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第2页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始光中,進爵東郡公,拜太常卿。時議伐赫連昌,群臣皆以為難,唯浩曰:“往年以來,熒惑再守羽林,越鉤陳,其佔秦亡。又今年五星並出東方,利以西伐。天應人和,時會並集,不可不進。”帝乃使奚斤等擊蒲坂,而親率輕騎掠其都城,大獲而還。後復討昌,次其城下,收眾偽退。昌鼓譟而前,舒陣為兩翼。會有風雨從東南來,揚沙昏冥,宦者趙倪進曰:“今風雨從賊後來,我向彼背,天不助人。又將士飢渴,願陛下攝騎避之,更待後。”浩叱之曰:“是何言歟!千里制勝,一之中,豈得變易?賊前行不止,後已離絕,宜分軍隱山,掩擊不意。風道在人,豈有常也?”帝曰:“善。”分騎奮擊,昌軍大潰。

神二年,議擊,朝臣內外盡不行,保太后亦固止帝,帝皆不聽。唯浩贊成之。尚書令劉潔、左僕安原等乃使黃門侍郎仇齊推赫連昌太史張深、徐辯說帝曰:“今年己巳,三陰之歲,歲星襲月,太白在西方,不可舉兵。北伐必敗,雖克不利於上。”又群臣共贊深等雲:“深少時常諫苻堅不可南征,堅不從而敗。今天時人事都不和協,如何舉動?”帝意不快,乃召浩與深等辯之。

浩難深曰:“陽者德也,陰者刑也,故月蝕修刑。夫王者之用刑,大則陳之原野,小則肆之市朝。戰伐者,用刑之大者也。以此言之,三陰用兵,蓋得其類,修刑之義也。歲星襲月,年飢人,應在他國,遠期十二年。太白行蒼龍宿,於天文為東,不妨北伐。深等俗生,志意淺近,牽於術數,不達大體,難與遠圖。臣觀天文,比年以來,月行掩昴,至今猶然。其佔,三年天子大破旄頭之國。、高車,旄頭之眾也。夫聖明御時,能行非常之事。古人語曰:‘非常之原,黎人懼焉;及其成功,天下晏然。’願陛下勿疑。”深等慚曰:“荒外無用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人不可臣而使。輕疾無常,難得而制,有何汲汲而勞苦士馬。”浩曰:“深言天時,是其所職;若論形勢,非彼所知。斯乃漢世舊說常談,施之於今,不合事宜。何以言之?夫者,舊是國家北邊叛隸,今誅其元惡,收其善人,令復舊位,非無用也。漠北高涼,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則北遷,田牧其地,非不可耕而食也。子弟來降,貴者尚公主,賤者將軍、大夫,居列滿朝。又高車號為名騎,非不可臣而畜也。夫以南人追之,則患其輕疾;於國兵則不然。何者?彼能遠走,我亦能遠逐,非難制也。往數入,國人震驚。今夏不乘虛掩進,破滅其國,至秋復來,不得安臥。自太宗之世,迄於今,無歲不警,豈不汲汲乎哉?世人皆謂深、辯通解數術,明決成敗,臣請試之。問其西國未滅之前,有何亡徵?知而不言,是其不忠;若實不知,是其無術。”時赫連昌在坐,深等自以無先言,慚不能對。帝大悅,謂公卿曰:“吾意決矣。亡國之臣不可與謀,信哉!”而保太后猶疑之。復令群臣至保太后前評議,帝命浩善曉之令寤。

