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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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口傅夫人追貝子爺小翎,自然是很快就能追上,除非,傅夫人故意放緩身法。

當然了,貝子爺家學淵源,身兼兩家,自也不弱,其實他要不是生長在這麼一個簪纓世家裡,錦衣玉食,嬌生慣養,他的一身所學還不止如此。

五十里外,傅夫人如劃長虹,落在前面,擋住了貝子爺的去路,震聲輕喝:“小翎,站住!”貝子爺小翎他像沒看見,也像沒聽見,疾之勢不減,眼看就直撞傅夫人身上。

傅夫人再次輕喝:“小翎,你瘋了!”揚皓腕,抬玉手,輕易一抓住了傅小翎。影定人現,傅小翎臉煞白、眼赤紅,陡然地猛然揮厲聲暴喝:“放開我,誰都不要管我!”

“大膽!傅夫人沉喝聲中揮掌,‘叭!’地一聲脆響,傅小翎煞白的玉面上,添上了幾道殷紅,人也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僅一掌,打得貝子爺似乎醒了些,他瞪大赤紅兩眼,驚異而叫:“娘…”傅夫人沉聲道:“為什麼誰都不要管你?你眼裡可還有爹媽?為了她就這樣,你不有什麼出息?不管媽爹?”傅小翎倏然而笑,笑得悽慘、笑得動,然後,忽轉淒厲:“你們誰管過我,真正管過我的事?”傅夫人驚喝:“小翎!”傅小翎剎時間像瘋了似的:“我說錯了麼?你們哪一個是真為我,一個是熱衷榮華富貴,刻意向主子邀功;一個是懷著一腔愧疚,想盡辦法要還人一情,你們哪一個真是為我,真是為自己的兒子?”傅夫人花容失,臉大變,一聲厲喝:“畜生,你找死!”她揚手又要打。

傅小翎不躲不閃,瞪著一動不動。突然間,她打不下去了,她手停在了半空。目為她認為小翎說的是實情,身為父母的傅侯跟她,真沒一個是為小翎,為他們這個兒子,唯一的兒子。

她緩緩垂下了手,道:“你說得對,我們,做爹的熱衷榮華富貴,刻意向主子邀功;做孃的懷一腔愧疚,想盡辦法要還這個人情。你是我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我們卻沒一個是為了你,你是個受害者,受到的傷害最重,你有權這麼說…”傅小翎仍然一動不動。

傅夫人又道:“小翎,咱們孃兒倆該好好談談,咱們找個地方,或者就在這兒好好談談,好不?”傅小翎從牙縫裡迸出一個了:“不!”傅夫人一怔。

傅小翎接著又道:“您是想攔住我,讓他們走。”這句話,像一把利劍,直刺傅夫人一顆心深處,疼得她渾身-顫,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她柔聲道:“小翎,你應該自問,就是我不攔你,你追得上他們?即使追上,你又能怎麼樣?”傅小翎身軀泛起了顫抖,臉上閃起了搐,邊似乎也滲出了很輕微的一絲鮮血。顯然,他的痛苦,並不下於傅夫人。

傅夫人又多了一種心疼,她能心疼郭燕俠如自己的兒子,更何況自己的兒子是好懷胎十月所生,是人她的骨?她一雙美目中湧現了悲痛的愛憐,但是話手還是那麼平靜:“小翎,跟娘談談,談過之後,是要你認為還該去追他們,娘擔保,他們絕走不了,好不?”傅夫人道:“先說你爹,他是熱衷榮華富貴,可是也有亡一代傳下來的一份愚忠,但是他不失為一個聰明人,他把這份愚忠表現更為強烈。因為現在這位皇上不比上一位他這也是為咱們這個家,既然如此,他就不能不在私情上有割捨,不要怪他,小翎!”傅夫人畢竟仁厚。

