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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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得宮來,跳上馬車,車前面坐著趙武與桃,馬車一路急馳,向著城外而去,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出了京城。

新婚的睿王妃起車簾,沿途看到大片的農田,驚詫已極,“王爺,我們這是要去哪?”鷹眸了過來,痞笑道:“本王帶著王妃私奔,不知道你肯不肯?”睿王妃笑了起來,輕拍了一下他不安分的手,“我們都已經成親,怎麼能叫私奔呢?”她慢悠悠又道:“不過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王爺自然只能跟著你了。”睿王爺滿意的在她面上偷香一記。

三天以後,當他們已經坐船遠下江南,建明帝收到睿王府呈上來的帥印,並一封睿王親筆留書。

建明帝閱畢留書,心痛的拍著書案,“這小子,朕不過算計了他一回,他不但拐跑了朕的御史能臣,還將軍中事務盡數丟下,獨自逍遙去了。”梁開在旁淺笑,“如今北疆平定,天下清明,再無戰事,由得他去逍遙吧。”此刻,身在船上的睿王夫婦恩愛纏綿,聽著水之聲,共榻而眠。

睿王妃在民間久矣,嫁為人婦,自然要關心炊米,不免問起:“夫君,往後你我何以為食?”睿王大掌悄然攀上她前雪丘,漫不經心道:“娘子,不如我作個農夫如何?”出門在外,二人自然如民間尋常夫婦一般。

睿王妃輕笑兩聲,“你哪有田地?難道當租戶不成?”睿王爺將手指伸下去,漸漸尋到一片豐沛的水草,翻身而起,輕笑道:“這不就是我的田地嗎?種秋收,只要辛勤耕耘,不怕顆粒無收。”遠遠的兩岸燈遙燭遠,風雨漸起,落在船頂,沙沙輕響,和著一室景,頸而眠的鴛鴦,好夢正酣。

江南水鄉,某個莊園,一人一小兩個人並排面坐,都卷著褲腿,將腳泡在荷池裡。

大的是名女子,一身湖藍紗裙,難掩肚腹之間微微的凸起,泡在水裡的小腿秀氣略有幾分腫脹,但肌膚如玉,秋水明眸,極是秀美,乃是睿王妃梁殊瑜。

小的是名男孩子,大約有五、六歲年紀,眼下與這女子如出一轍,正是睿王世子慕容智。

的小腳丫在池邊無意識的上下晃動,濺起一圈圈水花,懷中抱著一小碟霜糖蓮子,自己吃一顆,又遞了顆過去,“娘也吃一顆霜糖蓮子,蓮都被取出來的,一點也不苦。”梁殊瑜拈一顆霜糖蓮子來吃,又甜又酥,愜意的朝後仰了仰身子,頭頂是碧柳如絲,將瓦藍瓦藍的天遮去了近一半,兩人隱身之處正是這塘邊亭子後面,很是隱蔽。

她將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泡在水裡,再一次舒服的嘆氣,“智兒你真是太會選地方了,以後有好去處一定要叫上為娘。”小男孩出狡黠的笑容來,“孃親是偷溜出來的吧?”女子嚇得縮回了往小碟子裡伸的手,四下張望,這半面荷塘生得十分好,塘邊栽滿了綠樹,此地又隱蔽,她還是忍不住將身子往低縮了縮,對著小男孩出一個威脅的眼神,“不許亂說,知道嗎?不然就罰你…”罰這小子什麼好呢?他雖年齡尚小,學什麼都一點就透,無論文武師父都對他讚不絕口,真要罰點讓他為難的事,也不容易。

她忽想起自己極不擅長的事來,頓時笑意滿面,“就罰你繡個帳子給為娘,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慕容智的嘴角不覺…見過兒子學刺繡的娘嗎?他又不準備靠刺繡吃飯。

不過父王近也確實將母妃看得緊了些,他善解人意的拍拍縮著身子的女子,“母妃,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造反?脫離父王的掌控?”他積極的遊說著自己的母妃打倒父王在家裡的統治地位。

她縮了縮脖子,意外的沮喪,“你當我沒試過啊?從前還能在嘴上佔便宜,後來…後來不是生了你嗎?又到現在…”懷孕就是一場惡夢,百無聊賴的養胎生活就像在坐牢,身邊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盯著,想要一個人獨處一會也不行。

特別是睿王爺最擅長跟蹤追擊,瓦解敵人意志,戰術百變,風格多樣,又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可憐的睿王妃想起自己那些敗績,面也跟著不好起來。

