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矛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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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鍾真的被免去縣委常委、紀委書記職務。與此同時,縣檢察院檢察長也易主了,許壽由鄉黨委書記提升為副縣長。消息一出來,石楊縣上上下下如同開了鍋似的,幹部中間更是一片譁然,按照以往的慣例,一個縣委書記到任後,最快的調整幹部時間也在半年之後,沒想到裘耀和上任不到3個月,就首先在副縣級幹部中開刀了。新任紀委書記汪益鶴和縣檢察院檢察長朱明都是從外地調來的非石楊籍人士。

隨後裘耀和召開縣委常委和縣政府正副縣長聯席會議,邀請縣人大主任、政協主席、檢察院檢察長、法院院長參加。

在聯席會議上,裘耀和指出:“要想把全縣的經濟建設搞上去,要想讓老百姓逐步地富裕起來,就必須要有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我來石楊雖然時間不長,卻發現許多問題,比如當天晚上就碰上小平頭闖入群眾家強姦婦女,當時我就打了110,可是110居然半小時也沒來,這件事至今沒有下文,沒有說法。一個找我告狀的人居然從我的眼皮下被綁架了!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此外,我幾次下鄉,都發現一些奇怪的現象,農民家裡的豬圈上面都有一層窩棚,甚至有的人家每天晚上要把豬牽到屋裡,拴在腿上。原來是盜竊成風,豬圈上的窩棚是人住的,如果晚上沒有人看守,豬就會被偷。難道這是正常現象嗎?所以縣委、縣政府下決心要恢復社會正常秩序,在全縣範圍內嚴厲打擊各種違法犯罪活動。”裘耀和的意見得到不少同志的支持,然而身為縣委常委、縣公安局長的蔣開盛卻一直沒有表態,還有幾個常委、副縣長態度曖昧。裘耀和最後說:“我也不強求你們都統一思想,但是我看準了的事,就要幹!這樣的事不存在民主,也不需要舉手表決。”當天下午,汪益鶴搬進鬱鐘的辦公室,隨即召開幾位副書記和紀委常委會議,會議剛開始,汪益鶴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對方就問他是不是新來的紀委書記汪益鶴,說耿直的老婆就在他們手裡,讓他老實點,否則他們就把周穎送上西天。汪益鶴問他是誰,電話已經掛了。汪益鶴一瞭解,才知道這是一起綁架案,而這起綁架案並不是為了敲詐錢財,而是政治敲詐。

汪益鶴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立即向裘耀和作了彙報。裘耀和說,這是關係到周穎的生命安全的大事,決定和汪益鶴把公安局長蔣開盛找來研究解救人質問題。但是綁架者沒有留下任何電話、姓名、地點,給解救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難度。裘耀和雖然對公安局長蔣開盛有著種種懷疑,但是解救人質的事離開公安局誰也辦不了。從裘耀和內心來說,他也想通過解救周穎進一步考察瞭解蔣開盛這個人。他真的希望自己的看法和判斷是片面的,錯誤的。他也希望蔣開盛這個縣委常委、公安局長只是工作方法上的問題。只要主、大節上是好的,他還是可以原諒他的。人嘛,誰沒有缺點錯誤!

裘耀和讓汪益鶴立即派人去找蔣開盛,他對汪益鶴說:“益鶴啊,石楊這地方很複雜,和我來之前的預料要大千倍、萬倍。”裘耀和敲著桌子說“我在來石楊之前,一位曾經在石楊工作過的老同志對我說,‘來石楊之前我的體重是120斤,9年後,走的時候只剩107斤;來石楊之前我是一頭黑髮,走時則是滿頭銀絲;來石楊之前我力充沛,走時已經筋疲力盡;石楊是個大染缸,你掉下去必死無疑。’即便是這樣,現在的實際情況也遠遠超出我的料想。”裘耀和反而興奮地繼續說“益鶴,我剛來兩三個月,就急於把紀委書記和檢察長調整了,實在是迫不得已呀!現在,一定要儘快揭開耿直是否受賄一案的內幕。我本來想,你和檢察長朱明同志抓耿直案,同時深入幕後把一些腐敗的問題清楚,我來親自抓社會治安,治安問題雖然好抓,見效也快,但是公安局班子力量不行,而現在耿直老婆周穎的綁架案又出來了。箭已經在弦上,不得不發呀!”

“裘書記,從那天縣委常委、縣長聯席會上我已覺到了,公安局長蔣開盛,還有幾個副縣長一句話不說,似乎告訴我們他們內心的牴觸情緒。”汪益鶴說“裘書記,我非常贊成你的意見,改革的步伐是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如果有人膽敢阻擋歷史前進的車輪,那車輪只能從他身上碾過去!”

“公安部門原本應該為改革開放保駕護航的,可是石楊縣的上上下下治安很成問題,所以我們不能等,必須首先治理環境,還老百姓一個安全放心的社會環境,必須對那些違法犯罪擾亂社會治安、破壞社會公德的行為進行嚴厲的打擊。”裘耀和極其嚴肅地看著汪益鶴“目前,我們縣委、縣政府必須兩件事同時抓,那就是社會治安和反腐敗,而且這兩件事時間不能拖得太久,解決好這些事,以便我們著手抓經濟建設,這才是我們今後工作的重點。經濟上不去,老百姓富裕不起來,那還要我們這些人幹什麼?那都是一句空話。經濟上不去,我們這些人在省市領導面前就到內心有愧!在兄弟縣市面前就直不起來,就矮人一等。所以,我們必須…”正在這時,蔣開盛來了,裘耀和說:“蔣局長,請你來商量一下當前工作,主要是‘三一打’工作,兩天內拿出方案,召開政法系統會議,全面部署打擊各種違法犯罪活動。”裘耀和盯著蔣開盛看了一會兒“現在有一件事更加迫在眉睫,就在剛才,汪書記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耿直的老婆周穎確實被綁架了。”蔣開盛似乎驚訝地晃了晃身子:“誰,什麼人?膽大包天!”

