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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就聽得房東太太怪聲怪氣罵她的老媽子。原來是幾件衣服剛曬出去,一轉眼就給偷了。近來小偷之猖獗,也算開了新紀錄。陳胖也被偷過,他大罵警察只會吃飯拉屎,殊不知陳胖左近那個派出所自身也難保,小偷去光顧了兩次之多!米價那麼飛漲,遲早會連警察也變成了偷兒。
既然是個好天,就得防警報。今天我連兩腿都有力了,不怕,但是想到g所說的“十天的期限”我又心煩起來了。倒不是為了什麼“期限”反正不過是那麼一回事,憑我這一點點手腕,還不至於毫無辦法;使我委決不下的,倒是問題中的小昭,找他呢還是不找好?
今天似乎我有預,一定可以找到他。昨天我還不是這樣的,也有點怪。
如果我的瘧疾老不肯好,那倒自然而然把這問題解決了;可是偏偏那一針奎寧太靈,非要我去正面解決那問題不可。
好罷,要來的終於要來,就由它來罷,反正我心中已有個底稿。
有兩個人是我初步工作的對象。一個仍舊是k,另一個便是那位形跡可疑的“前委員太太”我相信k的心裡一定有不少東西,從前還得怪我勾探的方法不曾到家;我又不相信舜英會那麼“安分”就只找到了萍和我——兩個舊同學,她那裡也一定還有些“材料”可供我的參考。
正待照計行事,不料f來了;我只好“歡”他坐下。
看見f的面有點不對,我就笑著說:“同志,誰給你氣受了呢?在姊姊面前,你不妨說一說。”近來f一見我,總有幾句牢騷,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起,我用了這樣一句關心之中帶點調侃的話,後來就變成了親暱的開場白。可是今天不知為何我自己也覺得說這句話時聲音頗不自然。
尤其因為f只用淡淡一笑來回答,使得我們中間的空氣更覺滯重起來。
我那時的心情,也並不開朗,我有我自己的煩惱;但要在人面前逞強,已成我的習,所以即使我的半真半假的態度已經引起f的誤會,我也不願加以解釋。我凝眸看著f,希望以溫柔的眼波來補救我口吻俏皮給他的損傷。
“我想我們以後很少見面的機會了!”f低聲說,臉更加頹唐了。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確使我的心一跳,但不自覺地又抿著嘴笑。
“我調了工作了,命令——是昨天下來的。”
“哦——”我鬆了一口氣“調到哪裡呢?離這裡多遠?”
“不遠,是××區,公共汽車也只消個把鐘頭。表面上看來,工作是差不多的,但是我覺到內中有陰謀。”
“你覺到內中有陰謀?”我有點吃驚。
“我知道有。原因之一,恐怕是——”他朝我看,但又避開了我的目光“恐怕是為的近來我和你太——接近!”我忍不住笑了笑說“這就怪了!”但是看見f那樣懇切而嚴重的神,我又乘勢改口道:“幹他們
事!難道我就…
愛跟誰接近些,是我的自由,誰也管不了!”
“可是,”f的眼光移到我臉上,眼光裡分明有的意思“就為的管不了你,所以在我身上出氣了。”真不料f有那樣“老實”我只好報之以苦笑。同時,他這人的愛嘮叨而又缺乏剛強的氣質,尤其是他那種常常把“自己是無可奈何”作為前提,從而只可發發牢騷的脾氣,使我對他雖有同情,卻不能尊敬,雖有憐憫,卻又
到一點可笑。我懶得開口,只用若即若離的一盼,去安
他。我又抑制下漸漸高起來的不耐煩的情緒,把態度更加
得溫和些。
“還有一個原因,那尤其豈有此理!”f的聲音提高了,似乎不勝忿慨,可又頓住了話頭,向我反問道“大概你早已知道了罷?”我搖了搖頭說:“生了幾天病,消息隔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