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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漆黑的夜,回憶的星光在漆黑的過去發亮。
對俞佑亮來說,那一丁點星光現在也變得遙遠而不可捉摸了,翻開金剛經,那蟹形似的梵文一經映人眼簾,他的身子仿若就回到千里萬里外的西域去了。
藍衣人的語聲打斷了他的沉思:“老夫委實不明白,像這樣平凡的一本經書,為什麼要用那撈什子梵文手錄?”俞佑亮瞧了對方一眼道:“真是這樣平凡的一本經書麼?”藍衣人一怔,道:“依你之見如何?”俞佑亮道:“小可天魯鈍,那會有什麼見地,老先生既言這經書如何如何的平凡,想來它便是真的平凡,只是——”他口氣的一頓,藍衣人道:“有話快說——”俞佑亮道:“在小可的心目中,老先生卻是個相當不凡的異人,人猶如此,那些老先生口中的平凡,在我看來自然也覺得不凡了。”藍衣人冷笑道:“你轉彎抹角說了半天,仍然是連篇的廢話。”俞佑亮道:“所以說老先生不凡嘛,旁人的廢話自是聽不進去。”藍衣人怒道:“你的話有個完沒有?”俞佑亮滿面惶恐,道:“老先生息怒,小可這就離開,免觸老先生之心火。”言罷,轉身就走,藍衣人喝道:“還不站住!”俞佑亮回頭道:“老先生還有何見教?”藍衣人冷笑不住,道:“如此這般,你就想把那一本經書帶走麼?”俞佑亮道:“噢,小可急於離開,可沒要安著這等心眼。”藍衣人哼一下,道:“老夫還會
察不出你心中主意?”俞佑亮道:“小可百口莫辯。”藍衣人道:“漫說你不懷異心,便是老夫今夜約你至此,豈容你輕易離開。”俞佑亮道:“小可之去留,老先生做得了主麼?”藍衣人道:“老夫說一是一,你不相信儘可試試——”俞佑亮心中一轉,道:“老先生自信如斯,小可倒不敢輕易當試了。”藍衣人道:“還算你有自知之明,現在你且依經書所載口述一遍——”俞佑亮翻開線裝書的第一面黃皮,運足目力覺閱,只看了五六行,心中已自暗暗吃驚,忖道:“師父嘗言,少林金剛心法之深遽玄奧,較禪門降魔七曲猶有過之,竟是絲毫不差,任何人若能將這本經書所載真訣修成,武林中怕已難有其敵了。”藍衣人輕咳一聲,道:“這梵文沒有把你難倒吧?”俞佑亮道:“小可目前已自承識得梵文,若再託辭左右,老先生也是不信。”藍衣人道:“既是如此,就別再磨菇下去了。”俞佑亮道:“老先生聽了——”他清了清喉嚨,接道:“人之習武者,首重養氣,何謂氣?一
氣滿,二
體虛,譬之一體三面六手,心只一焉。養氣大成,乃可登峰造極…”俞佑亮將視線自書上收回,道:“這是本書破頭。”藍衣人道:“念下去——”俞佑亮接念道:“是故養氣之正法即為心法,心法之成,實在於神無真極,殆佛祖所謂:必有因緣;先儒所謂:天命收歸。凡此種種,均為天定,不可強求…”他說到這裡,一擊掌道:“好個天定而不可強求,旨哉斯言!”藍衣人道:“誰要你自中
言!”俞佑亮目覽經書,續念:“旨祖又云:心法之修,首須清虛,次要脫換,複次則在於戡嗔念,六
清靜,此乃佛祖…”藍衣人不耐打斷道:“去它的佛祖,老夫可沒這等閒工夫聽訓!”俞佑亮道:“老先生可莫出言褻瀆…”藍衣人道:“翻開第二頁——”俞佑亮翻動書面,遊目觀覽了一忽,道:“…
令浩然之氣滿,養練之氣收,其中乃有陰陽存焉,動即陽,靜是陰,無形,無聲、無
、無跡象可尋,倘接其實質趨。人正軌,則又有、有聲、有
、有跡象可尋。解
——”述說至此,遲疑了半響:“解
…解…”藍衣人心思何等細密,早已瞧出俞佑亮踟躇之後,追問道:“解
如何?”俞佑亮述道:“解
:坐馬勞,以雙手參差互握,覆於臍下。掌心之氣通臍,臍能伸縮自閉術即可觀。”
“行功時,調和陰陽。運而動靜,自過肩,節節
氣,每
每急,運吐深沉,納入丹田,遠足趾而上,其行氣也,如鍾機有聲,緩速有制。此週而復始…”藍衣人截口道:“且住!且住!”他說著,就地運膝而坐,兩手參差覆臍,依樣葫蘆的運功起來。
須臾,但見藍衣人、天台徐徐冒出白氣,呼亦漸急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藍衣人面上突然肌
扭曲,
出極為痛苦之狀。
俞佑亮睹狀,悄悄行至藍衣人身側,掌上蓄勁待發,心忖:“現在我只要一掌擊下,這人就得魂歸冥冥了,但他真是如此容易受訛麼?”他正自舉棋不決,陡間藍衣人陰哼一聲,坐不改其姿,一掌朝俞佑亮拂至!
