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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謬論,說的是當一個人如果能吃得很飽很飽,血會
向胃部,然後大腦可以處在真空狀態下,什麼都不用去想。
林慕用紙巾在上按了按,看上去很淑女,又有禮貌:“師兄,你吃飽沒有?”周欽一目光從她身前被解決的乾淨徹底的那三大盤烤
上掠過,似乎並不訝異她有如此大的食量:“還好。”什麼還好?和她比,簡直就算是斯文秀氣了。
自助餐廳有一個很大的掛鐘,林慕看了一眼,恰好下午兩點。她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起身去拿大麥茶的周欽一,忽然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覺。
於是等到周欽一坐下,林慕輕輕咳嗽一聲:“師兄你本科就是在我們學校唸的哦?”他將瓷杯遞給她,點點頭。
“我室友和你是一個院的哎!她說認得你。”他不動聲:“是麼?”看那意思,並沒要追問是誰。
林慕有些尷尬,彷彿提了一口氣,被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
周欽一挑眉的動作…真的很好看。也可能純粹是因為他的眉
長得好,有毫不張揚的銳氣,襯著一雙湛若明星的眼睛,彷彿能輕易將對方的心思看透。最後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有淡淡的抱歉,只是微彎嘴角笑了笑。
林慕的臉透著淺淺的粉,許是因為難堪,也可能是吃得飽了,氣
自然就好了。就像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心急火燎的在講臺上調試著軟件,因為著急,偏偏攝像頭的像素高,竟能將那樣的表情、甚至膚
看得清清楚楚。
其實她完全不必這樣認真。因為就連當時美國那邊的助教都已經放棄了,坐在一邊幹起了自己的事。偏偏就是她,固執的將各種程序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有偏執狂的病。
他微笑著從回憶裡身出來,只是說:“沒準見了面還有印象。”林慕哦了一聲,略過這個話題,喊了一聲經過的服務員:“小姐,這裡買單。”小姐的反應很
捷:“這位先生買過單了。”林慕很自然的順著服務員的手勢望向周欽一,他笑了笑:“走吧。”難道是剛才去拿大麥茶的時候付的錢?林慕迅速的思考了一下,雖然這段飯吃不了多少錢,可是說好是自己請客,這樣可真不厚道。於是厚臉皮如她,也不
遲疑了一下。
他卻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直的鼻子在一側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林慕,我下午還要去實驗室,你去哪裡?我送你吧。”這樣說,她就不好意思再因為吃飯的小錢糾纏下去。於是急匆匆的站起來:“我隨便逛逛,晚上還有事,不用送我。”他看了她一會,眸子烏黑而沉著,輕輕的哦了一聲,和她並肩往外走。
厚實的木頭門上還嵌著玻璃,他比她走快半個身位,推開門,陽光霎那間順著那個角度鋪滿了一地。只是那幾秒,林慕站在那裡,有些怕光似的伸出手遮了遮,又低了低頭。他還是站在那裡,耐心的等著她跨出門。
她終於還是抬起頭來,眸子彷彿水中蚌殼裡的珍珠,因為溼潤而顯得更加瑩澤。
“那麼,師兄我先走了。謝謝你。”她很快的走了。甚至沒等他回話,因為只是怕下一秒,眼淚會湧出來。
這半天,林慕是在辛華住的小區外邊的蛋糕店裡度過的。剛才那一刻,竟然有要哭的衝動,這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談戀愛至今,她真的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周欽一替她拉開門,那也不過就是一個男生該有的風度罷了。可她卻獨獨想起了以前無數次的,她和辛華去逛街,冬天商場的門口總有厚實的塑料簾子,他素來就是自己進去,似乎渾然忘了身後的女友。林慕的格也不好,因為這個也會和他吵,說了無數次,他總算是記住了,也終於會替她推門。以前覺得沒什麼,可現在想起來,竟開始心寒,連手腳都開始冰涼。
提拉米蘇上撒著濃濃的一層可可粉,味道苦苦的,又幹澀,林慕拿著銀的小匙,有一下沒一下的將它戳爛,幾乎一口未動。不知道過了多久,玻璃窗外看見辛華從店前走過,她並沒有急著站起來,又等了一會,拿出了一張紙,開始密密麻麻的往上面寫東西,最後喊了結帳。
林慕踏出了蛋糕店,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紙片,上邊條理分明,彷彿是去談判前的提綱。
此刻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她還是想不到,最壞最不堪的結果,依然在兩個小時後發生了。彼時的她,依然能做到沉靜的出門,彷彿割棄一段長達數年的情對她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夜風可以讓林慕的頭腦清醒一下。她的手指如般抓著單肩包的揹帶,很用力,努力的深呼一口,強忍住回去潑硫酸的衝動,狠狠的咬住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