既罷朝,或有尤浩曰:“吳賊侵南,舍之北伐,師行千里,其誰不知?遠遁,前無所獲,後有南侵之患,此危道也。”浩曰:“今年不摧,則無以御南賊。自國家並西國以來,南人恐懼,揚聲動眾,以衛淮北。彼北我南,彼徵我息,其勢然矣。北破,往還之間,故不見其至也。何以言之?劉裕得關中,留其愛子,兵數萬,良將勁卒,猶不能固守,舉軍盡沒,號哭之聲至今未已。如何正當國家休明之世,士馬強盛之時,而以駒犢齒虎口也?設國家與之河南,彼必不能守之。自量不能守,是以必不來。若或有眾,備邊之軍耳。夫見瓶水凍,知天下之寒;嘗一臠,識鑊中之昧。物有其類,可推而得。且恃遠,謂國家力不能至,自寬來久。故夏則散眾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溫,南來寇抄。今掩其不備,大軍卒至,必驚駭,望塵奔走。牡馬護牧,牝馬戀駒;驅馳難制,不得水草;未過數,朋聚而困弊,可一舉而滅。暫勞永逸,時不可失也。唯患上無此意。今聖慮已決,如何止之?”遂行。天師謂浩曰:“是行可果乎?”浩曰:“必克。但恐諸將瑣瑣,前後顧慮,不能乘勝深入,使不全舉耳。”及軍到,入其境,先不設備。於是分軍搜討,東西五千裡,南北三千里,所虜及獲畜產車廬數百萬。高車殺種類歸降者三十餘萬落。虜遂散亂。帝沿弱水,西至涿山,諸大將果慮深入有伏兵,勸帝止。天師以浩曩言,固勸帝窮討,帝不聽。後有降人言:“大檀先被疾,不知所為,乃焚穹廬,科車自載,將百人入山南走。人畜窘聚,方六十里,無人領統。相去百八十里,追軍不至,乃徐西遁,唯此得免。”聞涼州賈胡言:“若復前行二,則盡滅之矣。”帝深恨之。

大軍既還,南軍竟不能動,如浩所料。

浩明識天文,好觀星變。常置金銀銅鋌於酢器中,令青,夜有所見,即以鋌畫紙作字,以記其異。太武每幸浩第,多問以異事。或倉卒不及束帶,奉進蔬食,不暇美,帝為舉匕箸,或立嘗而還。其見寵愛如此。於是引浩出入臥內。加侍中、特進、撫軍大將軍、左光祿大夫,以賞謀謨之功。帝從容謂浩曰:“卿才智深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盡規諫,勿有隱懷。朕雖當時遷怒,若或不用,久可不深思卿言也?”因令歌工歷頌群臣,事在《長孫道生傳》。又召新降高車渠帥數百人,賜酒食於前。指浩以示之曰:“汝曹視此人纖尪懦弱,手不能彎弓持矛,其中所懷,乃逾於兵甲。朕始時雖有徵討之志,而慮不自決,前後克捷,皆此人導吾令到此矣。”乃敕諸尚書曰:“凡軍國大計,卿等所不能決,皆先諮浩然後行。”俄而南籓諸將表宋師犯河南,請兵三萬,先其未發逆擊之。因誅河北人在界上者,絕其鄉導,足以挫其銳氣,使不敢深入。詔公卿議之,鹹言宜許。浩曰:“此不可從也。往年國家大破,馬力有餘。南賊喪,常恐輕兵奄至,故揚聲動眾,以備不虞,非敢先發。又南土下溼,夏月蒸暑,非行師之時。且彼先嚴有備,必堅城固守。屯軍攻之,則糧食不給;分兵肆討,則無以應敵。未見其利。就使能來,待其勞倦,秋涼馬肥,因敵取食,徐往擊之,萬全之計。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將,從陛下征討,西滅赫連,北破,多獲美女珍寶,馬畜成群;南鎮諸將,聞而生羨,亦南抄,以取資財。是以妄張賊勢,披求瑕,冀得肆心。既不獲聽,故數稱賊動以恐朝廷。背公存私,為國生事,非忠也。”帝從浩議。