俞佑亮本具相當警覺。一聽哼聲,已知有異、他身子微擰,立時飄出二丈之外。
藍衣人躍身而起,道:“老夫早已防你這一著,你敢在老夫面前搗鬼?”俞佑亮暗暗心驚,忖道:“此人心機獨密,尤有難能者。在頃忽之間,競能由運功而散功,豈是等閒高乎所能辦到?看來今夜我真是與虎謀皮了…”他口中故作淡然道:“小可不明白此言何所而指。”藍衣人冷冷道:“調和陰陽,節節氣,每
每急——天下練氣行功那有如此練法?老夫若非及時省悟,此刻怕已走火入魔了!”俞佑亮-忙中道:“金剛經乃心法正宗,自不可以常情度之…”他話一出口,方知失言,正要出言搪
,那藍衣人眼珠一轉,陰惻惻地道:“金剛經!金剛經!原來你早已得知!”俞佑亮道:“這個,是小可胡猜的…”藍衣人連哼不語,一掌緩緩抬起,俞佑亮暗暗運功戒備,那藍衣人一掌卻始終不曾拍下。
俞佑亮只道對方心有忌憚,笑笑道:“老先生如果動手,怕再難以尋得第二個釋經之人了。…”藍衣人長笑道:”你可知道老夫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俞佑亮罹道:“怎的?”藍衣人道:“老夫要你依原經譯出,還怕你不俯首聽命…”俞佑亮道:“莫非老先生以力相強?”藍衣人道:“那是下焉之策!”俞佑亮道:“願聞老先生上策——”藍衣人道:“說出與你聽聽也是不妨,適才你翻動經書之際,不是曾被一支
細針刺破手指肌膚…”俞佑亮道:“敢是針上染有毒?”藍衣人道:”你念頭轉對了,可是卻已轉得太遲。”俞佑亮眨一眨眼,道:“太遲麼?似乎不見得。”這次輪到藍衣人楞住了,他脫口道:“怎麼?你未被鋼針刺著?”俞佑亮搖頭道:“區區鋼針之毒其奈我何?小可自有闢毒之法。”藍衣人聞言,狂笑道:“老夫早已聞知你身懷闢毒大雄珠,但你可知那染在鋼針上的是何毒物?”俞佑亮心子一沉,道:”何毒?”藍衣人-字字道:“陰——符——牽——機——”俞佑亮身軀猛可一大震,失聲道:“牽機之毒?
…
那五派掌教…”藍衣人冰冷道:“五派掌教所中之毒正是牽機!”俞佑亮戟指道:“你…崑崙、武當、點蒼、天山掌教都死在你手上?那俞一棋…”他忽然止口不語。緣因地想到那五派掌門身死之夜,他自己曾在現場親眼目睹俞一棋出現,且以利劍刺在場死屍,連自己亦不得免,那主謀元兇除了俞一棋,難道還會有他人?
藍衣人道:“老夫說五派掌門身中牽機之毒而死,可沒說死在老夫手上。”他兩眼緊緊盯住俞佑亮,複道:“陰符牽機既侵入你肌膚,此刻那毒力大約就快要發作了!
…
”俞佑亮一口氣,體內真氣運行,到了第五週天上,果終運行不-“哇”一聲,他吐出了一口鮮血。鮮血沾土競立刻成黑緊
!
藍衣人獰笑道:“大雄珠縱能辟易百毒,但遇上這陰符牽機嘛…嘿!嘿…”俞佑亮心中一悽,忖道:“我先時猶自恃有大雄珠在身,雖知鋼必染有劇毒,卻仍不放在心上,誰又料到對方竟會以毒甲天下的陰符牽機來對付我,難道我今夜就要步上五派掌教的後塵了…”他心含悲憤,斗然大喝一聲,右拳一劃,猛劈而出。
藍衣人輕起一掌相,只聞“嗚”一聲怪響,一道異巨無匹的旋力自中蕩起,俞佑亮腳步一蹌,往後退開半尺!
那藍衣人冷哼一聲,身子一弓,好比疾風一般掠前,到了俞佑亮頭上居然硬生生的在空中折了一個彎,一足朝俞佑亮踢至!
俞佑亮蹬足再退,霎時那已退出了五丈之遙,那藍衣人一足仍然系原式平踢而出,這麼遠的距離,俞佑亮竟到一股陰寒風襲體,不
心驚不已,對方功力之高,誠大出他意中所料!
急切間,俞佑亮身子向左一閃,暫避其鋒,未料藍衣人身形呼地又是一振,只一晃眼便到了俞佑亮身後,大袖一拂,一道古怪的力道襲向俞佑亮後背。
俞佑亮見對方身法有如鬼魅,心知只有以實硬拼,他大吼一聲,猛可一轉身,雙拳疾推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