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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咋辦?”小鴿子可憐兮兮地望著棉球,一雙眼睛裡盡是茫然。
棉球想了會道:“現在回公司是不可能了,有個地方,不知你願不願去?”
“願意,只要是你棉球哥說的,就是地獄我也願去。”小鴿子一向尊重棉球,在公司裡,她拿棉球當自己的大哥哥。如果不是棉球從中周旋,胡悅的下場絕對比現在慘,張朋的心狠手辣是她親身領教過的。
“說吧,棉球哥,讓我去哪裡?”棉球頓了頓,一咬牙道:“有個三和公司你知道不?”
“你是說洪芳那個?”棉球點點頭,道:“洪芳已經死了,去年冬天被警察擊斃,現在老闆叫冷灩秋。”
“冷灩秋,這個名字好像聽張朋提起過,棉球哥跟她很?”
“談不上,不過我想你去了她那裡,她會留下你的。”棉球說著,目光再次盯小鴿子臉上,這是步險棋,如果讓張朋知道,定會殃及到灩秋。但要是下好了,那可是一舉兩得。
小鴿子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冉冉抬起目光:“我聽棉球哥的,不知道三和會不會留下我?”
“這個你放心,如果你決定了,我帶你去。”
“現在就帶我去吧,我怕夜長夢多。”小鴿子急切地說。
棉球並沒親自帶小鴿子過去,離開茶坊,他打了個電話,沒多時,一輛車開過來,車上跳下孫月芬和曾明亮。孫月芬跟看守所時完全判若兩人,她現在儼然一副黑道老大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小鴿子一會,道:“就她啊?”棉球說:“怎麼,孫老闆看她哪兒不順眼?”
“順眼不順眼不管我的事,我就問一句,她真是張朋的小情人?”
“少提他!”小鴿子叫了一句。
“喲,脾氣還不小,說說,你會啥?”孫月芬的傲慢惹得小鴿子不高興,她也是個有脾氣的女人,能做張朋情人的,絕不是繡花枕頭,她雖然只是一售樓員,但自從跟張朋睡到一個被窩後,張朋跟東州政界的關係,基本就靠她來打理。張朋覺得帶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出去有面子,小鴿子呢,也一心想跟上層扯上關係,一來二去,她跟東州方方面面就很了。更要緊的,是不久前張朋曾帶她去過省裡一位領導的家,聽說那位領導對她很
興趣,若不是張朋在她身上用情太深,怕是她就被張朋當做禮物獻給那位領導了,張朋用類似手段獻出去的女人絕不止一位。張朋也正是氣不過她會跟一個馬仔偷情,這事要是讓那些領導知道,還不知怎麼笑話他呢。這事前前後後張朋都跟棉球說過,棉球正是看重這些,才冒著風險想把小鴿子送到灩秋那裡,指不定,將來還能幫灩秋不少忙呢。
孫月芬跟小鴿子嘴上鬥氣的空,棉球將曾明亮拉到一邊,悄聲道:“回去告訴你們老闆,這女人是個寶,讓她善待點。”曾明亮點頭。
第二天,灩秋給棉球打來電話,告訴他已將小鴿子安頓好。
“暫時就讓她在我身邊吧,以後有合適的機會,我再給她具體事做。”
“記住了,千萬別帶她出去。”棉球叮囑道。
“放心,我會把她牢牢地藏起來。對了,小鴿子口口聲聲唸叨一個叫胡悅的,這人現在在哪?”灩秋又問。
“他已離開東州,怎麼,你對他興趣?”
“凡是張朋身邊的人,我都興趣,幫個忙,讓他來找我。”棉球略一猶豫,坦然道:“好吧,我這就把信帶出去,還是那句話,你要小心點。”
“放心,不會有事的。”灩秋很自信地說。
就在張朋為皮天磊一連串的動作攪得夜不能寐的這個晚上,海東大飯店一間豪華套房裡,龐龍意外地跟棉球坐在了一起。
龐龍最近看上去憔悴了些,也難怪,市上連著召開兩次會議,佟副書記像是專門跟他過不去似的,抓住“黑”這個字不放,非要著公安局表態,東州的黑惡勢力到底要不要打?局長肖長天一開始裝聾作啞,學以前那樣,把事情往他身上一推,自己樂得逍遙,反正他馬上要退了,對工作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應付則應付。可是最近,肖長天好像有點不對勁,突然緩過神似的,重新掌起權把子了。有消息說,這都是佟副書記暗中使的勁,肖長天本做好了幹滿這屆退休的準備,哪知佟副書記就給他許了願,答應讓他到人大再幹一屆。於是,這隻長眠著的虎驀就醒了。肖長天一醒,龐龍的
子當下就不好過。東州到底有沒有黑惡勢力,他比誰都清楚,一味地再壓,絕不是上策,必須拿出點實際行動,讓他們看看,他龐龍絕不是跟黑勢力站一起的,論起打黑,他龐龍比誰都強!
“該說的話我都說了,眼下我們必須實打實幹一場,再不幹,有人就要衝我姓龐的來黑手,媽的,想想也來氣,什麼時候這麼被動過。”龐龍非常惱怒。
“我聽局長安排。”棉球規規矩矩道,他的樣子看上去就像一個聽話的部下。事實也是如此,怕是張朋做夢也不會想到,他過分器重的棉球,正是龐龍安在他眼皮下的內線!
