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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谷逸聽後,這才有點明白地點了點頭,道:“於是,傷勢痊癒之後,你恩圖報,為報救命大恩,便自願委身為奴,追隨公子的老大人身邊!”
“正是如此。”羅三震點點頭道:“承蒙老主人看重,不但從來未以奴僕看待,並令為八侍衛之首,倚以重任,待如兄弟手足。”侯天翔忽然接口道:“當時,羅老就應該將令師葬身異地之詳情稟告先父,請假前往‘陰風谷’協理運葬之事才是。”羅三震肅容道:“公子說的是,但是,那時老主人正統率大軍鎮守邊陲,平壓叛亂用人之際,老奴怎好稟告這種事情,開口向老主人請假!”聲調一落又起,道:“待至老主人大軍班師返京之後,為時不久,便即辭告歸故里,八侍衛也散了六個,只剩老奴和史剛二人隨侍身邊,老主人為人情剛直,待下雖極寬,但是,治軍卻極嚴,鐵面無私,軍令一發如山,決不容許輕犯,違則定依軍法嚴懲不貸,絕不徇情!”說至此處,語聲微頓了頓,忽地輕嘆了口氣,接著又道:“那些原本是江湖亡命惡徒,因江湖上無法立足,被迫投入軍中,又因惡
不改,違反軍令,而被老主人懲罰過之後,大都不但不思過悔改,反而懷恨在心,時思報復洩恨,只因老主人執掌兵權,又有一身的武功,八侍衛全都忠心耿耿,輪番
夜守護在側,寸步不離,無機可乘,不敢妄動爾,老主人辭官告歸故里,正是大好機會,他們已可無所顧忌,隨時都有突擊報仇的危險,因此之故,老奴也就更不敢輕離老主人的身邊一步了,一拖直到而今!”至此,徐谷逸和侯天翔這才明白,二十年來,羅三震之始終未能得以分身替其師遷葬的因果原由!
這番因果原由,乍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他追隨侯天翔父親身邊不願輕離一步,一方面固是為了報恩,一方面也是為了侯漢平待他視如手足之故,但,這份忠義赤心,卻令人衷心十分敬佩動!
因此,侯天翔在旁聽得心情不人為
動,熱淚盈眶,
動無比地說道:“羅老為先父安危,竟使令師遺骸二十年迄今,未能歸葬故里,此誠寒家之過也!”語聲一頓又起,道:“羅老對先父之赤膽忠心,竭力維護之德,侯天翔
同身受,羅老請受我侯天翔大禮一拜!”說罷,倒身跪地下拜。
羅三震急忙身形一側,雙膝跪地伸手扶住侯天翔,急急說道:“少主快快請起,如此豈不要折煞老奴麼!”侯天翔和羅三震相挽著同時長身站起,侯天翔立即肅容說道:“羅老,從現在起,你立刻動身登程前往陰山,奉請令師遺骸返歸故里卜葬,沿途之上,我請費舵主立刻傳書丐幫總壇,傳書各地分舵照顧你,直到卜葬完畢,再返回金陵,如何?”費青山聞言,連忙接口說道:“青山敬遵公子命諭,返舵立刻傳書總壇照辦!”哪知,羅三震卻朝費青山一搖手,轉向侯天翔道:“公子請恕老奴辱命,老奴暫時尚不想前往辦理遷葬。”侯天翔微一皺眉,道:“為什麼?你想何時才前往辦理?”羅三震獨目異采一閃,道:“老奴想待至武林禍亂平定,公子名揚天下,威震寰宇之後?”侯天翔怔了怔,道:“那是為什麼?”羅三震肅容道:“老奴有所請求。”侯天翔問道:“什麼請求?”羅三震笑了笑道:“此事還是到那時候再說好了。”侯天翔微一皺眉,道:“是現在不能說麼?”羅三震搖搖頭道:“這倒不是。”侯天翔道:“那你何不現在便說出來呢?”羅三震微一沉,臉容忽地一肅,道:“此請求未說之前,尚祈少主寬恕老奴斗膽放肆!”侯天翔星目異采倏閃,點首含笑道:“羅老,你儘管放心大膽的說出來好了,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我所能辦得到無不答應你!”羅三震驀地雙膝跪地一拜,道:“如此,老奴就先謝過少主了。”侯天翔一怔,連忙伸手扶起羅三震,皺眉說道:“羅老,你何必行此大禮。”語聲一頓,正容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罷。”羅三震恭敬地應了聲“老奴遵命。”神
突又一肅,這才緩緩說道:“老奴想託少主福威,請求少主要少林掌門大師,派出一位主持大師,率領二十名高僧,陪同老奴前往奉骨返回魯南卜葬,以
先師泉下英靈,並增光采,使先師九泉之下覺得雖死猶榮,含笑暝目!”這種請求,實在太以出人意外,而且也極不合理,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徐谷逸費青山和那女扮男裝的兩位姑娘,心底全都不由大為十分詫異驚奇,不知羅三震怎地竟會想出這種請求的?
