊黨往上一甩,只聽一聲急叫,被銅人打得稀爛,殘屍落地。
惡道見將自己人打死,怒火攻心,大喝:“你是小鬼黑摩勒麼?快將傢伙拿出來,通名領死!”黑摩勒見他果然力氣大得驚人,早已縱退,笑嘻嘻答道:“你就是每年在北五省害人的那個大個子狗強盜,人都喊你雙料無常、八臂靈官的麼?我當真個生有四手四腳呢!原來也只兩隻手。今定是你的報應臨頭了,省得留在世上害人。你不過比人長得個子高些,死後多費一點地皮,有什希奇?這樣山嚷鬼叫,有什意思?”董長樂不等活完,已怒發如雷,厲聲大喝:“小鬼不亮出兵器,我就要你狗命了!”說罷,左手銅人,右手鉤連刀,往外一分。黑摩勒見他手中兵器才一舞動,呼呼亂響,立在地上和巨靈神一樣,這等威武,果然少見,心想:此賊全仗蠻力欺人,何不鬥他一斗?笑道:“大個子無常鬼,不要發急,有話好說。你這窮兇極惡的樣子,只好嚇嚇別的小孩和鄉下人,嚇不倒我。你問我名字,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呢!事要公平,如今手還未動,是我死,是我殺你,還不一定。就是做鬼,也得大家把名留下。糊里糊塗,你死得多冤枉呢!”董長樂見對方神
自若,毫無懼意,手中又無寸鐵,旁邊還有強敵,雙方強弱相差大遠,如先出手,就此打殺,必要被人笑話;心
氣浮,怒火上頭,對方拿話繞彎罵人也未聽出,急口怒喝:“我便是靈官三雄中的八臂靈官董長樂。你是黑摩勒麼?兵器何在,怎不取出動手?”黑摩勒哈哈笑道:“憑我和你動手,還要什麼兵器?誰像你那樣,連你家祖宗鐵人都拿了出來,也不怕麻煩。我將名字說出,自會動手。不過方才殺了幾個小賊,第一次看見你這樣大個子的活鬼,想看準哪個地方經打罷了。我說出我的名字,如其嚇你不死,自會要你的命,你忙什麼?”惡道怒喝:“你到底叫什名字?”黑摩勒笑道:“我叫黑摩勒,你不是知道麼?偏要多問!”聲一出口,雙腳一點,人已飛起,一縱一丈多高,真個捷如飛鳥,快得出奇。
惡道不知黑摩勒借著問答,暗將真氣運足,目光又靈,早就註定在那兩件兵器之上,有心要他好看,冷不防突然縱起,看似朝人撲來,實則是個虛勢,中藏變化。惡道萬沒料到,這樣一個手無寸鐵,又瘦又幹的小孩,會有這大膽子,當時只覺人影一晃,面撲來,方想:小狗真是找死,空拳赤手,便敢硬拼。心念才動,左手銅人往上
去,以為這一下非打飛不可。忽聽房上大喝:“老賢侄不可輕敵!此是七禽掌身法。”底下便沒有聲息,同時覺著銅人往旁微微一蕩,好似被什東西推了一下。眼前一花,人影一閃,前額早中了一腳,頭骨幾被踢碎,其痛非常。再看敵人,已縱出好幾丈,落地笑道:“大活鬼,你嚐到味道沒有?你不要發急,我在這裡,有本事過來。休看我一雙空手,人小年輕,你個子大,要打你哪裡,決不會打錯,放心好了。”惡道兇橫半世,向無敵手,第一次吃人的虧,如非一身硬功,頭也被人踢碎,如何不恨?急怒攻心,縱將過去,舉刀就斫,一面緊握銅人,準備敵人一躲,便橫掃過去。
原來黑摩勒縱起時早有算計,一見銅人朝上打來,立用一個“黃鵠摩空”化為“神龍掉首”之勢,身子往旁一翻,避開正面,右手朝銅人橫裡一推,借勁使勁,往斜裡倒縱出去,同時雙腳一分,左腳對準敵人右手的刀,防備萬一,右腳便照敵人前額猛力踹去,縱出兩丈,再使一個“金龍鬧海”的身法,身子一扭一,改歸正面,輕輕落在地上。一見惡道暴怒追來,人既高大,手中兵器又長又亮,月光之下,宛如一條黑影,帶著兩道寒虹,飛
