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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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是長樂中宮,規制僅次於帝殿。位於長樂前殿正北面,沿著中道走小半刻鐘就到。椒房殿橫面九開間,進深為四間。劉盈揹著張嫣進入西偏殿,將她放到殿中玄漆彩繪楠木圍之上,轉身吩咐一邊侍婢道“端熱水來。”又問道“膝還疼不疼?”張嫣可憐兮兮的點頭。

劉盈嘆了口氣“把下裳捲起來。”見張嫣茫然,乾脆自己動手,將她的紫裳裙捲到膝處,看見一雙膝蓋淤青紅腫,倒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嚴重?”他不解道“不過是跪了一個多時辰,怎麼樣也不至於成這樣啊?”張嫣心虛的縮了縮腳趾,秦漢之際人們多跪坐,自然知道怎麼樣跪不會太著力,她卻不諳此道,加上張嫣好歹也是一國翁主,細皮的,就成了這個樣子。

劉盈起身,拍掌吩咐長騮去太醫署取藥,又問一干侍女道“你們誰是貼身伺候翁主的?”一個**歲梳雙髻的黃衣女童走出跪下,怯怯道“是荼蘼。”

“你是怎麼伺候翁主的,讓她一個人跑到外頭去?”劉盈皺眉斥責,大有惱恨的意頭,下面跪著的女婢微微發抖,顯然心裡極是害怕,張嫣心裡不忍,伸手拉了拉劉盈的袖子,笑道“左右是我自己貪玩,你不要怪她。”劉盈嘆了口氣,道“算了。”張嫣心中高興,盈盈一笑。

笑聲消了劉盈的火氣,他沒好氣的瞟了荼蘼一眼,淡淡道“還不替翁主梳洗。”荼蘼連忙點頭應了,上前取手巾用熱水沾溼,替張嫣拭面。溫暖溼的巾帕敷上來的一剎那,張嫣簡直舒服的想要嘆息了。而荼蘼顯然是做慣了這事的,手腳又輕又快,不一會兒,就將她這張又是涕淚又是汗的臉清理的乾乾淨淨。

正在這時,長騮捧了一圓底漆盒進來,打開道“這是太醫署治跌打最好的靈渠徽膏了。”劉盈點了點頭,接過漆盒,用手指挑了一點,細細的為她的膝蓋塗上。

膏藥散發著淡淡的青草氣息,涼涼的觸碰到肌膚的一剎那,張嫣微微一抖。

“痛麼?”劉盈問她。

“不了。”張嫣笑著搖頭。

“那就好。”劉盈細細看了,確認沒有塗漏的地方,將她的裳裙放下來,吩咐道“你今天累了,早些歇息吧。”宮人們收拾殿中,退出去,偌大寢殿只剩下張嫣和荼蘼的時候,荼蘼才回過頭來,嬌聲抱怨道“翁主你今個兒下午我一轉眼間就不見了,可真個兒把阿荼嚇死了。”語音嬌憨,眼光動。

張嫣訝然半響,才闔起口來“你和剛才的樣子真是像兩個人似的。”荼蘼跺腳“翁主取笑人,不能怪阿荼,剛才那位可是太子殿下啊,王爺是趙王,在趙地已經是人人參拜了。聽說太子是將來要繼承皇帝位的人,荼蘼怎麼能不怕?”

“不過太子殿下對翁主倒是真的很好。”她伺候著張嫣脫了外衣,搭在邊的衣搭之上,笑笑道“聽說啊,陛下為太子找了一個太傅,是朝廷上的大官,叫孫叔通的。今裡,太子正在學舍行拜師禮,聽到翁主被罰跪的消息就急看,特特向孫太傅告了退,找陛下為翁主求了情。”

“哦?”張嫣眨了眨眼睛,訝異道“真的?”

“怎的不是真的?”荼蘼低首問“翁主要洗漱歇息了麼?”張嫣點點頭。

她於是換了一盆熱水,絞乾帕子為張嫣擦拭手足“荼蘼在椒房殿聽張公公說起的,才叫千真萬確。”為她換上入睡穿用的素紗寢衣,放下緋紅蘇斗帳子,最後在鳳首青銅薰香爐裡添了一把茅草,瞬時間,殿中的香氣一馥,清清甜甜的,很是好聞。

荼蘼道“翁主,我吹燈了。”

“嗯。”張嫣輕輕應道,若有若無。

荼蘼溫柔一笑“翁主不要怕,我就睡在外間榻上,和從前一樣,翁主若有什麼不適,叫一聲我就聽見了。”夜光如水,張嫣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蘇斗帳,四阿帳頂輪廓模糊,高遠蒼穹。而身下的玄漆彩繪楠木圍極大,她小小的身體睡在上面,如同汪洋中的一隻小船,四面不能著邊。錦衾緻滑順,觸膚柔軟,是極難得的上品,如果我真的是張嫣,一切沒有什麼不好的,可是我不是,我是嫣然。

我是張莞爾一手撫養大的妹妹張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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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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