侯天翔不深深地皺起雙眉,大
為了難!
雖然,這種事情,在侯天翔而言,也許並不是件怎麼十分困難的事情,只要侯天翔一開口,少林掌門大師因於羅三震是侯家的忠僕,看在侯天翔的面子上,十有八九可能答應這種請求。
但是,問題是在於這種請求的不合理,侯天翔如何能向少林掌門大師開口呢?
羅三震一見侯天翔雙眉深皺,大為難的神情,心中自然明白侯天翔的心意。
於是,便輕咳了一聲,接著又道:“少主請放心,老奴這種請求雖然似乎很不合理,但是,到時老奴自有理由,必不使少主有不便開口之難!”侯天翔聞言,心念不微微一動,星目異采飛閃,深注地望著羅三震,問道:“羅老,那暗算令師的兇手可能是少林弟子。”羅三震正容點頭道:“少主料事如神,那兇手正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不然,老奴也就不會做此無理請求了!”侯天翔雖然料對了,可是,心中卻也因而發生了奇怪,有點詫異不解地問道:“那兇手不是已經喪命你掌下了麼?”羅三震點頭道:“是的,老奴這一雙眼睛,也是中了那惡徒暗算才瞎掉的,背上的駝峰,也是那惡徒所賜!”侯天翔道:“少林派知道此事嗎?”羅三震道:“那惡徒斃命老奴‘開山神掌’掌力之下,少林派不會看不出來的!”侯天翔皺眉道:“如此,少林派難道就那麼置之不理,沒有找你報仇嗎?”羅三震道:“少林派沒有找老奴報仇,那是有原因的。”侯天翔道:“什麼原因?”羅三震道:“那惡徒因觸犯少林門規,已被少林逐出了門牆。”
“哦!”侯天翔輕“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他已不能算是少林弟子,少林派對他的行為也就不需要負責了。”羅三震搖搖頭道:“他雖已不能算是少林弟子,但是,少林派對他在外的惡行,仍應該負責的。”侯天翔不解地道:“為什麼?”羅三震道:“依照少林傳統,凡是觸犯門規,誓應逐出門牆的弟子,均必須追回其一身武學功力,否則,對其在江湖上的惡行,仍有負責的義務!”侯天翔這才明白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話鋒忽轉,問道:“他和令師原本有仇麼?”羅三震搖頭道:“沒有,那惡徒好漁
,起緣於其某地作案時,恰逢先師路過撞見,因而出手施予薄懲,那惡徒便從此懷恨在心,於先師西行有事途中,乘先師大意不防之時,暗算了先師!”侯天翔道:“他是怎樣暗算令師的?”羅三震道:“用毒。”侯天翔奇怪地道:“這就奇怪了,他既出身少林,又怎會用毒的呢?”羅三震搖搖頭道:“這個老奴就不清楚了。”語聲微微一頓,籲聲長嘆了口氣,接道:“事實上他不但會用毒,還是個中高手,若非因為他出身少林,想不到他
擅用毒,先師和老奴才未予小心提防,否則先師就不會得輕易中他的暗算喪命,老奴也就不會落得今天這種獨目駝背的形狀了!”侯天翔想了想,又問道:“他叫什麼名子?”羅三震道:“江小峰,外號人稱‘粉面郎君’。”費青山在旁突然脫口驚聲道:“呵!原來是這個死有餘辜的惡賊,這就難怪唐老前輩和羅老都會遭到他的暗算毒手了!”侯天翔注目問道:“費兄知道此人的底細麼?”費青山道:“青山曾聞聽得幫中師長們談說過此人,據說此人雖然
好漁
,心
甚是不良,但因深畏少林門規森嚴,在江湖上尚不敢怎麼胡作非為,只是偷偷摸摸的跑跑那些花街柳巷而已,行動也非常十分小心!”說至此處,忽然
