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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药店里的药材比较贵,施靖禹常从药农那里收药,或亲自采一些急需的药草。这,他便是一早上山去采药了。
天渐渐地黑了。青绫将灯花挑了又挑,还是觉得屋子里太暗了,让她做针线活时老是扎到手;而且天似乎比夏天还热,她背上一拨接一拨的汗水,似乎没有干过。
在她终于支持不住趴在桌上朦胧睡时,却被邻居家大婶尖厉的嗓门惊醒:“青姑娘,不好啦,施大夫出事了…”---施靖禹静静地躺在龙门山一处高峰下,泡在已经干涸的血迹里,看来已经死去很久了。他的眼睛半睁不睁的望着前方,却没有了焦点,再也不能那样温和敦厚地
着手,小心地唤一声,青绫。
是意外吗?
仅仅是失足落山的意外吗?
青绫茫然地察看着。
药筐早就得烂了,药草四处撒落,连施靖禹的双手,也各捏紧了一种药草。
青绫将他手中的两种药草取下,跪在那具泊在殷红中的惨白尸体面前,想哭,却格格地笑了起来,笑得围观的人群人人惊惧,无不在说,这个青姑娘,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慕容斐闻讯赶来时,施靖禹已经入了土。
青绫身着孝衣,跪在坟前,正将施靖禹的衣物鞋袜,连同成亲的喜字,新郎的吉服,一起扔到火中。
慕容斐蹲在坟前,烧着纸,陪了她半天,然后说道:“绫儿,这是命,也是他没福,你…你节哀顺变吧!”青绫抬起眼,明亮异常的眸子,盯住慕容斐,好久,好久。
慕容斐有些不自在,强笑道:“怎么了?”青绫望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打算接我回慕容府么?”慕容斐深深的一个长呼,才柔声道:“你还打算拒绝我么?”青绫没说话,站起了身,将那件
绣了招摇百花的红嫁衣,扔入了坟前的火堆。烈焰滚滚,立时将那杜鹃、茉莉、山茶、蔷薇、牡丹一一
噬,转眼化作飞灰,湮灭无踪。
“走吧!”青绫平静地说着,走向那辆马车。
她一路走,一路解着间的麻带,
着身上的孝衣,拉去头上的白布,扔掉鬓间的白花。
慕容斐惑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将拳头捏得紧了,又徐徐地放开,大踏步走向马车。
---芙蓉花打着骨朵儿,将开未开时候,慕容家的公子带回来一名女子,据说是京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家逢陡变,成了孤女,只得寄人篱下,辗转来到洛。
这女子,和慕容家死去的少夫人一样的名字,也叫青绫。家中下人都在纷纷猜测,公子多半是因为同样的名字,才将这个脸上有些怪异斑点,容貌并不十分出众的女子带回来。
自这青绫来到慕容府,慕容斐似变了个人一般,以前贪玩好游的纨绔子弟子一扫而光,每
只与青绫相伴相守,或
诗作画,或赏花玩景,或共赏好文。
更难得的是,青绫一手好绣工,天下罕见。慕容斐见池鱼畅游,随即作成画儿,青绫依画而绣,竟比画儿更灵动几分。
慕容夫人初时有些忧心,后来和这个青绫谈几次,但见她吐属温雅,行事大方,待人和气,一言一行,连下人都没一个不赞叹的,分明是名门闺秀的典范,便也不再说什么,反催着尽快把亲事办了,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在乎什么门户高低富贵,只要知书识礼,
情和顺,便行了。”其实便是想让自己这个放诞不羁的儿子,尽快套上青绫这个好鞍辔,从此能走到一路青云的正经道路上来。