南鎮諸將表賊至,而自陳兵少,求簡幽州以南戍兵佐寧。就漳水造船,嚴以為備。公卿議者僉然,遣騎五千,並假署司馬楚之、魯軌、韓延之等,令誘引邊人。浩曰:“非上策也。彼聞幽州已南,兵悉發,大造舟船,輕騎在後,存立司馬,誅除宋族,必舉國駭擾,懼於滅亡,當悉發銳,來備北境。後審知官軍有聲無實,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徑來至河,肆其侵暴。則我守將,無以御之。若彼有見機之人,善設權譎,乘間深入,虞我國虛,生變不難。非制敵之良計。今公卿以威力攘賊,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張虛聲而召實害,此之謂矣。不可不思,後悔無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還,可待使至,審而後發,猶未晚也。楚之人徒,是彼所忌,將奪其國,彼安得端坐視之?故楚之往則彼來,楚之止則彼息,其勢然也。且楚之等瑣才,能招合輕薄無賴,而不能成就大功。為國生事,使兵連禍結,必此之群矣。臣嘗聞魯軌說姚興,求入荊州。至則散敗,乃不免蠻賊掠賣為奴,使禍及姚泓,已然之效。”浩又陳天時不利於彼,曰:“今茲害氣在揚州,不宜先舉兵,一也。午歲自刑,先發者傷,二也。蝕滅光,晝昏星見,飛鳥墮落,宿當鬥、牛,憂在危亡,三也。熒惑伏匿於翼、軫,戒亂及喪,四也。太白未出,進兵者敗,五也。夫興國之君,先修人事,次盡地利,後觀天時,故萬舉而萬全,國安而身盛。今宋新國,是人事未周也;災變屢見,是天時不協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盡也。三事無一成,自守猶或不安,何得先發而攻人哉?彼必聽我虛聲而嚴,我亦承彼嚴而動,兩推其咎,皆自以為應敵。兵法當分災,受害氣,未可舉動也。”帝不能違眾,乃從公卿議。浩復固爭,不從。遂遣陽平王杜超鎮鄴,琅王司馬楚之等屯潁川。於是寇來遂疾,到彥之自清水入河,氵斥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關。

帝聞赫連定與宋縣分河北,乃先討赫連。群臣皆曰:“義隆軍猶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義隆乘虛,則東州敗矣。”帝疑焉,問計於浩。浩曰:“義隆與赫連定同惡相連,招結馮跋,牽引,規肆逆心,虛相唱和。義隆望定進,定待義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觀之,有似連雞,不得俱飛,無能為害也。臣始謂義隆軍屯住河中,兩道北上,東道向冀州,西道衝鄴。如此則陛下當自致討,不得徐行。今則不然,東西列兵,徑二千里中,一處不過千,形分勢弱。以此觀之,儜兒情見,正望固河自守,免死為幸,無北度意也。赫連定殘易摧,擬之必僕。in定之後,東出潼關,席捲而前,威震南極,江淮以北無立草矣。聖策獨發,非愚近所及,願陛下必行無疑。”平涼既平,其宴會,帝執浩手以示蒙遜使曰:“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之美,當今無比。朕行止必問,成敗決焉,若合符契。”后冠軍安頡軍還,獻南俘,因說南賊之言云:“宋敕其諸將,若北國兵動,先其未至,徑前入河。若其不動,住彭城勿進。”如浩所量。帝謂公卿曰:“卿輩前謂我用浩計為謬,驚怖固諫。常勝之家,自謂逾人遠矣,至於歸終,乃不能及。”遷浩司徒。

時方士祁纖奏立四王,以東西南北為名,以致禎吉,除災異。詔浩與學士議之。浩曰:“先王建國,以作籓屏,不應假名其福。夫月運轉,周曆四方,京師所居,在於其內。四王之稱,實奄邦畿,名之則逆,不可承用。”先是,纖奏改代為萬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應期受命,開拓洪業,諸所制宜,無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後稱為魏。故代、魏兼用,猶彼殷、商。國家積德,著在圖史,當享萬億,不待假名以為益也。纖之所聞,皆非正義。”帝從之。