過來,疾風撲面,連院中花樹也跟著呼呼亂響,心想:這狗蠻力果然少有,武功也強,自己雖有一身本領,力氣卻不如他,仍以小心為是。不等近前,雙腳一點,凌空直上,先往身後偏殿倒縱上去。到了簷口,更不停留,又是一個“飛燕穿雲”一縱好幾丈高遠,由惡道頭上飛過。
惡道見敵人上房,忙即追去,不料又由頭上飛過,暗罵:小狗知我厲害,不敢明鬥,還想和方才一樣,仗著輕功,取巧暗算,真是做夢!東偏殿那老頭,看去沒有我威風,只更厲害,稍為出手,休想活命。忽又想到:這位老人家原是主體,怎未出手,只說了兩句便不聽下文?回身一看,對面殿頂上,平奉若神明的三師叔老偷天燕王飛已不知何往。黑摩勒卻將另一逃而復回的賊黨,乘著下落之勢,一掌打倒。另外還有兩賊,一個重傷臥地,不能起立;還有一個,正和先被風-救走的小孩動手,手中雙刀只剩半截,一長一短,也是手忙腳亂,小孩口口聲聲要他跪下磕頭做烏龜爬了出去,狼狽已極。不由氣往上撞,待要趕去,先殺無名小孩,再殺黑摩勒。
惡道還未縱起,忽聽有人說道:“黑老弟,你已連佔上風,我和這狗賊還有一點過節,請停貴手,容我上前吧。”聲隨人到,颼的一聲,人影一閃,風-已凌空飛降,落在面前,微笑說道:“我弟兄三人,留心你的蹤跡已非一,因你藏頭縮尾,詭計多端,以前又是本地富戶,良田千頃,多半祖產,平
閉門不出,極少與人來往,容易遮掩。只管每年橫行北五省,姦
殺搶,無惡不作。良家婦女被你三個
賊遇上,不是先好後殺,就是強搶回來,供你三人
樂。江湖上人,無論哪一路,全都恨你入骨。無如你們形蹤隱秘,一向打好主意再下毒手,又在地底闢有密室地道,另由賊黨裝成富家子弟,代你隱藏婦女,每次出門,形貌全都變過,不現真相,除卻身材高大與人不同而外,無一可疑之點。去年我師弟看出一點破綻,連查訪你三
,又因掩飾得巧,拿你不準,於是由此格外留心。你們也真機警,直到今年,並未出門害人,一面卻令黨羽往北五省造些謠言,說你三人又在當地出現,殺了十幾個商客和鏢師,其實並無其事。在你以為,這樣免我疑心,誰知
巧成拙。
前北方有人來此,說隱名大盜已有一年不曾出現,上次傳聞殺人之處,已有人去過,並未鬧過強盜,這一年內,鏢師也無死傷。再一想起你們三人由去冬起,常在外面散財,種種做作,越發料出八九。也是你們惡貫滿盈。我弟兄照例拿賊拿贓,對方只要放下屠刀,改
歸正,往往從寬發落,許其自新,何況事未證明,終想你出身富家子弟,財產甚多,如非喪心病狂,何至於此?打算再隔兩月,分人去往北方查明再說。不料今夜,神
好友黑摩勒老弟來訪,我正有事,未及接待,令他門人引往玄真觀投宿,無意之中誤投此廟。你們既知是我朋友,就不以客禮相待,為何詭計暗算?也不想他小小年紀名滿江南,豈是你們一群狗賊所能暗害?我先還不知道,恰巧有一好友由玄真觀來,說他師徒並未前往。他們由紅沙港起身,有人見到,如何走得這久?這才想起,方才疏忽,少說幾句,必是誤投賊巢,忙即趕來,見他師徒已被擒住,正要加害,心甚不安,覺著對不起人。本要動手,因你不在廟中,同時看出黑老弟竟是故意被擒,並
縮骨之法,斷定你們必遭慘敗。又聽同來好友說老賊偷天燕詐死多年,近受芙蓉坪老賊聘請,又因作惡太多,老來無子,有一外甥,也是一個
賊,被黑老弟所殺,並還殺了兩個愛徒、一個過繼的孽子,心中恨極,知他由黃山來此,師徒六人分路尋來,
用
香暗算,將他殺死,立往芙蓉坪投去等語。賊徒既然在此,老賊一向詭詐多疑,便對門人也不大說實話,又是採花