龐龍抬起頭,欣賞地望著棉球,這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每每想起自己在張朋身邊安了這麼一個炸彈,他就興奮,就驕傲,覺自己真是偉大。是的,龐龍是一個有遠見的人,而且能用誇張的手法將看似不可能的事變成現實。按他的話說,他是行動大於思想,越是不可能的事,他越愛付諸實施。當初讓棉球去做臥底,局裡不少人反對,包括吳江華,也笑他是多此一舉。
“就一個張朋,還犯得著你費這腦筋,依你龐局的能耐,隨便來兩下子不就解決了?”龐龍笑吳江華幼稚,她毒
習慣了,老想著用對付毒販子的辦法去對付這些所謂的黑惡勢力。毒販子你可以用那種快刀斬亂麻的方式解決,他們手中的毒品就是證據,當場擊斃也無所謂,但張朋他們就不同。且不說龐龍有依賴他們的習慣,就算是打,你也得把證據拿鐵實了,嘴上說他黑他就黑啊,笑話!這些人在做惡的同時,早把手腳洗乾淨了。況且他們在東州活躍了這麼些年,各種關係早已盤
錯結,嚴重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要不然,他張朋能那麼為所
為,能那麼囂張跋扈?龐龍太清楚裡面的枝枝葉葉了,他決意按自己的方式為張朋挖下一口井,一旦覺得他沒了利用的價值,或者威脅到自己,那就毫不客氣地把他除掉!
現在,龐龍覺得時機成,上面不是再三要求他們學西州那樣,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打黑除惡運動麼,那他就打給他們看!他倒要看看,姓佟的還能對他懷疑多久!
“你馬上回去,設法挑起一些事端,最好能火暴些,媽的,我們打黑,總不能憑白無故跑人家門上打吧,那樣的事他們能做出,我龐龍做不出。我龐龍要做就做得讓別人心服口服,特別要讓姓張的明白,不是我心狠,是他實在不把我放眼裡,懂我的意思嗎?”棉球怔怔地看著自己的上司,半天后重重點了下頭。這麼多年,他太瞭解龐龍是個什麼人了,若不是當年他在金沙灘洗浴城執行任務時一時衝動,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讓龐龍抓住把柄,怎麼又甘心替龐龍去做這個內線呢?這不是內線,而是內賊,內。不,他所做的,遠比這個骯髒,他幫龐龍洗錢,幫龐龍斂財,幫龐龍培養勢力,現在,他又要拿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一系列證據替龐龍打通升官的通道,掃清他面前的障礙。這事,不是他棉球願意幹的啊。驀地,棉球眼前閃出灩秋的影子,他在心裡暗暗叫了聲灩秋,然後心一橫道:“局長,張朋那些公司怎麼辦,不會把它全充公吧?一旦行動,這些財產可就由不得局長了。”龐龍怪模怪樣地盯住棉球,問:“依你之見呢?”棉球裝作毫無心機地笑笑:“我哪有什麼高見,一切聽局長吩咐。”
“不會吧,你棉球會沒有想法,放心說出來吧,看我們是不是想到了一起。”聽龐龍這樣一說,棉球心裡有數了,道:“我想提前把它轉移出去,找一個合適的人替局長經營。”
“好!”龐龍驀地起身,走近棉球,親熱地拍拍棉球的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好好幹,你現在雖說不是警察了,但你是我龐龍的人,等這次行動結束,我到上面替你說話,把你警察身份恢復了,東州需要你這樣的奇才啊。”一席話說的,棉球的心又暗下去。當年他就是奉龐龍之命,帶人去金沙灘“掃黃”那一槍擊中縣委書記的兒子後,棉球開始了他的暗淡歲月。後來龐龍又找到他,讓他設法接近丘二,說只要把丘二緝拿歸案,他的警察身份就能恢復,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協助龐龍把丘二抓捕歸案後,等待他的卻是坐牢。在牢裡,棉球曾有過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又是龐龍找到他,說讓他坐牢也是臥底計劃的一步,只有坐牢,才能讓張朋等人相信…
不敢想,這些事真是不敢想。總之,棉球這一生,是讓龐龍給毀了。很多的時間,他都搞不清自己是誰,是黑還是白?如果不是龐龍一次次給他打保證,說這是最後一次,只要能把張朋這個團伙幹掉,就再也不需要他忍辱負重,一定要公開他的身份,讓他當一個光明正大的警察,棉球怕是早沒了信心。臥底這活,不好乾啊,而且他還擔心,到時候龐龍真能為他洗清身上的罪過麼,他可是雙手沾了血的啊—罷罷罷,不去想了,只能咬著牙幹下去。棉球期望這一次風暴能快點,他暗無天的臥底生涯能早點結束!將來就算做不了警察,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到灩秋那邊去。
一想灩秋,棉球的心竟又重起來。
他愛灩秋,真的愛,這份愛來得毫沒緣由,卻又那麼強烈,那麼讓他寢食不安。
可是,這份愛有結果嗎?棉球不敢肯定,他現在甚至不敢面對灩秋,一想自己的身份,還有做的事,他就一點沒有信心。如果有一天灩秋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幫張朋做的那些卑鄙之事,那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