時河西王沮渠牧犍內有貳意,帝將討焉,先問於浩。浩對曰:“牧犍噁心已,不可不誅。官軍往年北伐,雖不in獲,實無所損。於時行者,內外軍馬三十萬匹,計在道死傷,不滿八千。歲常羸死,恆不減萬,乃不少於前。而遠方承虛,便謂大損,不能復振。今出其不圖,大軍卒至,必驚懼騷擾,不知所出,擒之必矣。牧犍幼弱,諸弟驕恣,爭權縱橫,人心離解。加以比年以來,天災地變,都在秦、涼,成滅之國也。”帝命公卿議之,恆農王奚斤等三十餘人皆表曰:“牧犍西垂下國,雖心不為純臣,然繼父修職貢,朝廷接以蕃禮。又王姬釐降,罪未甚彰,謂且羈縻而已。令士馬勞止,可宜小息。又其地滷斥,略無水草,大軍既到,不得久停。彼聞軍來,必完聚城守,攻則難拔,野無所掠。”於是尚書古弼、李順之徒皆曰:“自溫闈河以西至於涼州,地純枯石,了無水草,不見川。皆言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積雪深一丈,至夏消,下成川,引以溉灌。彼聞軍至,決此渠口,水不通,則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內,赤地無草,不任久停軍馬。斤等議是也。”帝乃命浩以其前言與斤共相難抑。諸人不復餘言,唯曰彼無水草。浩曰:“《漢書地理志》稱‘涼州之畜,為天下饒’,若無水草,何以畜牧?又漢人為居,終不於無水草之地築城郭立郡縣也。又雪之消,裁不斂塵,何得通渠引漕,溉灌數百萬頃乎?此言大詆誣於人矣。”李順等復曰:“吾曹目見,何可共辯?”浩曰:“汝曹受人金錢,為之辭,謂我目不見便可欺也!”帝隱聽,聞之乃出,親見斤等。辭旨嚴厲,形於神。群臣乃不敢復言。於是遂討涼州,平之。多饒水草,如浩所言。

乃詔浩總理史務,務從實錄。於是監秘書事,以中書侍郎高允、散騎侍郎張偉參著作,續成前紀。至於損益褒貶,折衷潤,浩所總焉。浩有鑑識,以人倫為己任。明元、太武之世,徵海內賢才,起自仄陋。及所得外國遠方名士,拔而用之,皆浩之由也。至於禮樂憲章,皆歸宗於浩。

及景穆始總百揆,浩復與宜都王穆壽輔政事。又將討,劉潔復致異議。帝愈討之,乃召問浩。浩對曰:“往擊,師不多,潔等各回還。後獲尚書,雲軍還之時,去賊三十里,是潔等之計過矣。夫北土多積雪,至冬時,常避寒南徙。若因其時,潛軍而出,必與之遇。既與之遇,則可禽獲。”帝以為然。乃分軍四道,諸將俱會鹿渾海。期有定,而潔恨計不用,沮誤諸將,無功而還。

帝西巡至東雍,親臨汾曲,觀叛賊薛永宗壘,進軍圍之。永宗出兵戰,帝問浩曰:“今可擊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來,人心安固。北風迅疾,宜急擊之,須臾必破。若待明,恐見官軍盛大,必夜遁走。”帝從之,永宗潰滅。車駕濟河,前驅告賊在渭北。帝至洛水橋,賊已夜遁。詔問浩曰:“蓋吳在長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穀草不備,度渭南西行,何如?”浩曰:“蓋吳營去此六十里,賊魁所在。擊蛇之法,當先破頭,頭破則尾豈能動?宜乘勢先擊吳。今軍往,一便到。吳平之後,迴向長安,亦一而至。一之乏,未便損傷。愚謂宜從北道。若從南道,則蓋吳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從,乃度渭南。吳聞帝至,盡散入北山,果如浩言。軍無所克,帝悔之。後以浩輔東宮之勤,賜繒絮布各千段。

