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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爹畫的。”莊妙融默然看了半響,輕輕道:“我孃的閨名正是玉煙。我爹生前乃是江南文武雙全的才子,不但武功高強,更擅字畫,以飛揚為號。”靈越心頭忽想起一事,忍不住問,“可是我聽聞夫人孃家姓莊?”莊妙融雙眸閃動,點點頭,“我孃的確姓莊,我的外祖父只生了兩個女兒,並無男丁。兩個女兒又早早歿了一個,只有我娘成家立業,繼承了玄機山莊。我爹實是招贅的貴婿。”
“原來如此。”靈越心下了然,微笑著問,“你爹名諱可是歐仲鷹?我從小便聽爹爹讚道,江南才子歐仲鷹書畫雙絕,又丰神俊朗,有小宋玉之美名。”莊妙融邊揚起淡淡的笑意,眼中浮現出敬仰之
,“我爹大名的確是叫歐仲鷹,文采風
,有宋玉的美譽。”神情又是一哀,“可惜我七八歲的時候,他便仙逝了。
“真是天妒英才。”靈越不覺輕嘆。
“我爹走得早,我對他的記憶實在不多,只記得他和母親十分恩愛。看來這裡是我娘出嫁前住的地方。不知道為何,我小時候竟沒有來過。”他環顧四周,覺小樓的一切都那麼陌生。
靈越細細端詳著畫卷,輕輕地說,“你爹一定非常愛你娘…你看這每一筆俱是小心翼翼,用盡心思…咦?”她發現莊夫人畫像上有一處汙跡,正想伸出手指擦拭,莊妙融卻笑了起來,“那不是汙點,你那見到我娘時,沒有發現她下巴處有一顆極小的美人痣嗎?”靈越縮回手指,不好意思地笑笑,“那
在大殿,光線暗淡,我不曾細看夫人,竟沒有發現呢!”
“也是,你當時離我娘那麼遠…我爹真是仔細,連這顆細小的美人痣也著意畫了一番。”他含著笑,忽然笑容凝滯,聳了聳鼻子,“靈越,你可聞到有什麼怪味道?”
“嗯,我早就聞到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怪味道,想來這樓這麼多年一直關門閉戶,空氣不暢所致…”她說著,隨手將所有的窗戶打開,一時陽光大盛,夏風穿窗而至,果然不到片刻,怪味全消。
房中的景象在朗朗光之中顯
無疑,原來是一個極為
美的閨房,輕羅紗帳,
雕芙蓉,枕繡鴛鴦。又有重重珠簾,閃著瑩瑩光澤,如夢如幻,
引著靈越情不自
走過去。然而那珠簾之後只是一張小榻,想來從前丫頭僕婦值夜所用。如今榻上綺羅仍在,人影渺無蹤影。
她捲簾而出,莊妙融依舊立在畫像前,凝視著畫中的莊夫人。
“我早就聽聞,我娘年輕時是名動天下的美人,今一看,原來娘真的是不負盛名。”
“夫人現在也是花容月貌,不減當年啊。”她立在繡架之後,望著那影影綽綽的背影。
“畫上的娘明豔生輝,少了如今的威嚴之勢…”他沉默了半晌,有些悵然,若娘還跟畫中一樣,是不是會對自己少幾分厲呢?
“夫人如今可是一莊之主,自然不怒自威…”她應著,眼睛卻粘在了畫像背後。
那…那些汙點是什麼?
她將一手指在
間潤溼,不動聲
地過去,隨意地蹭了蹭,然後後退幾步,若無其事到了窗邊,在陽光下細看,是淡淡的紅
,湊到鼻端,若有若無的鐵鏽般的味道。
這是血跡!
她重新走到畫像後面,那些汙點似噴灑而成,並非滴出。
難道這樓裡曾經發生過血案嗎?
莊妙融正用絲帕輕輕拂去畫像上的浮灰,“早知道孃的畫像在這裡,我應該帶去弦月居心保管才是。”
“是啊,這麼美麗的畫像,放在這裡,真是明珠蒙塵。”她看著畫像,慢慢地說。
“哇啊…哇啊”一陣刺耳的烏鴉叫聲傳來,嘶啞難聽,嚇了靈越一跳。
她循聲走到一排敞開的軒窗前,往外面看去。窗後竟是一大片黑幽幽的山林,密密麻麻的藤蘿爬滿了參天大樹,將整個林子纏得嚴嚴實實。在這晴朗的夏,陽光竟似無法穿透般,入眼只覺說不出的幽暗陰森。
“莊兄,快過來!”她喚來莊妙融,“這後面通往哪裡?”莊公子看了看,恍然道:“這後面是我莊家的地。從我記事起,山莊就有
令,
止任何人踏入這片密林。”
“你從來沒有進去過?”
“沒有…我娘向來言出如山,雷厲風行,這山莊上下莫敢不遵從她的指令。”莊妙融苦笑道,“我從小就怕我娘。何況這令自先祖就
傳下來,我莊家兒女自然遵守。”
“莊夫人巾幗不讓鬚眉,玄機山莊這些年在江湖上的威望如中天,怎少了莊夫人苦心經營?夫人治理山莊自然令出必行。”靈越看到莊公子眼中難得一見的窘態,瞭然一笑。
莊妙融望著那片密林,“我幼時總疑心那地裡是一片墳墓,莫名有一種懼意…”
“公子,這座小樓平裡夫人也
止任何人踏入的。”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令人聞之如墜冰窖。
“上官叔叔?”莊妙融一驚,他的武功早已臻入化境,竟然不知道管家何時進來。
上官管家,站在一片陰影裡,如一座鐵塔般站得筆直,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催促道:“還請公子和小姐儘快離開,以免夫人怪罪。”
“好,我們這就離開。”莊公子很快恢復如常神。
兩人飛快下樓,待走到樓下,靈越情不自回頭看了一眼小樓,不苟言笑的上官管家立在窗邊,似乎與厚重的簾幕融為一體,只有一雙冷漠銳利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她和莊妙融。
那目光,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