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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你坑詔身到城堡,記得把我們的祝福傳達給爵爺。”史神父再次催促。
對梵亞格伯爵的崇拜,村人是不分彼此一致推崇的。於是,敵不過眾人殷殷期盼的熱烈眼光,歡兒深口氣,自我提醒要捍衛好自己的心,不留任何縫隙容他入侵。
**隨著僕人的步伐,歡兒來到爵爺的寢室門外。輕叩的敲門聲,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有些沉重、有些窘迫。
“進來!”是他的聲音,仍然是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
僕人推開房門,讓歡兒獨自走進去。
踱著步,花掉好久的工夫才在他面前站定。他專注地看著帳冊,掛在臉上的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倨傲。許久許久,他都不理會她,害她站得雙腳麻痺,想找張椅子坐下又怕犯了眾人的諄諄告誡…在爵爺面前記得要恭順謙卑。
不理睬她?他想擺高姿態嚇唬人嗎?不怕!他忙他的,她也來找點事情做做,歡兒抬眼參觀起他的房間。
房間很大,這裡的建築擺設和家鄉的屋子迥然不同。踩在柔軟的長地毯上,聞著撲鼻的橡木香氣,歡兒神閒氣定地觀察著一件件雕刻
緻而華麗的傢俱。窗戶正前方有一張大大的橡木書桌,桌上擺著墨水、鵝
筆和幾張信箋,他剛剛在寫信嗎?
窗戶右邊是個石頭砌成的壁爐,裡面還燃著幾點火星。壁爐上方掛了張梵亞格爵爺的軍裝肖像,畫得極為傳神,畫像裡的爵爺比上那個年輕許多,神情也顯得溫和平祥,原來他不是一出生就長得像只刺蝟,他的針是隨時光
逝,一
一
慢慢長上去的。
歡兒吐吐舌頭,幻想著一塊長滿銳刺的冰塊會是什麼模樣?
眼角掠過窗戶、櫃子、臺子、銅柱軟,來到他那張劍眉飛揚的驕傲臉龐…他薄薄的
抿出一條直線,高高的鼻子剛正地躺在臉部正中央,這樣的男人鐵定脾氣不良兼薄情寡義,她不
要替他的新婚夫人喊委屈了。
“看夠沒?”他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少了幾分高低起伏。
“爵爺!我來了。”她悶悶地擠出幾個字。
他嘴角蕩著一絲含霜的笑意。
“很好!”
“不好!”她搖搖頭,對他的話不表贊成。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整個臉部線條也隨之堅硬。他痛恨有人反駁他、非常痛恨,而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三番兩次推翻他的喜惡,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非要把她帶到身邊受氣,而不學學中國皇帝把她放逐到遠遠的邊陲地帶。他一定跟變龍是同父同母的雙胞兄弟,哪有人臉
可以變得這麼迅速而俐落。歡兒暗地裡思忖道。
“說!哪邊不好?”通常這種短句的語法是“詢問”但是經過他的語氣詮釋後,就成了“下達命令。”
“第一,你的傷勢不嚴重,沒事包紮得那麼誇張,很畸形耶!第二,我不喜歡住到城堡來,你非要強人所難,很變態耶!第三,既然是你有求於我,態度就不可以太驕傲,客人已經站到你面前老半天了,你還在看你的東西不會出聲打個招呼,實在不懂禮貌,很沒家教耶!”村民要是知道她是用這種方式傳達他們的“祝福”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但是,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如何把他氣得將自己一腳踢出門去。
他猛三口氣,強壓下熾烈怒焰,假裝沒聽見她的指責、假裝她沒有成功挑起他沖天的怒火,免得他一動怒把她從窗口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