帝蒐於河西,詔浩詣行所議軍事。浩表曰:“昔漢武患匈奴強盛,故開涼州五郡,通西域,廣農積穀,為滅賊之資,東西迭擊。故漢未疲而匈奴已弊,後遂入朝。昔平涼州,臣愚以為北賊未平,徵役不息,可不徙其人,案前世故事,計之長者。若徙其人,則土地空虛,雖有鎮戍,適可御邊而已。至於大舉,軍資必乏。陛下以此事闊遠,竟不施用。如臣愚意,猶如前議,募徙豪強大家,充實涼土。軍舉之,東西齊勢,此計之得者。”浩又上《五寅元歷》。表曰:“太宗即位元年,敕臣解《急就章》、《孝經》、《論語》、《詩》、《尚書》、《秋》、《禮記》、《周易》,三年成訖。復詔臣學天文星曆、《易》式、九宮,無不盡看。三十九年,晝夜無廢。臣稟弱劣,力不及健婦人,更無餘能,是以專心思書,忘寢與食。至乃夢共鬼爭義,遂得周公、孔子之要術。始知古人有虛有實,妄語者多,真正者少。自秦始皇燒書之後,經典絕滅。漢高祖以來,世人妄造歷術者十餘家,皆不得天道之正。大誤四千,小誤甚多,不可言盡。臣愍其如此。今遭陛下太平之世,除偽從真,宜改誤歷,以從天道。是以臣前奏造歷,今始成訖,謹以奏。惟恩省察,以臣歷術,宣示中書博士,然後施用。非但時人,天地鬼神知臣得正,可以益國家萬世之名,過於三皇、五帝矣。”浩又以《晉書》諸家並多誤,著《晉後書》,未就,傳世者五十餘卷。

初,道武詔秘書郎鄧彥海著國記十餘卷,編年次事,體例未成,逮於明元,廢不著述。神蒨二年,詔集諸文人摭錄國書。浩及弟覽、高讜、鄧穎、晁繼、範享、黃輔等共參著作,敘成國書三十卷。著作令史太原閔堪、趙郡郄標素諂事浩,乃請立石,銘載國書,以彰直筆。並勒浩所注《五經》。浩贊成之,景穆善焉。遂營於天郊東三里,方百步,用功三百萬乃訖。

浩書國事備而不典,而石銘顯在衢路,北人鹹悉忿毒,相與構浩於帝。帝大怒,使有司案浩,取秘書郎及長曆生數百人意狀。浩服受賕。真君十一年六月,誅浩。清河崔氏無遠近,及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皆浩之姻親,盡夷其族。其秘書郎史以下盡死。

浩始弱冠,太原郭逸以女之。浩晚成,不曜華採,故時人未知。逸王氏,宋鎮北將軍王仲德姊也。每奇浩才能,自以為得婿。俄而女亡,王氏深以傷恨,復以少女繼昏。逸及親屬以為不可,王氏固執與之。逸不能違,遂重結好。浩非毀佛法,而郭氏敬好釋典,時時讀誦。浩怒,取而焚之,捐灰廁中。及浩幽執,被置檻內,送於城南,使衛士數十人溲其上,呼聲嗷嗷,聞於行路。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為報應之驗。

初,浩害李順,基萌已成,夜夢以火爇順寢室,火作而順死。浩與室家群立觀之。俄而順弟息號哭而出,曰:“此輩吾賊也!”以戈擊之,悉投於河。寤而以告館客馮景仁,曰:“此真不善也。夫以火爇人,暴之極也。且兆始惡者有終殃,積不善者無餘慶。厲階成矣,公其圖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族。

浩既工書,人多託寫《急就章》,從少至老,初不憚勞。所書蓋以百數,必稱“馮代強”以示不敢犯國。其謹也如此。浩書體勢及其先人,而巧妙不如也。世寶其跡,多裁割綴連,以為摹楷。

浩母,盧諶孫女也。浩著《食經序》曰:“餘自少及長,耳目聞見,諸母諸姑所修婦功,無不蘊習酒食。朝夕養舅姑,四時供祭祀,雖有功力,不任僮使,常手自親焉。昔遭喪亂,饑饉仍臻,飠稟蔬餬口,不能具其物用,十餘年間,不復備設。先妣慮久廢忘,後生無所知見,而少不習書,乃佔授為九篇。文辭約舉,婉而成章,聰辯強記,皆此類也。親沒之後,遇國龍興之會,平暴除亂,拓定四方。餘備位臺鉉,與參大謀。賞獲豐厚,牛羊蓋澤;貲累鉅萬,衣則重錦,食則粱。遠惟平生,思季路負米之時,不可復得。故序遺文,垂示來世。”浩弟簡,字仲亮,一名覽。好學,少以善書知名。道武初,歷中書侍郎,爵五等侯,參著作事。卒。簡弟恬,字叔玄,小名白。位豫州刺史,爵武陽侯。坐浩伏誅。

上一页 下一页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大家在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