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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無論是宮中還是外臣,都是踩高看低之輩。不管皇帝目前恩寵如何,他們看重的,是後的皇帝,不是麼?若劉據登位,我和陌兒,早早,哪裡還有活命之路?”
“那麼,”劉徹一笑,低下眉去“嬌嬌希望朕選陌兒麼?”阿嬌搖首“我也不希望陌兒當太子。”劉徹將訝異壓在心中,淡淡問道“為什麼?”
“太子的責任太重,我怕,陌兒當了,就會很累。而且,從太子位跌下來,會摔的更重。劉榮就是前鑑,不是麼?”她更怕,到最後,威脅到陌兒太子位置的,不是兄弟,而是劉徹自己。
從來,君權和儲權的分立,是最危險的事。而劉徹,是那麼強勢的君主,容不得有人分走他手上的權利,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兒子。
原來的那個時空裡,劉據的下場,讓她卻步。
而劉徹的壽數尚長,她捨不得,陌兒在他父親手下,無為而治。更捨不得,他據理而爭,最終父子反目。
“嬌嬌的見解倒奇異,”劉徹目光灼灼,好笑道“只是,莫不是要朕力閎兒或是旦阿嬌嗤笑,俏皮道。
“我想讓陛下活的長久一點,壓就不要考慮什麼立太子的事。”
“嬌嬌,”他的眸便深一些。擁住她“朕很高興。你能這麼說。”
“其實,”她淡淡道“阿嬌說什麼,不過是阿嬌自己的看法。陛下要怎麼決定,阿嬌並無置喙餘地。”元狩六年。眾臣第一次請立太子,劉徹緘默,太子最終不得立。
衛氏諸人便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陛下最終沒有選擇皇長子劉陌,便是他們地希望。
原來,陛下對陳皇后的寵愛,並沒有到左右國事的地步。
元狩六年,昆明池上。水軍習練已有小成。宣室殿裡,便傳出風聲,陛下有意令水軍開往滇國。武力打開通往身毒地道路。
自大司農桑弘羊掌管國家財政以來,初置均輸。平準法。官營經商,並平抑物價。漸有大成。國庫豐盈,再與昆明族一戰,倒也綽綽有餘。
自鑿昆明池以來,水軍訓練之事,一向由長信候柳裔負責,此次出征昆明,眾人心中便都清楚,泰半是由柳裔為將了。
然而,未央宮騎場裡一件突發的事,阻住了水軍向西南出發地征程。冠軍候霍去病在騎
場裡和一名黃門馬奴賽馬,竟從奔馳的馬上摔落,雖然驚險,好在霍去病身手
捷,並無大傷。
消息傳上來的時候,劉徹都有些錯愕“去病一向是馴馬的好手,怎麼會制不住騎場豢養的溫馴御馬?”跪在殿下地宮人有些疑慮,劉徹察覺,道“講。”
“是,陛下。”宮人叩首後,方道“與冠軍候賽馬的那位馬奴,名喚金,他是昔休屠王王子。”河西之戰後,休屠,渾
二部降漢,休屠王臨陣翻悔,為渾
王所殺。而受二部降的漢將,正是冠軍候霍去病。
劉徹不由沉下臉,肅殺道“將金看押,待冠軍候好轉後,再行處置。”冠軍候霍去病,是漢軍無法超越的一個神話,驍勇善戰,勇冠三軍。彼時,不但是劉徹,或是文武朝臣,就連霍去病自己,都沒有將這次墜馬看的太重。
長門宮裡,陳阿嬌卻緩緩沉了眼,在聽說冠軍候墜馬之後。
從元朔六年,她便分不清,所謂歷史,與現實的差別。只覺得,她身在其中的這個大漢,按著她命裡所知的那個大漢的軌跡,大致相同地朝前推進,在他們或有意或無意的影響下,偶爾生出一些不同。
對於那個馬踏匈奴,英姿煥發的少年,就算沒有早早地好,她也是極仰慕的,卻還是無法阻止,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那群御醫,當真是吃飯不辦事地,”莫憂莫愁憤憤道“看了半天,也說不出冠軍候為什麼墜馬。連蕭先生半手指都比不上。”陳阿嬌想了想,轉首吩咐道“成烈,你去宣室殿一趟,轉告陛下,讓他讓御醫為冠軍候會診。若是還看不出門道,便去子夜醫館請蕭大夫。”成烈有些意外,恭敬應道“是。”御醫會診,依舊沒有結果。冠軍候卻言笑朗朗,道“請轉告陛下,我地事,與金
無涉。”
“他雖是匈奴人,倒也不失一條血漢子。我霍去病再不濟,豈能讓人暗算到?”廷尉張湯並未查出蹊蹺,再加上冠軍候的說辭,劉徹便下令,放了金
。
蕭方奉命赴詹事府,為冠軍候診病。雖然與陳皇后有著千絲萬縷地關係,但蕭方醫術高明,衛少兒也是知道的。愛子心切,親自他入府。
“去病到底怎樣?”診完脈後,衛少兒陪著蕭方出來,輕聲問道。
“恕蕭方直言,”蕭方回過頭來,面上沉重,道“冠軍候的身子,並不樂觀。”衛少兒只覺眼前一黑,險些生生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