一個長年帶兵的人忽然無仗可打,多年軍旅生涯,最後將家裡也當軍營來管,時不時來軍令如山那一套,真是討厭啊。

在這座莊園的正房裡,剛剛回來的睿王爺慕容重推開院子,從小廚房出來的桃端著一疊子紅棗水晶糕,笑意滿面,“王爺你回來了,王妃還在午睡,也快到時辰了,奴婢準備了點心,王妃醒來就可以吃了。”她挽著婦人髮式,看到趙武忍不住抿嘴一笑。

慕容重丟下她們夫婦往正房而去,推開房門,繞過屏風,笑意滿面的掀起帳,朝裡一看,被子被拱了起來,“大夏天的睡覺還蒙著腦袋,熱是不熱?”說著順手掀了被子,然後就傻了。

被子裡,只有兩個枕頭緊挨著,親親熱熱。

他旋風般刮出去,一把將靠近了自家娘子的趙武扒拉開,問桃:“王妃呢?”

“王妃不是在房裡午睡嗎?”

“房裡是空的。”桃的臉也變得很難看。

王妃上次懷著小世子的時候,王爺就緊張得不行,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偏這位王妃來自民間,清苦慣了,最不喜歡有人在跟前侍候,時常甩開了僕役單獨行動,為此沒少被王爺拘著訓話。

不過訓得狠了,回頭王爺還得俯低作小哄王妃開心…也不知道他這又是何苦?

有一次還聽到王爺唸叨:“若是不看緊些,難道要讓你去登州不成?”王妃當時表情十分的古怪,本來生氣的人竟然笑出聲來,王爺被王妃笑得紅了臉,惡狠狠拖著她回房去了,旁觀的桃看得心驚膽顫…

直到第二天,他們恩恩愛愛從房裡出來,桃才大鬆了一口氣。

登州的那一位,今年天還寫信來問候王妃,王爺那幾都陰沉著臉,還是王妃將信上了他,此事才作罷。

王爺那時候一臉威嚴的看著王妃,“本王乃一家之主,王妃要牢記!”兒低頭乖巧答應著的王妃,偷偷朝王爺翻著白眼…想了想,她還是裝作看不見算了。

兩人成親這麼些年,也不知道鬧了多少次彆扭,好在越鬧越恩愛。

趙武曾私下唸叨:“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桃不過白想想罷了。

本來王爺就對王妃注意,如今又懷了第二胎。

自邊疆無戰事,王爺成親之後,帶著王妃四處遊歷,世子出生這幾年,王爺數次唸叨著要生個小郡主,乖巧漂亮。

好不容易今年天有了喜信,又正遊歷到此,王爺樂得在此間買了莊子,令王妃安胎。

如今王妃才有了四個月身孕,這莊子裡已經養了四名接生嬤嬤,連孃也已經在四處尋找…王爺還是太心急了些…

遠遠的躲在亭子後面納涼的母子聽到一聲震怒的吼聲:“慕容智…”抱著霜糖蓮子的小小孩童無奈的朝著自己的孃親抱怨:“娘,你又連累我了!案王肯定又要讓我尋你,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等著父王罰我了,快選?”睿王妃滿不在乎的接過兒子手裡的小碟,“智兒你快去吧,早點領完了罰就沒事了。”小小孩童不懷好意的瞅了一眼自家孃親,一溜煙的去了。

不多時,亭子那頭輕手輕腳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亭子裡,居高臨下,看到正愜意的泡著腳的女子,面已然焦黑,“王妃,懷著身孕又坐在塘邊涼地上,還將腳泡在冷水裡,你越來越不乖了…”抱著碟子的睿王妃慌張的四下去瞧,慕容智早已不見了影子,不等她起身,亭子上的人已經躍了下來,彎將她抱起來,溫柔道:“王妃啊,其實本王瞧著,你身邊的丫鬟、僕婦還是太少了些,不如一會就喚了人牙子來,多買十來八個,想打扇時就有打扇的,想吃瓜果時就有端瓜果的,只要服侍的夠周到,你定然不會嫌熱,也不會跑到此地來泡涼水,你瞧著可好?”他懷裡的睿王妃伸臂攬著他的脖子,一臉的沉痛之

在睿王爺的手裡,她就從來沒贏過。

她心中暗自怨念不已,這輩子,以夫為綱,看來她是逃不掉了。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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