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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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顏慕林從高燒中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了。

房間裡暖烘烘的生著火盆,桌上放著空了的藥碗,慕容重坐在一旁正打著瞌睡,她眨眨眼,只當這是幻覺,美好到令她不住要胡思亂想一番…或者,睿王爺對她並非無情,而是也有幾分情意在裡頭?

她掙扎著爬了起來,將沉睡中的慕容重吵醒了,轉頭瞧見她已經準備下,極為高興,“你醒了?”顏慕林這才驚覺,原來這一切並非幻覺,當下奇道:“王爺…怎會在此?”一句話未完,只覺嗓子幹得要冒煙一般。

慕容重不好說擔心她,想著她一心想跟唐文軒前往登州,也不願意待在自己身邊,自己堂堂王爺,難道真要求她不成?當下淡淡道:“本王這是擔心顏大人一病,耽擱了本王的婚事,這才前來探望。”顏慕林一顆心頓時涼透,方才微芒一般的奢望又死寂了。

她挪到桌旁倒了杯水一口飲盡,清亮的眸子裡是前所末有的平靜,只是語聲微顫,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生病氣促:“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心竭力替王爺持好這門婚事。”慕容重面瞬間青黑,站起來冷哼一聲,“那就好。”說罷拂袖去,走到門口轉回頭,“對了,顏大人似乎身體不好,鬱結於心,難道是想著要跟人私奔,又想不出好的法子,這才鬱結於心的?”見她慘白到毫無血的臉上,一雙秋水凝眸直直的望過來,彷彿帶著萬般苦楚一般,他心中怒火重燃,又道:“顏大人就算想私奔,瞧在本王救你一命的分上,也要替本王勞了婚禮再私奔吧?”私奔?哼,到時候,我讓你私奔!

房門“砰”的一聲響,方才還站在那裡的高大身影已經不見了,顏慕林頹然跌坐回了上。

她怎麼能…怎麼還能抱著那樣的奢望呢?

睿王爺分明不想再與她有一絲絲牽扯了,若非如此,又怎麼會要求她來替他持婚事呢?難道不是為了想讓她死心,讓她不要以為與他有過幾夕之歡,就妄想有一世纏綿?

原來男人在笫間的甜言語壓靠不住。

她在上躺了一會,房門被從外面推開,她只當睿王去而復返,卻沒想到是桃推門而入,瞧見她半躺在上,卻未蓋著被子,連忙將手裡的托盤放下,又拉過被子來替她蓋住,“大人這是做什麼?生病了還不好好蓋著被子。”桃起先被趙武抓差過來,熬好了藥便不肯再留在此間,“上次王爺就想將我送給顏大人,趁著王爺這會在顏大人房裡,我還是先回王府去。”趙武將她攔下,“恐怕這不成,顏大人燒得厲害,一會喝了藥發出汗來,還得擦洗,到時候難道讓王爺侍候她?”桃對這位曾經抓過她手的顏大人耿耿於懷,“王爺不能做這類活,那趙二哥去為他擦洗不成嗎?”趙武嚇得連連擺手,“她是王爺的人,我怎好沾手?不是找死嗎?”在桃驚訝的眼神裡,趙武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顏大人是女兒身,我若再不說,你肯定當王爺是斷袖了。”桃驚歎的朝顏家西廂瞧了一眼,“這位顏大人…我是說顏姑娘…王爺知道這事嗎?”問出口又覺得自己這話有幾分傻氣,王爺若不知道,還肯巴巴的跑來?又著急忙忙的請醫問藥?

趙武盯著西廂房,小聲道:“王爺不但知道,且…她已經是王爺的人了,你侍候的時候也小心些。”桃原準備好了貼身侍候顏慕林,哪知道這一切全不用她手,睿王爺徹夜守在頭,擦洗沐浴之事全由他親手為之。

方才聽得房門響了一聲,她從廚房探頭出來,卻見睿王黑著一張臉甩門出去了。

鬧出這麼大動靜,不用想也知道,這位顏大人醒來。

顏慕林休息了兩天,痛定思痛,對慕容重又多了一重新的認識,她從來不是哭哭啼啼的女子,自小生在逆境,能爭取的自然全力去爭取,可是不該自己得的,卻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奢望,再去禮部,遇到慕容重,反倒意外的平靜淡定,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準備與他商量婚禮之事,倒把慕容重氣得夠嗆。

回來的時候,桃向她辭行,她忽想起一事來,遂問道:“桃,若是我跟睿王爺要了你來,你可願意回家去?”當初桃的父母尋上她來,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著實可憐。

桃拒絕的斬釘截鐵,“不要,奴婢就在睿王府住著,哪也不去。”內心替睿王不值,掬心掬肺對這位好,她卻不領情。

顏慕林詫異,“你不是當初睿王爺入城搶來的嗎?難道如今…”她心中苦笑,桃就算是被搶來的,在慕容重身邊住了這麼久,對他動了心也屬正常,心中明明不是滋味,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桃冷笑一聲,再忍不住,“顏大人,你這般巴巴的想要將奴婢從睿王府出去,到底是為你自己呢,還是為著奴婢呢?可別再說笑了,奴婢幾時是被王爺搶回府的?”顏慕林腦中“轟”的一聲,也不知道是該覺得難堪還是難過,原來她自以為與慕容重之事天衣無縫,原來早被人知曉,現在又領著替他辦理婚禮之事,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話要令她難受。

她慢慢坐了下去,慢慢道:“睿王爺得勝回朝之後半個月,本官被一對老年夫婦攔住回家的路,說是女兒名喚桃的,被當朝王爺搶回府去了…”想來,被人強搶了去原就不是什麼光彩之事,桃動怒,原是情理之中。

這次卻換桃的臉漲紅了,良久,卻漸漸連眼眶也紅了,“大人,你說的那是我爹,可是那婦人不是我娘,是我繼母,他們不過是貪財,想將我賣了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作妾,也好給我弟弟湊錢還賭債…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才去投奔王爺的,哪知道他們還敢往王爺身上潑髒水。”頗慕林只覺這話全然與事實不符,“你不過庶民百姓,與睿王無親無故,怎麼就會想起投奔王爺呢?”桃雖然怒瞪著她,極是生氣,但因著不想讓慕容重背上強搶民女的黑鍋,兇巴巴道:“王爺怎麼啦?王爺愛兵如子,我哥哥從前在家中待不住,憤而投軍,他原就有點淺功夫,後來在軍中被王爺賞識,作了他的護衛,在戰場上替王爺擋了一劍而死…”她雖言辭兇狠,但目中已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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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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