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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距離安善坊不遠,可也不近,中間足足隔了三條馬路。
因今曲江有
關宴,路上的馬車、行人極多,崔幼伯和李敬騎馬的速度並不快,只比步行稍快一點點。
路上,兩人說著些宴席遊玩的閒話,倒也不覺得道路擁難走。
“讓開,快點兒讓開,馬驚了,要命的都讓開——”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與之相隨的還有由遠及近的踏踏馬蹄聲,聽動靜,像是來了一隊騎馬的人。
崔幼伯聽到叫嚷聲,忙一拉韁繩,撥轉馬頭往路邊靠過去,正要招呼李敬一起避開,扭頭一看,人家早就身手捷的躲到了街邊。
兩人剛剛讓開路中央,身後的馬隊也已經呼嘯而至,七八個身姿矯健的年輕男子策馬狂奔,他們所到之處,路上的行人、馬車紛紛倉皇躲避,慌忙間,有人摔倒在地,有的馬車被撞歪、引得車廂裡驚叫連連,再加上馬隊本身製造出來的噪音,使得整條大街忽然熱鬧起來,尖叫聲、叫罵聲、呼喝聲、哭聲連成一片。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何等狂徒竟如此放肆,當街策馬狂奔?”李敬眉頭擰成一團,頗為厭惡的看著那幾個將好好一條街道成菜市場的騎手。
“…”崔八也皺眉冷視,好一會兒,他才在幾個兀自狂奔的騎手中找到了這群人的頭兒,當他看到那人的配飾後,眉間的疙瘩擰得更大了“是蜀王,原本該去歲抵達封地的皇六子李愔。”崔八的聲音很低,似是在喃喃輕語。
李敬卻聽得分明。忍不住抱怨道:“饒是皇子,也不該在京城內如此狂放呀。”皇后賢德,對子女要求甚嚴。這是天下皆知的事兒。
李敬原本以為,有賢德的皇后教導,又有聖明的皇帝看管。那些皇子公主們即使做不到什麼表率,好歹也不會這般蕩紈絝。不是他吐槽。此等在城內坊間策馬狂奔的荒唐事兒,也只有那等暴發戶才能做得出來,如今這位卻堂而皇之的在京城…唉,真是太給關隴李氏抹黑了。
崔八卻搖頭“聖人曾言,‘禽獸調伏,可以馴擾於人;鐵石鐫煉。可為方圓之器。至如愔者,曾不如禽獸鐵石乎!’”聽見了沒有,皇帝對這個荒誕不經的兒子也無奈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禽獸不如。
李敬嘆了口氣,龍生九子,哪能要求皇子們個個都出。
崔八的怨氣卻不是一口兩口能嘆完的,他用力甩了記鞭子,牛皮鞭在空中打了個響兒,那狠戾的模樣彷彿在打仇人。
李敬瞧出不對勁,忙關切的問道:“崔郎怎麼了。可有什麼煩惱之事?”崔八恨恨的目送那幾騎囂張至極的離去,沉聲道:“吾家大娘子是蜀王妃——”這個狂的沒邊兒的禽獸,可是自己的親姐夫呀,真是丟人丟到家門口了。
然而更讓崔八氣憤的卻是。
“吾家阿姊染疾,已經臥月餘,李六郎卻還在——”崔八說不下去了,自己堂姐病得只剩一口氣兒了,而李愔這個做丈夫的竟然還在田獵飆馬,簡直…聖人不愧是聖人呀,說的話就是有理。
但氣憤又如何?聖人罵李愔禽獸不如又如何?
說一千道一萬,對方是皇子,人家和聖人是親父子。就算是他不得皇帝爹寵愛,也不會被皇帝爹人道毀滅了。
這不,某位與禽獸、鐵石相提並論的皇子被他爹一竿子到了益州,可人家就是找藉口不去。最有說服力的藉口,居然是蜀王妃病重,短時間內不能長途跋涉,而李六郎童鞋鶼鰈情深,不忍拋下結髮
子自己出行,便跑到太極宮哭求。
李六郎的親孃楊妃呢,也不想讓兒子遠去,便時不時的吹吹枕頭風,話裡話外自是為兒子說好話,只把李童鞋誇成了大唐第一愛好男人。皇帝呢,畢竟是疼愛兒子的,被兒子、小老婆一通哭訴,也就心軟了,對某人死賴在京城的行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