賊,雖已年老,仍是夜無虛夕,就許和你同在一起荒
。我忙趕去,剛走出不遠,你和老賊已得警報,一同趕來。現在老賊料已被我老友擒住,向他算那昔年暗殺黑溫侯申天爵的舊賬,少時必到。你那地室鐵牢,連同地道機關,也被我三弟師徒破去,替你作幌子的
賊爪牙無一漏網,方才命人通知,正在遣散那些被你搶來的婦女。如今剩你一個在我手裡,逃生無望,最好放光
些,免我動手,也顯得你們雖是
賊,還有一點義氣。”黑摩勒見惡道方才那樣凶神惡煞,此時一任敵人歷數罪惡,不知何故,宛如鬥敗公雞,一言不發,只管兇睛怒凸,彷彿恨極,手中拿著那麼厲害的兵器,對方一雙空手,竟不敢動。越想越怪,走近前去一看,原來風-手上還拿著一枝竹箭,長才七八寸,好似用了多年,光滑異常,指著惡道,數說不已。惡道始而目注對方手上竹箭,面帶急怒之容,等到聽完,呆了一呆,忽然厲聲喝道:“姓風的不必發狂!以前我就猜出你的來歷。雖拿不準,心想家業在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特忍受惡氣,這一年來門都未出。自來趕人不上一百步,這樣讓你,也就是了。黑摩勒我與他無仇無怨,今夜我如在廟內絕無此事,全是我那兩個不知利害的師弟所為。等我趕到,已是騎虎難下。如其不信,你們既將我王三叔擒到,可以間他。未來以前,他說要殺黑摩勒,同往芙蓉坪入夥,我是如何說法?方才見你在場,怒火頭上,還想事要講理,小狗殺死多人,向他報仇理所當然,等到事完再和你說話,肯聽便罷,否則也說不得了。這時認出這枝竹箭,你雖是我師父生前所說的人,但是雙方動手,強存弱亡,這等說法,欺人太甚。我對你一向恭敬。我今
已家敗人亡,威名喪盡,如肯稍留餘地,容我一走,我也無意人世,只等三年之後,尋到小賊,報了仇恨,我便披髮入山,你看如何?真要動手,我雖未必能勝,憑我手中兵器,要想殺我,料也不是容易。”黑摩勒見他說時目
兇光,恨不能將敵人生
下去,分明強忍怒火,另有兇謀。風-立在面前,神態從容,人既文秀,相隔又近,好似毫無戒心。雖料此人決非尋常,照此大意輕敵,惡道兩件兵器又長又重,萬一暴起發難,如何抵擋?其勢又不便在旁
口,顯得小氣,正在查看惡道動作,代他擔心。惡道果然存有惡念,藉著說話,暗將全身之力運在手上,話到未句,忽然發難,震天價一聲怒吼,雙手齊揚,朝風-攔
斫去。黑摩勒還不料發動這麼快,又見風-全無準備,沒事人一樣,心方一驚,忽聽惡道又是一聲急叫,身子一晃,幾乎跌倒,再看兩件兵器全都到了風蛔手上。
原來惡道和風-初次手,因見所持竹箭正是平
所料的一位怪俠竹手箭,雖然有點膽怯情虛,但知此人疾惡如仇,方才又是那等說法,除卻一拼,萬無生路,一面忍氣回答,猛下毒手,不料刀和銅人才一出手,便被對方接住。最奇是,那麼
大光滑的銅人,吃風-用五指反手抓住,彷彿嵌在裡面,另一手,竟將那又厚又快的大刀連鋒抓緊,就勢回手一抖。惡道連想回奪之念都未容起,看也不曾看清,當時只覺斫在一個極堅韌的東西上面,兵器全被
緊,同時兩膀一震,手臂痠麻,虎口迸裂,五指全數裂開,奇痛徹骨,再也把握不住,不由驚魂皆震,身子隨同一晃,幾乎跌倒,等到退出好幾步,覺著兩膀松垂,不能隨意抬起,痛是痛到極點,驚悸百忙中試一用力,兩膀已齊時折斷,只皮
連住,外表看不出來,好似真力已脫,就是不死,也成了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