“打電話的人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所以現在必須迅速使用偵破手段,找到周穎被綁架的地點。”裘耀和更嚴肅起來了“你的意思呢?”蔣開盛想了想說:“我服從。”裘耀和有些不高興地看著蔣開盛:“這難道僅僅是服從嗎?按說這種事也不需要我這個縣委書記過問,完全是你們公安局的職責!應該是你們主動找我彙報,而不是我找你們,是不是?”蔣開盛不說話,低著頭,裘耀和更加不高興了,說:“這兩件事沒有過多的考慮餘地,解決周穎被綁架的事和打擊各種違法犯罪活動必須抓緊,同時進行。”蔣開盛勉強說:“好。”就在這時,裘耀和的手機響了,他站起來對蔣開盛說:“你走吧!剛才我說的兩件事由我親自抓,有情況及時向我彙報。”裘耀和一邊看著蔣開盛的背影,一邊打開手機。原來是鬱鍾打來的電話:“裘書記,我向你彙報…我向你檢討…”

“老鬱,你在哪裡?”裘耀和問。

“裘書記,我在宿舍裡,”鬱鍾顯得慌張而又膽怯地說“我向你反映耿直受賄案的詳細情況…”

“那好吧,你到紀委辦公室來,我和汪書記等你。”裘耀和說。

大約過了不到10分鐘,鬱鍾來了。裘耀和一看,此時的鬱鍾和幾天前的紀委書記完全判若兩人了,頭髮蓬亂,神不振,臉上的表情極其沮喪。

“裘書記,耿直的案子確實讓人費解。”鬱鍾哭喪著臉“其實在我印象當中耿直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同志,工作積極,為人直,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格耿直。當我聽說他辦案受賄時,我也有些不相信,後來縣委領導拿著人民來信,狠狠地批評了我,要我嚴肅處理。開始我認為這個案子證據不足,可是…”裘耀和的目光在鬱鐘身上停留了很久“鬱鍾啊!那天早晨在招待所時,你就說把耿直的有關材料拿給我的,可是,至今材料呢?我是不是可以說你是陽奉陰違呢?”

“裘書記,我…最近的情況…”鬱鍾尷尬地低著頭“從那天之後,我就得知我的工作…”

“一個人患得患失必然害了自己。”裘耀和說“至今你還在猶豫不決。你可是縣委常委、紀委書記啊!連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連是非都分不清,還能當紀委書記嗎?”

“我,我自己也想過,可是…”鬱鍾低著頭,不敢正視裘耀和。

“可是什麼?無非是利益問題,我不懂你這樣做究竟能得什麼好處?”

“我對不起組織,也對不起耿直!”鬱鍾自責道。裘耀和說:“紀委、反貪局、法院都是一致意見嗎?”鬱鍾說:“怎麼說呢,在法制還不健全的社會里,任何個人絕對抗不過組織,何況這麼一個強大的力量。”裘耀和拉長了臉,說:“你說的是哪一級組織?”鬱鍾紅著臉說:“一把手就是組織,因為一把手手裡有絕對權力,我一個小小的縣紀委書記能違抗得了嗎?”裘耀和想了想說:“有沒有什麼其他背景和原因?比如說耿直乾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或者說冒犯了誰?”鬱鍾說:“耿直在縣紀委嘛,平時自然瞭解一些幹部的問題,比如買官賣官問題,有人買,那就必然有人賣,誰才能賣,可想而知。這事耿直曾經向我反映過,但是一則是因為證據不足,再則,紀委又如何管得了這些人的問題,所以我沒有表態,甚至勸他不要超出自己的職權範圍管事。大概他後來利用去市紀委辦事的機會,向市紀委反映了一些問題。”鬱鐘沒有再說下去,低著頭,不敢正視裘耀和。

裘耀和拉下臉說:“這就是你這個紀委書記乾的事?僅憑這一點,你就是一個不稱職的紀委書記,說明市委把你這個紀委書記免掉是正確的。”裘耀和敲著桌子說“你連是非都不分,紀委書記是管那些違法亂紀幹部的,可是你對腐敗現象不反對,不查處,反而對反腐敗的同志陷害、誣衊!你呀!你,耿直可是你領導下的幹部,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家破人亡嗎?”鬱鍾耷拉著腦袋說:“裘書記,我有時也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可是處在這種氣候、這種環境當中,自己…唉!現在已悔之晚矣!”

“希望你把你自己知道的情況都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也許對你會有好處的。”裘耀和認真地看著鬱鍾“我們共事時間雖然不長,你還不瞭解我,我不希望看著一個同志走下坡路,我們都是有父母、有子兒女的人。”鬱鍾低著頭,神情極其沮喪,裘耀和又說:“同時,也希望你捎個信給他們,千萬不要再耍小聰明瞭,欠下人民的債遲早是要償還的,不要認為我們國家法制還不健全,就可以胡作非為。”裘耀和扔給鬱鍾一支香菸“你知道老百姓怎麼看你們嗎?我來石楊之後,每天都收到大量人民來信,有的真是怵目驚心呀!”鬱鍾覺得裘耀和每次說到“你們”這兩個字時都特別刺耳。對於裘耀和說的“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鬱鍾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此時此刻這樣的兩個字從裘耀和嘴裡說出來,他聽起來就不那麼舒服,而且有一種膽戰心驚的覺。甚至他到這個新來的縣委書記已經把他們圈在一塊兒了,在這一瞬間,鬱鐘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把“你們”排了又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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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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