傅小翎臉上沒有表情。

傅夫人又道:“其次說我,我的當年,你是知道的,人活在世界上,心裡不能有一點愧,否則這一輩子都安不下心,那種痛苦,不是你所能體會的,所以我必須想盡辦法還這份情,消除這份愧疚,為此,你是我的兒,我也只有委屈你,相信這在天下每一個做父母的都一樣…”傅小翎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傅夫人接著又道:“至於對無垢,事有本末先後,郭家的燕俠結識她在先,當然,事有本末先後,於情不一定這樣,並不是說郭家燕俠結識她在先,別人就一定得退讓,那還要看無垢情何歸,心誰屬。如今,很明顯,你也不能不承認,不但郭家的燕俠結識她在先,而且無垢她情歸燕俠、心屬郭家。情之一事,最不能勉強,就算你能把她搶過來,那又怎麼樣…”傅小翎依然故我。

傅夫人不驚異:“孩子…”傅小翎突然開了口,說了話:“您說完了?”傅夫人一怔,也暗籲一口氣,心也不免又一疼:“說完了。”

“您跟爹的不得已,我懂了,可是對無垢,我就是不甘心…”傅夫人道:“不甘心又怎麼樣?”傅小翎道:“或許這是緣…”傅夫人道:“她跟你沒有緣。”傅小翎道:“要不就是她欠我的,要不就是我欠她的,不是緣這就是孽…”傅夫人神情一震。

傅小翎道:“誰氣我打我也好,誰罵我沒出息也好,我自己知道,我就是不能沒有她,不然我會死。”傅夫人神情再震,進而心神為之震顫,她絕沒想到,她的兒子會中魔這麼深。她相信她的兒子說的是心裡的話,否則他絕不會,也絕不敢當著她這麼說。她忍不住叫道:“小翎…”傅小翎木然道:“您說的,您要幫我截住他們。”傅夫人道:“小翎,難道我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傅小翎道:“聽進去了,都聽進去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傅夫人好為難,剛說的那句話,無非是為安愛子,只要愛子聽得進她說的那番話,一定會諒解他們這為人父母者的苦衷,尤其是她這個做孃的,只要愛子聽得進她說的那番話,-定會看破看開。哪知…她現在才知道,愛子中魔太深了,正如愛子所說,這或許是孽,不是他欠無垢的,就是無垢欠她的。

傅夫人她也知道,一個人一旦中魔太深,的的確確無法自拔,不管是誰都一樣,就連古來的大英雄、大豪傑,甚至於就連神仙也難免-旦這一關無法看破,屈結於心,越結越大,到最後不免含恨而歿,絕難瞑目。她知道,她絕對知道。她也絕對知道,愛子不是危言聳聽,不是嚇她。怎麼辦?-個是郭家的燕俠,一個是她的愛子,她的親骨,她能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旁的事,包括以往她碰到的任何事,只因為早年她久郭家的那份情,她都可以,也都該遷就郭家,維護燕俠。

而現在-旦面臨生與死,她可能失去這個兒子的抉擇,她就不能不猶豫,不能不有所抉擇了。儘管,這-刻她心疼如刀割,甚至於錐心刺骨。她猶豫,只是在心裡猶豫,表面上看,縱有猶豫,不過是一瞬間事,然後,她點了頭,天知道,她這個頭點得有多艱難,她道:“好,咱們走!”她只說了這麼四個字,只這四個字,可是表情一直木然的傅小翎,臉上突然泛起了搐,赤紅的雙目之中,也突然湧現了淚光,望著傅夫人,又翕動,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似乎又說不出口。

母子連心,傅夫人知道愛子想說什麼,她心裡又-陣震顫,又一陣疼:“不要說什麼了,你知道孃的心就好,走吧!”傅小翎沒再說什麼,或許,他想說的,因為心裡的動,本就無法說出口。母子倆走了,傅夫人伸皓腕,拉著愛子的手,兩個身影,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母子倆的身影剛消失不見,這個地方,也就是母子倆適才站立處,如飛落五條人影,赫然是傅侯跟四護衛。

傅侯的臉煞白,白得怕人,鳳目赤紅,紅得也怕人,前後沒有多少工夫,也沒有怎麼動手拼鬥,可是這時候看,他似乎神情疲乏,虛弱很多。儘管如此,他眉宇間煞威,眼自一雙鳳目,冷電似的威稜,依然懾人,依然能寒人膽。

四護衛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後恭謹躬身:“稟侯爺,夫人跟貝子爺,剛才在這兒。”只聽傅侯低沉一句:“走!”一聲“走”一前四後五條人影又自騰空而起,向著傅夫人跟傅小翎母子倆逝去方向,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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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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