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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涼。
寒風悽切,星空深邃,月朗氣清。
尹辰逸捧著幾口酒罈子,飛身上得梨花釀後堂廂房的屋頂,手掌一揮,掃出一塊空地來,盤膝坐下。端過一罈酒,拍開封泥,扣住壇口高高提起,仰起脖子便往嘴裡灌。
灌得猛烈了,那些酒水便順著他的脖頸淌進膛,冰涼一片。一罈酒很快便被飲了個乾淨,手一甩,酒罈子嘭然落地,碎成粉渣。他仰面癱倒,伸手撫上透涼的
口,指尖微顫,驚覺冰冷異常,只覺那些源源不斷的寒氣,竟像是從內處往外洩漏似的。
兩眼離地仰望著天,任風吹亂他的,模糊他的視線。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孤獨還是那樣的寂寞,只是他回身向後看去,卻再也看不到他和她當年的那份溫潤痴情。他們的故事戛然終止在烏雲山上,碎段開去,就象乾旱沙漠裡那曲悠揚的駝鈴,悽惻,零靜,蒼涼…
就在尹辰逸無聲悲嘆的時候,突的,一道白線破空來,纏上他的手臂,借了個力,飛身上了屋頂。
楚璉“哈哈”笑著,坐到尹辰逸邊上。一身灰寬袍,白理直,繫於腦後,長鬚亦已修剪過,一改過去潦倒落魄的形象,這搖身一變間竟有了種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斜瞟了尹辰逸一眼,挑了壺酒,掀了封泥,眯眼深嗅,吧咂著嘴讚歎道:“好酒!”然後他嘟起嘴,湊近酒罈,對著裡頭明晃晃的體“籲…籲…”
了
,也不知他喝到了多少,只見他仰頭咂嘴嘆息不已“媽呀,太
了,老子這輩子居然還能有命再喝一回酒!”尹辰逸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靜默了許久,忽的目不斜視地淡淡開口道:“前輩,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已經困惑我很久了,希望你能為我指點
津。”楚璉搗鼓著手裡的酒罈子,眼裡晶亮一片,隨意擺擺手道:“嗯,嗯,問吧!”
“無霜告訴我說,你特別喜歡問她燕王的事。”楚璉正抱起酒罈子灌酒,聞此,手裡動作不由一頓,他飛快瞄了尹辰逸一眼“嘿嘿”假笑著說:“純屬好奇罷了。”
“呵呵。”尹辰逸淡然低笑,本無甚深刻含義,但楚璉聽在耳裡,卻無端一陣。他心虛地抱緊了酒罈子,整個人微微蜷縮了一下。
“前輩,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個故事,一個傳了幾十年的有趣故事。”楚璉埋下腦袋,眼底飛閃過無數種異樣的光彩“什麼故事?”
“嗯…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聽到的一個故事了。說的是,有倆兄弟同時看上了一名豔絕天下的美女,一起向那女子展開了追求攻勢,後來女子愛上了弟弟,正要與弟弟成親,哥哥卻動了些詭計,非但從弟弟手裡搶走了女子,還強行得女子下嫁於她。後來,女子成親未足十月卻誕下一名男孩,哥哥懷疑乃是弟弟與女子私通所得,登時怒火橫燒,便害死了弟弟,並囚
了女子。大概說的就是這樣,不知前輩聽過沒有?”頓了頓,尹辰逸又“呵呵”一笑道:“前輩,我覺得那孩子是弟弟的,您覺得呢?”楚璉沉默了,半響都沒有出聲。
尹辰逸也不催,仰面坐起,撈了壇酒捧在手裡,時不時喝上幾口,並不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等著楚璉開口。
細風柔柔吹過,聲勢不大,卻依舊驚地樹梢上的積雪撲簌簌往下掉。
良久,楚璉才悽然喟嘆了一聲,啞聲道:“沒錯,女子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弟弟的。”尹辰逸輕彎嘴角,凝望著楚璉繼續道:“據說,當年原本該是由弟弟來當家的?”楚璉悽楚一笑,仰猛灌了一口酒,不知是不是灌得太猛烈了,他嗆得連連咳嗽。
好不容易才舒緩過來,他抬面望向尹辰逸,兩朵異樣的紅浮上雙頰“不,弟弟永遠敵不過哥哥,他輸就輸在太過輕信他人,以至於非但失了權勢,還連累心愛之人慘遭蹂躪。”尹辰逸擰眉,終於不再和楚璉兜圈子,直接開口問道:“你不打算告訴燕王真相嗎?”楚璉苦笑,騰一下側身臥倒,手一揚,酒水灑了他一臉,兩眼醺然半眯著,嘴張的老大,喉嚨咕咚咕咚上下滑動著。
半響,他忽的摔了酒罈子,掩面倒伏在雪面上,絲垂落擋去他所有容顏,只看得見他的口悶悶地起伏著,一聲嘶啞無比的聲音緩緩飄散出來:“他現在是燕王殿下,身份尊貴,權勢傾天,若是知道真相,他還能有什麼?他就什麼也沒有了…”尹辰逸斜眼望著楚璉頹然潦倒的姿勢,忽的嗤嗤一笑,猛地拍了他一下“如果我說他現在被小皇帝困在宮裡,生死難測呢?”楚璉僵住身子,兩眉一擰,兩眼灼灼“你說什麼?”尹辰逸鉤
淺笑,仰面淡然望天“三
前,欽天監楊密死了,他臨死之前,留下一句話,說是‘北面金星現,皇位垂危’。小皇帝聽後龍顏大怒,密詔燕王進宮,已然三
了,始終未曾將他放出來,你說小皇帝會把他怎麼樣呢?”楚璉順著尹辰逸的視線望向北面天際,果然一顆粲然閃爍的金星明晃晃地垂在月下,明風吹過,那四
的光芒便一顫一顫地抖動著,尖銳耀眼。
“你為什麼不早說?”楚璉嚯的坐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住尹辰逸。
“我思考不得需要時間嗎?況且前輩你也沒有一早就告訴我說你是楚璉,是燕王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