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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時,我們將登上厄瓜多爾的欽博拉索山,把永遠統一,自由的大美洲三旗
在雪山項上。
我怎樣才能走出這座宮呢?
最大的危險是行走,危險不在於會跌跤,而在於過分吃力。相反,他上下樓梯倒沒有關係,因為顯然總會有人攙扶,儘管他自己可以上樓下樓。不過,當真的有人攙扶他時,他卻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謝謝,”他說“我自己能行。”有一天他終於不行了。那一天,他正準備自己下樓,突然天旋地轉起來。
“我腿一軟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摔了個半死。”他告訴一個朋友說。他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因為他剛好暈倒在樓梯邊上,那輕飄飄的身體沒有順著樓梯滾下去。
加斯特爾馮多趕忙用堂?巴託羅梅?莫利納雷斯的汽車把他送到古老的聖尼科拉斯去。將軍從前來這兒的時候,莫利納雷斯先生曾把他安置在自己家中,這一次他又為他準備了一間同樣寬大,通風良好的臥室,而且面臨安查大街.在路上,將軍的左眼角里出現了一種粘稠的東西,使他很不舒服。他沿途什麼也不看,只是有時似乎嘴裡嘟嘟噥噥象是在祈禱,實際上,那是在低他喜歡的詩篇。將軍向來很注意自身的衛生,可這次他居然不去擦眼角里的分泌物,這不
令醫生
到驚奇,只好自己動手替他擦拭。剛一進城將軍便醒了過來,這時,一群脫韁的母牛在狂奔亂跑,雖然沒有把他的車撞翻,卻撞上了牧師的雙輪四座轎式馬車。牧師在空中翻了個筋斗,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他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黑
的長袍和頭髮上都沾上了塵土。前額和雙手都碰出了血。當牧師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時,榴彈兵不得不走在前邊開路,推開那些一心看熱鬧的行人和看到牧師挨摔只是拍手叫好的光
股孩童,他們
本不知道象死人一般坐在車子陰影裡的那位過客究竟是誰。
醫生向將軍介紹說,當大主教們在講道臺上瘋狂地反對他時,牧師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堅決支持他的人之一,為此他被加上“好的共濟會會員”的罪名逐出了教門。將軍對發生的一切似乎已經麻木不仁,直到看見牧師長袍上的血跡時才意識到世界的存在。牧師要求他運用他們的權威讓母牛不要在城內亂跑,因為大街上已有那麼多車輛,再加上這些母牛,行人難免會出危險。
“您不要自我沒趣啦,閣下,”他漫不經心地對牧師說,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全國的情形都一樣”上午十一點鐘的陽光灑在寬闊悲涼的沙地街面上,四周寂寞無聲,整座城市散發著熱氣,象一個大蒸籠。將軍很高興人們沒有把他安排在這座城市呆太長的時間,只是準備讓他在那兒恢復跌跤對身體造成的影響,並打算讓他在一個波翻滾的
子裡乘船海上一遊去,因為那本《法國醫療手冊》上說,頭暈可以幫助吐出膽汁和清洗胃。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但在大海怒吼的
子裡安排船隻卻不那麼容易。
將軍對於自己每況愈下的體力到十分惱火。他沒有
力參加任何政治或社會活動。如果接待某個來訪者的話,那隻能是他的契友,是途徑此城來向他道別的人。他住的房子寬敞,涼
,寧靜,具備11月裡可能得到的一切優越條件,主人還為他把這幢房子變成了家庭醫院。堂?巴託洛梅是戰爭中眾多的傾家蕩產者之一,戰爭給他留下的唯一好處是他的郵政管理員的職務。這個職務他已擔任了10年,但是沒有一分錢的工資。這個人極為忠厚善良,上次來此地旅行時,將軍曾戲謔地稱他為教皇。他的
子是一位愛嘮叨然而十分能幹的家庭主婦,每天刺繡花邊,拿到歐洲來的輪船上去賣,很受歡
。但是自從將軍來了以後,她放下手裡的營生,專心為他服務。她甚至跟費爾南達?巴里加吵了嘴,因為她主張炒扁豆時加橄欖油,她認為橄欖油可以治療
口疼,然而將軍只是出於
才勉強把這種菜嚥進肚裡。
那些天最使將軍厭煩的是眼角里不斷出那種粘糊糊的
體,他的情緒十分低落,最後終於答應了為他點母花菊眼藥水。為了避免長腳蚊的襲擊,也為了擺脫黃昏的淒涼,得到瞬間的安
,將軍參加了打牌。在打牌中間,將軍很少後悔出錯牌,然而有一次出錯了牌在跟房東半認真半開玩笑中他說出的一個警句令他們大為震驚“一個合適的協議勝過打贏一千次官司。”
“政治上也是這樣嗎?”莫利納雷斯先生問道。
“特別是在政治問題上。”將軍說“我們未能同桑坦德和好使我們大家遭到了厄運。”
“只要有朋友,就存在希望。”
“恰恰相反,”將軍說“不是敵人的背信棄義,而是朋友們的折騰葬送了我的榮譽。是他們使我上了奧卡尼亞議會的賊船,是他們使我陷入了君主政體的麻煩,是他們最初迫使我去爭取重新當選總統,而後又以同樣的理由讓我放棄這一職位,而現在他們把我囚在這個國家裡,我現在已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丟失了。”雨沒完沒了地下著,
溼甚至使人們的記憶都產生了裂縫。然而,即使在夜間也是熱
人,將軍不得不幾次替換被汗水溼透的衣服。
“我到象是在洗熱水澡。”他抱怨說。一天下午,他整整在陽臺上坐了三個小時,看著貧民區的破磚爛瓦、傢什雜物、動物屍體被一陣震天動地的暴雨形成的
席捲而去,暴雨簡直要把房舍連地基全部沖走。
駐軍司令兼市長鬍安?格倫少校冒著大雨風風火火地來了,因為他聽說比斯瓦爾先生的一個女僕由於把將軍在索萊達剪下的頭髮作為聖物出售而被捕。將軍再次到無限傷悲,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切都變成了廉價的處理商品。
“人們在心目中已經認為我已去見上帝了。”他說。
莫利納雷斯夫人走近牌桌旁的安樂椅接著說道:“不,大家還象原來那樣對待您,您是一位聖人。”
“嗯,”他說“如果是這樣,那就把那個可憐無辜的女人放掉吧。”將軍不再閱讀書籍。如有不得不寫的信,他便向費爾南多口授大意,令其捉刀代筆,即使需要他親筆署名的少數信件他也懶得看。上午,他呆坐在陽臺上,定睛地看著鋪滿沙子的冷清街道和馱水走過的驢,注視著那個放蕩而歡樂的黑女人在叫賣被烈
曬乾的小魚,凝望著十一點整放學回來的小學生和身穿綴滿補丁的道袍、站在教堂門廊下為他禱告的牧師,他幾乎被熱得融化了。下午一點鐘,在別人睡午覺的時候.將軍沿著臭氣沖天的河溝獨自蹓躂,他自身的孤影把
天市場上的一群兀鷲嚇得四下亂飛。他同寥寥幾個認出他的人們打著招呼,那些人看到他身著便裝,形容枯槁。他一直走到榴彈兵的營地,所謂營地,只是內河航遠港口對面的一個泥巴蘆葦牆的棚屋。他擔心軍隊厭戰會造成士氣低落,從那亂糟糟的營房來看,士氣低落已無庸置疑,那裡散發出的臭氣已經令人難以忍受。但是,一個由於天氣悶熱而頭昏腦脹的軍曹一語道出的真情卻更使將軍惶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