慨地輕聲一嘆,接道:“世間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奇怪,對於一些心術不正的人,老天爺好像惟恐他們不夠壞,惡跡不彰似的,偏偏會讓他們碰上一些足以仗恃變本加厲,由暗轉嚮明目張膽為惡的東西。”侯天翔忍不住好奇地接著問道:“他碰上什麼東西了?”費青山道:“一本毒譜。”
“哦。”侯天翔恍然明白地輕“哦”了一聲,道:“如此,他用毒的本領,便是由那毒譜上習得的了。”費青山點點頭道:“正是,那‘毒譜’乃昔年為人忽善忽惡,亦正亦的‘千毒書生’的遺物,那‘粉面郎君’江小峰於無意中獲得這本‘毒譜’,何異是如虎添翼,於習成用毒的本領之後,便就放膽的為惡江湖,到處採花作案!”侯天翔道:“少林於聞得風聲之後,遂就把他逐出了門牆?”費青山搖搖頭道:“那倒不是。”侯天翔道:“難道是他被逐出門牆之前麼?”費青山點頭道:“否則,依照少林門規,就不會得只將他逐出門牆,如此輕易饒過他了。”侯天翔問道:“那又為的什麼事情呢?”費青山道:“據說便是為的那本‘毒譜’。”語聲微頓了頓,接道:“他無意中得到‘毒譜’之事,本極秘密無人知道,不知怎地竟為少林掌門大師獲悉,於是派人召他返回少林,要他
出‘毒譜’,他當然矢口否認此事,並願接受搜身,其實,他於回遲少林之前,早已將‘毒譜’藏在一處極其隱秘的地方,
本就沒有帶在身。”徐谷逸忽然接道:“於是,少林和尚便命人搜查他身上,結果毫無所得,老和尚雖明知所言不實,‘毒譜’定是被他事先藏起,但因無證無據,卻又拿他無可奈何,一氣之下,便找了個什麼藉口,將他逐出了門牆,是不是?”費青山點點頭道:“老前輩料事如神,說得一點不錯。”徐谷逸口中“哼”了一聲,罵道:“這老和尚真是個大混蛋!”費青山此刻已知徐谷逸的來歷身份,對他這種叱罵少林掌門之言,自是不便置喙答話,只笑了笑,沒有作聲。
但是,侯天翔卻劍眉微皺地開了口,問道:“徐老,少林掌門怎麼混蛋了?”徐谷逸道:“那老和尚既然有藉口把他逐出門牆,當時就該按照門規,追回他一身武學功力,免得他後仗以為惡江湖才是,少林老和尚不但未按照門規做,並且對他以後在江湖上的惡行,也未能負責,沒有派人誅殺除害,竟任由他胡作非為,採花作案,糟塌良家婦女,這還不是個大混蛋是什麼!”這話,實在有道理,江小峰的為惡江湖,少林掌門大師的確難辭其咎,應該負完全責任!
但,侯天翔心中卻另有想法,也另有他的道理,遂微微一笑,道:“徐老所言,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據費舵主適才所說,那時江小峰惡跡未彰,少林掌門大師雖然找了個藉口,將他逐出門牆,那也只不過是一時氣怒之下之為,何況武林中向是師徒如父子,多年苦心培育,情深愛重,逐出門牆之由,既是藉口,怎忍心追回其一身武學功力,又怎麼能下得了手呢?”這番話,更有道理,而且是人
方面的真理,也是人之常情。
的確,古語有云:“虎毒不食兒”師徒如父子,情深愛重,在未發現其惡行劣跡的情形下,怎狠得起心腸下手,摧毀自己培育調教出來的弟子?
縱然不是他親手培育嫡傳,但,以掌門師伯的立場,一樣是不忍心的!
當然,如果惡跡昭彰,律於門規,情形自又另當別論了。
侯天翔的這番話,雖是人情之常,人的真理,道理十足,但,他卻忽略了徐谷逸所說的後面那番道理。
因是,徐谷逸也就抓住後面的這番道理,哈哈一聲大笑,道:“公子所言此理,老朽不否認,這種事情如果換作老朽,也會一樣的狠不下心腸,下不了手的,不過…”語聲微頓了頓,接道:“那以後呢?老朽可就決不會得容忍他,非親手活劈了他不可了!”這是事實,也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